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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说英雄谁是英雄:天下有敌3(曾舜晞、杨超越、刘宇宁主演电视剧原著小说,仗剑但尽英雄意,无俱无悔江湖行。)

書城自編碼: 3749435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影视小说
作者: 温瑞安
國際書號(ISBN): 9787521219005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05-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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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是与金庸、古龙、梁羽生并称“武侠小说四大家”的温瑞安的代表作。包括部《温柔一刀》,第二部《一怒拔剑》,第三部《惊艳一枪》,第四部《伤心小箭》,第五部《朝天一棍》,第六部《群龙之首》,第七部《天下有敌》,第八部《天下无敌》。《天下有敌》共三卷。“他每走十八步就要发出一声嘶吼,以消弭太狂烈的战志。战志已烧痛了他。也灼痛了他的剑。甚至更染红了大街。这是蓝衫街。蓝衫街是京戏里的一条大街。大街的特色就是。热闹。——什么是热闹?热闹就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生气勃勃、车水马龙的总称。”
關於作者:
温瑞安(1954年1月1日出生),当代武侠小说名家,与金庸、梁羽生、古龙并称武侠小说四大家。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金庸、梁羽生封笔,古龙等优秀作家逝世,温瑞安成了武侠小说“独撑大局”(倪匡语)的作家。20世纪90年代以后,温瑞安更是成了热点中的热点。其代表作《四大名捕》、《布衣神相》、《惊艳一枪》等频繁被改变为电视电影,拥有广泛的影响力。
目錄
目录 ·第叁卷


第三篇 大家的生死
〇〇三 · 【第七章】 『名利圈』惨案
〇二七 · 【第八章】 无胆英雄传
〇四三 · 【第九章】 比尖叫更好
〇五三 · 【第十章】 残忍只为无聊
〇六三 · 【第十一章】 笑三哭
〇七七 · 【第十二章】 小杂种
〇九五 · 【第十三章】 杀戮王
一二五 · 【第十四章】 小眉小目
一五五 · 【第十五章】 活着就是要求生
一八九 · 【第十六章】 太阴帝国
二一五 · 【第十七章】 拍掌时候又到了
二三三 · 【第十八章】 邪门客栈
二四五 · 【第十九章】 人不轻狂在少年
二五三 · 【第二十章】 奉告
二五九 · 【后记】 无心蝴蝶梦,有意落花生——七宗『』
二六三 · 【附录】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做古人,不当来者!




第三篇 大家的生死


第七章 “名利圈”惨案
〇〇四 · 回 欢迎大家一齐来哀悼
〇一一 · 第二回 布拉格之链
〇一八 · 第三回 鬼怪般的快活
內容試閱
系列前言:武侠大说


温瑞安





国家不幸诗人幸,因为有写好诗的题材。有难,才有关。有劫,才有度。有绝境,才见出人性。有悲剧,才见英雄出。有不平,才作侠客行。笑比哭好,但有时候哭比笑过瘾。文字看厌了,可以去看电影。文艺写闷了,只好写起武侠来。武侠小说是其中一样令我丰衣足食的手艺,使我和同道们安身立命多年,但我始终没当它是我的职业,而看作是我的志趣,也是我的“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始终为兴趣而写,武侠是我当年的少负奇志,也成了我如今的千禧游戏。稿费、版税、名气和一切附带的都是“花红”和“奖金”,算起来不但一本万利,有时简直是无本生意。我用了那么多年去写武侠,其间被迫断断续续,且故事多未写完,例如“四大名捕”故事,但四十几年来一直有人追看,锲而不舍,且江山代有知音出,看来我的读友,不但长情,而且长寿。所以,我是为他们祝愿而写的,为兴趣而坚持的。小说,只是茶余饭后事尔;大说,却是要用一生去历练。
我的作品版本极多,种类繁复,翻版盗版夹杂,伪作假书也不少,加起来,现在手上存有的至少有一千八百种。
必须说明,这些版本还真非刻意找人搜寻查找的,而是多在旅游路过时巧遇偶得之,或由读者、侠友顺手购下寄赠为念的,沧海遗珠的,肯定要比存档列案者多,而且还多出很多很多。很多版本,跟我这个原作者,不是素昧平生,就是缘悭一面。 
我确是写了不少书,根据我的助手和编辑统计,不少于九百本,那已可以说是相当“多产”的了,不过,怎么说也未臻近两千本那么“可怕”。我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部作品,当然是因为自己还算写得相当勤奋。勤奋,是因为投入。当然,投入的动力,是来自兴趣。不管如何,能有近两千万字的作品,出书逾九百部(版本计算),题材包括武侠、侦探、文评、杂文、社论、剧本、言情、魔幻、新诗、散文、札记、访谈、传记、影评、书评、乐评、术数、相学、心理、现代、技击、历史、象征、意识流,甚至反小说……也算是相当杂芜了。拿这样的篇幅,还有这般的字数,比照我的年龄(我是一九五四年元月一日出生,普天同庆),平均一下,还算是笔耕维勤,夙夜匪懈。肯定是吃草挤奶,望天打卦。既然世道维艰,人情多变,我只八风不动,一心不乱。一支尖笔也许走不了龙但总遛得了蛇,成不了大事但也成得几首小诗,万一吃不了总可以兜着走,没法描出个惊天动地的大时代,绘出锦绣万里的大前程,但在方格与方寸之间,拿捏沉吟,总还能在穷山恶水之地扒搔出一幅黑山白水的诗与剑的江湖来(我是仍坚持用笔写在纸上的那类作者,别的事可一向坚持与时俱进,惟摇笔杆子跟狗摇尾巴一样更能表白心情,更为直接且有共鸣)。这点我总尽了点力,点亮了几盏荷灯,迎风放舞了几盏孔明灯。也许,有人在星云外用超级望远放大镜一瞄,这也能幻化成一道侠义银河来。
可是,多是读者读得快,不知写者创得苦,作者作者,是一字一笔地去寸土必争地创作出一个小小世界、漫漫苍穹、漠漠江湖来的独行者。所以,嫌我写得太慢、出书太缓、续作太久,等得太心急者多。急起来难免催,催起来难免有气。前文已说过,我写得绝不算少,更不算慢,近年来虽然养未“尊”但下笔已然“悠”了些,加上还有自己的投资和生意、事业要料理,重要的是版权给夺,或出版社停业,或刊物转型,不再连载小说,有者更加直接,拿了你的书,没签合约就印出来了,或给友好发上网了,然后转头反咬一口,告你侵权。结果,给骂不填坑的又是作者自己,难免有点心灰意冷,如此大环境下,对发表出书,也就没那么兴致勃勃了。而今写下去只为了“要给读者续完”这个强烈的使命,还有不因岁月流逝而泯灭的对武侠和创作的兴趣与热情。人生在世,红尘有梦,余情未了,续稿可期。我用此心志来续完我所创作的江湖人物、民间侠客的大结局。
我的作品之所以如此多而庞杂,不仅是因为文类多,连非文字出版的种类也多。如果加上二十部以上的影视作品,还有相关的衍生作品和事物,例如电玩、cosplay漫画、连环画、评点、网站、论坛等等,还有即将推出的动画、网游、公仔人形、信笺图像、兵器模型、形象扑克牌、匙扣等相关新鲜玩意儿,种类之多、衍生之奇,大部分我自己都未曾看过、翻过或玩过。光是这些同道戏称为“温派衍生的事物”,加上千百计的不同书版,使得我几住处书柜和摆设橱,已突破爆满,难以承受,拥挤不堪。不过,从而又扩大、提升了读者的范围与层面,寰宇频生新事物,心随鼎故速转移,那是随遇而安的温瑞安了。
一个人一支笔(当然换了无数支新笔)占了真假伪盗翻近两千本书,当然写得早也很重要。我早在大马小学时期已发表创作,初中已开始编期刊,中学毕业时已出书三册,虽然当时那儿的华文出版气氛、环境绝说不上太风调雨顺,乃至举步维艰。不过,也因为个人早年辗转各处,浪迹天涯,结缘下来,文字加图像版特别是连环图版的“四大名捕”,也从泰文到韩文、法文、英文,再到西班牙文、日文、巫文、越南文以及新马、港澳台等不同版本,光是中国台湾,推出过我书的就有三十几家出版社,在港也有近二十五家。由于港台、新马等地出版风格和读者口味、销售方式并不一致,所以,在包装、行销和分册上很有些不同,例如台出书大可六至八万字为厚厚一大册,在港有时书报摊、地铁店的每月小书,则三四万字亦可独立成书,像《少年四大名捕》(一九八九年)就是占激流之先,日后效仿者众。因此在计算书本数字上,也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港台两处加起来,还不到我在内地的翻盗版本的五分之一。
问题就在这儿。
大概在一九八七年的“四大名捕”故事系列在内地推出以来,翻版、盗版数不胜数,版本良莠不齐,哪怕是授权正版的也未予作者或本人任命的编辑修订更正,盗版假书,错漏百出,更惨不忍睹。就算是授权版本,也是一九九四年校订的,之后有的作品曾经五六次修订,因部分出版成品罔顾作品的重要性,而又蓄意省去作者那区区版税之故,作品绝大部分已是十余年前的版本,使近年我多次修订和增删,尤其对在作品背景和创作人物秩序上的颠倒、错讹作大幅度更正的心血,完全白费。而且,近年来发到网络上去的版本,就是根据这些错舛百出的版本,以讹传讹,变本加厉,以致一些涉猎比较不广泛,未与港台版本比较过的有心但没耐性又并不熟悉各地实际出书行销运作的读者与论者,指斥百般错舛,然而实则大抵已修正,于作者而言更是有苦难言。那种所谓“温瑞安武侠全集”(通常还加上“亲自授权”“”“修订”等字眼),不时在每个地区,每隔段时间,在不同的书市,冠以每一个响亮但可能并不存在的出版社名目,都忽如其来地呈献一套,每每一套十几二十部到三十来部,久之蔚为大观,就算不刻意收集,手上也存有近八百册,终于使我那座连营屈伸折叠大书架柜子,都再也挤不下了。中华锦绣,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扬扬自得,卧虎藏龙,十面埋伏,书山字海,皓首穷经,想出正版,大抵勿搏。
一直有出版商催问重出“温书全集”“温瑞安武侠精品”一事,也一直有“未经授权”但言明版权在握的,继续翻印盗版个日月换新天,使我还真有点兴味索然了,因大气候号称确是文化古国,重视原创版权、精神文明,但小气候依然盗版气盛,我还是消极作风云笑看,新书写了也不拟出关。
直至遇上了作家出版社。
我到今天,依然为读者而撰写,为知音而创作。有读者认为我高深,其实我只愿曲妙和众。有读者以为我通俗,但我一向以为能善用通俗就是一种不俗。有人觉得我的内容有点残酷,但我只借武侠反映现实,而现实明显要比武侠世界残酷。有人觉得我的语言太诗化,但我本就是想把诗与剑结合,化佛道为禅,融儒墨为侠,况且,诗本来就是文学珍贵的血液。有这么多深情的读友,甚至是四代同堂的读友一致维护我的作品,那是我的殊荣;也有新生代的读者,建立了那么多的网站和在杂志上发表那么多精彩的文章来砥砺我,这是我的荣幸。但哪怕无人肯定,像我这种人,写这种作品,走这种路,坚持这么多年,哪怕没有掌声,没有喝彩,我也一定会天荒地老地走下去,我的坚持依然如不动明王,我的信念仍然是似地藏菩萨,我的武侠依然似那知其不可为而为的止戈一舞。
时空流转,金石不灭,收拾怀抱,打点精神。一天笑他三五 六七次,百年须笑三万六千场。武侠于我是“不管东南西北风,咬定青山不放松”。作为作者的我,当年因敬金庸而慕古龙,始书武侠著小说,已历经七次成败起落,人生在我,不过是河里有冰,冰箱有鱼,余情未了,有缘再续而已。

稿于二○○三年六月四日端午,重校于二○○四年七月中旬“小楼温派会京师”大聚之时。
修订于二○一二年出席电影《四大名捕》上海发布会后。
再校订于二○一二年十一月下旬,作家出版社有系统推出温瑞安武侠小说系列之时。





系列序:失意泰然,得意淡然说英雄

温瑞安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肯定是我写作生命里漫长的小说,也是我的武侠作品中除“四大名捕”和“神州奇侠”两大系列外,受读者关注和支持的小说。
我在一九八五年因香港《东方日报》社长周石先生约稿而开笔。《东方日报》是香港畅销大报,当时周先生就说过:“创刊数十年来从不连载武侠小说,今向你约稿是一个‘破例’。”所以我也用一个“破格”写法,结果反而建构了一个大家常称之为“温派江湖”来。
二十年来,此书断断续续、续续断断地写,断了再续,续了再断,持续写成了八部:
《温柔一刀》
《一怒拔剑》
《惊艳一枪》
《伤心小箭》
《朝天一棍》
《群龙之首》
《天下有敌》
《天下无敌》
加上计划中和撰写中的至少还有两部:
《天下》
《天敌》
约有十部,整体不少于五百万字。
一般侠友和读者多简称这十部书为“刀”“剑”“枪”“箭” “棍”“首”“有”“无”“天”“敌”,相当简明好记,都是以手指月、直见性情的要害字、关键词。
至于为什么写得欲断欲续,答案可以虚拟为:在这个时势里,一个自立于世、独立创作的自由作家,要完成自己一个宏大心愿,完成一部“巨构”(不等同“佳作”),难免要懂得以战养战,迂回作战,甚至要以退为进,且战且逃,有时还得用秣马厉兵、休生养息、敌进我退、敌逃我追的“战略”,方才可以“自力救济”,完成夙愿。总之,还得要斗志不死,遇挫不折,遇悲不伤,持志不懈。不是专业从事写作的人,不在海外华人地区度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至二十一世纪的朋友可能无法理解,只能臆度。这过程当然不易,但个中别有激趣。更好玩的是,当有论者要过来牵着你鼻子走的时候,你只好伸给他一只拉不动的大象鼻子;当有评者看不懂你的意图之前就贸贸然上来努力表达你的作品今不如古,你只好装傻扮蒙告诉他:武侠各花入各眼,岂可一论盖棺“今不如古”!
只苦了真心诚意期盼的读者,着力期盼,漫长等待了这许久。
如今“说英雄·谁是英雄”这系列,已修订了五次,前后十数年,内地修订版,今交于作家出版社重新出书。与此同时,大概这故事系列的电影和电视剧也筹备开拍了。
熟悉我过去作品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先写诗而后为文,一不小心终于合成了“诗剑江湖”。侠友吿诉我在内地,“诗人”这名词与类群,基本上就是泛指泡妞、打架、流窜、无业游民一般的专有名词,有时还成了骂人的词,例如:“你他妈的诗人,全家都是诗人。”看来,在内地,有时候,“诗人”就跟“流氓”差不多。不过我听了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无动于衷。因为我在我家乡——马来西亚霹雳州美罗埠,在六十年代初中时就已是“诗人”了,在当地视同“傻”。到八十年代后香港,在金钱挂帅的社会,一向视“诗人”为“疯子”,或者是“失意的白痴”。我已习以为常。不过,诗人也有好处,爱其所爱,恶其所恶有恶报,总是七情上面,但又一意孤行,一以贯之,雷霆一击,进退如一,行军布阵,打牌打击,断背渡江,喝酒唱K,乃至做生意玩股票炒楼盘,自由行和拍电影搞出版,也多如是,一是一、二是二, 三是三山五岳不回头,是以意气相投,一触即发,一拍即合,一往无前。以诗写武侠,成了“武侠诗”;以侠写新诗,且让他成了刀丛里的诗吧!
诗和武侠,文学与江湖,两种“痴”融会贯通在一道,不管放不放光和热,仍意气相投,适合做些“情投意合”的事。
另外,谢谢前期对温书编校作过努力的曾付出莫大心力修补温书的陆破空、方梦石和铁跌蝶,以及二十年以来的多年实实在在真真正正有始有终地一直为温书执行编校修订的李宏伟、梁四和何包旦,还有我妻静飞如静中飞踢的支持激发力。
生命短暂而可贵。我大概不可能再写比这更长的小说。没有英雄的地方,是寂寞的地方。然而期待英雄写英雄故事,是因为爱憎英雄,看英雄小说,是因为期许和关爱英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年少就已立志,要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写一部书。从多年前自己在生命中激扬奋发、大情大性时执笔,守到今日心境上的得意淡然、失意泰然,在命与运的体验中不断“体悟”与“追寻”,个中曲折,遭遇奇情,在在都历历记载于这部英雄小说里。怨去吹箫,狂来论剑;若无新意,不能
代雄。

稿于二○○○年六月十四日:静飞终于重临香江。同日“大猫”惨殁哀痛极。
校于二○○○年四至七月:眼疾割切治疗期间。
修订于二○一二年九月廿八:应邀赴深圳华为总部演讲,与温迷、侠友、读者欣心相聚。

回 欢迎大家一齐来哀悼
只见一个老人,手指还抚拭着刀锋上的血迹,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响,在对着他龇着黄牙狺狺地笑,而且还居然对他说:
“欢迎大家一齐来哀悼……这个杀戮战场,死在我的刀下,死的人将永垂不朽。”


二十三人冲过去。
杀过去。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江湖好汉、武林高手,有的还是一方之主,譬如有一位姓布的,名拉格,原是藏族的侠士,善使铁链为鞭——据说他使的铁链就是他曾身系牢狱这一十三年把他锁在牢里的那根,而今给他当作是趁手武器;另一青年姓周,名升冲,原是当年名动天下“三周庄”大庄主“单手棍”周丙的儿子,也是个巨盗、飞贼,善使吴盗钩,他今天才日来到京城,正想有一番作为;而今,都一齐来战雷怖。
雷怖一见这些人冲过来、杀过来、包抄过来,他就整个人不同了。
他显得十分兴奋。
他跳了起来。
也跳了上来。
这之后,他一直跳过来、跳过去,跳到这,又跳到那,跳来跳去、跳东跳西。
但每在他跳过之处,刀光都一闪。
刀光闪处,血光就现。
鬼哭神号。
开始的时候,还看到他在跳。
之后,是人和刀光合一,人跳刀也跳。
到后来,已看不到他了。
只看到刀光在跳。
一跳,就一蓬血雾,就一个人倒了下去。
“不行,这不是人,是鬼……!”
“太恐怖了——!”
“快走,再打下去,一定会……”
“散开,退走,不要再牺牲了——”
血和汗,惊惧和恐慌,生死挣扎和仓皇混战……
终于,孟将旅竭力地把拼命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亡命之徒)全“拉拔”赶回一隅。
这些人仍在惊恐中,震怖里。
他们二十三人冲上去,只不过片刻后,退回来的只剩下十
二人。

还活着的,只剩下了十二人。
这已包括了鱼姑娘和孟老板,以及双鱼兄弟。
——鱼好秋到现在还没死,她相信不是来自她的真本领(事实上,她有两次遇上刀光,都不知道该如何躲、应怎么避),而是雷怖没有杀她。
为什么没有杀她?
她一向怕死。
因为她享受生命。
——她出身不好,年轻的时候自杀过,不死,后来受过苦,熬过穷,反而对生命分外珍惜,深深知道活着就是一种享受。
可是,她现在却感觉到一种比死更可怕的威胁。
尽管,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她还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
至少,她那一条阵线上,还有十九个人,就算不计那不明来路的三个人及莫不相干的四个人,至少,他们还是有十九人。
却不知怎的,她还是怕。
仍是惊。
恐。

恐恐恐恐……
那是脚步急促踩踏在木板的响声,还夹杂着尖叫惨号的声音。
大概楼下发生的大厮杀,已完全惊动了楼上的人:
原在楼上的人,多是路过的住客,或来到京城做买卖的生意人,要不然,就是仍在休歇夜间才出来大肆活动的“姊妹们”。若扣除小鸟高飞、雷日、雷月,以及叶告、陈日月及天下第七,和上了楼的文随汉,共有二十六人。
雷怖算得很正确。
这些人,发现有这样的“杀人狂”到了下面,本来想置身事外的、躲起来的,或想联合起来冲下楼去的,但不知怎的,全部像遇上了极其惊恐的事,都狂嘶、哀告不已,还发生甚为剧烈的打斗声,且听到不住有人跌落地上的沓杂声响。
木板渗出了血水。
血开始往楼下滴落。
一滴,一滴,又一滴,滴落到鱼姑娘的衣衽上,孟将旅的手上,还有鱼头、鱼尾的脸上。
鱼姑娘发现双鱼兄弟都在颤哆着。
她双手搭在他们肩上,维护着他们。
其实,她自己也一样害怕。
鱼头、鱼尾就依在鱼好秋身上:假使这一战之后他们仍然能活,只怕这辈子绝忘不了这等恐怖场面。
——这么多活的人一下子都死了,剩下的人,只感受到比死亡更恐怖的阴影。
死的感受比死本身可怕多了。
兴奋的只有一人。
那是雷怖。
他简直是刺激极了:一个本来那么气若游丝萎靡颓丧的人,而今,变成像一个精力勃发的小孩一样。
杀人对他而言,是乐事:
赏心乐事。
“看来,楼上也有同道中人,”雷怖仰望楼板,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告诉大家,“他跟我真是志同道合!”
就在这时候,忽然,门被粗暴地撞了开来!
六扇门里一流硬手“沙尘”,已领了十二名衙差和一个小伙子,冒死杀了进来。
门破开。
十二名精锐差役一进来立即分布各处把守:不许任何人逃出店外!
沙尘冲了进来,一眼已看到店内怵目惊心的情状。
他也不禁呆住了。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快,但也从未见过这么剧烈的残杀场面:这么多的江湖人物,大都生龙活虎,孔武有力,但却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如此肆意残杀。
只见一个老人,手指还抚拭着刀锋上的血迹,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响,在对着他龇着黄牙狺狺地笑,而且还居然对他说:
“欢迎大家一齐来哀悼……这个杀戮战场,死在我的刀下,死的人将永垂不朽。”
沙尘看到这种人就头大。
他知道这种人不好对付。
这种人根本不认为杀人劫夺是错事,反而认为这些作为正好证实了他的强大、成功。
他一听到这种话就头痛。
因为说这种话的人必然以为自己是神。
——也当杀人是一种艺术。
要对付这种人相当不易。
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杀了。
可是要杀这种人往往也要相当的实力。
他一收到李忠顺的报案,马上就率十几名亲信赶了过来。
另外八名,由“灰耳”率领,死守在“名利圈”之外,绝不让任何凶徒逍遥法外。
但目前看来,眼前的凶手没有意思逃跑——连一点要逃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居然还作了“邀请”:
“欢迎你们来,”那老叟好像饿极了的人乍见一大盘美食香肴一般,兴高采烈地说,“欢迎你们来一起死。”
“这‘名利圈’里的惨案,要是少了六扇门的人,只怕还不够轰动,不够隆重,也不足以震撼人心。”雷怖的语气像在庆祝,“幸亏你们来了。”
外面雷声隆隆。
雨就要下了。
店里没有灯。
很暗。
也很沉重。
血腥味很浓。
沙尘决定要吆喝一声,以壮声势:
“来人啊,把人犯拿下,点灯!”
话未说完,光就亮起。
是刀光,不是灯光。
烛光是黄色的。
刀光是白色的。
血光是红色的。

沙尘看到了白和红。
他开始还以为是闪电。
外面的确在闪电。
但电也闪在里面。

刀在闪电。
刀如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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