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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金属的心事

書城自編碼: 3670291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科幻
作者: 廖舒波 等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16526934
出版社: 中航出版传媒有限责任公司
出版日期: 2021-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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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她科幻系列轻小说 纯美·浪漫·勇敢·哲思·力量
★科幻从不只是男人的狂欢。中国女性科幻作家优秀作品精选集。
★24位优秀代表!48篇经典佳作!她笔尖的每一滴露珠,都蕴藏着星辰大海。
★以浪漫清丽的姿势,以温柔唯美的故事,折射出宇宙至真、至善、至美的光彩。
★中国科幻文学二十年,女性作家优秀作品shou次集结,郝景芳、赵海虹、程婧波等领衔。
★雨果奖、克拉克奖、银河奖、星云奖、引力奖、光年奖、晨星奖、冷湖奖等国内外科幻奖项获得者经典佳作,值得收藏。
★“雨果奖”得主刘慈欣、著名科幻作家陈楸帆倾情推荐。
★远未来幻想、科幻现实主义、多维度遐想、科幻哲理与思辨——天马行空的科学幻想辅以女性独特视角展开科幻故事。
★“她科幻”点亮生活之美
▲青春向科幻文学读物,大众趣味性类型轻小说。近百万字作品,涵盖经典科幻主题,以女性特有视角展开科幻故事。
▲系列图书特色鲜明、构思绝妙,极具有影视开发、游戏改变潜力。
▲万众期待,各大媒体报道、科幻大咖纷纷转载推荐。
內容簡介:
《金属的心事》
当我意识到我是“我”的时候,悲伤呼啸而过。那些冰冷的金属,都有炙热的心啊!
女孩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异星人。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楼房、电线和白杨树的影子交错地铺在她长睫毛上,像一幅美的画卷。她等了一会儿,又上了一辆公共汽车,车上的人依旧很多,她缩进一个角落,开始哀悼她永远得不到的爱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心之所爱者,总有求之不能得的!对异星人来说,也是一样。
關於作者:
陈楸帆(主编)
科幻作家、编剧、翻译,深港城市双年展策展人,九三学社成员。世界科幻作家协会(SFWA)成员,Xprize基金会科幻顾问委员会(SFAC)成员。多次获得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银河奖、世界奇幻科幻翻译奖等,作品被广泛翻译为多国语言,代表作《荒潮》《人生算法》《未来病史》等。
廖舒波
科幻作家,银河奖得主。刊登作品约200万字,文风引人入胜,作品涵盖科幻、推理、悬疑等类型。代表作《您好,异星人陪聊》《宠爱计划》等。
目錄
《您好,异星人陪聊》—廖舒波
《量产超人》—陈茜
《亲爱的,不过是仪式》—廖舒波
《浮生四记》—廖舒波
《待我迟暮之年》—凌晨
《嵌合体》—顾适
《莉莉安无处不在》—念语
《万物生》—修新羽
《我们无法恋爱的理由》—亦落芩
《后意识时代》—苏民
內容試閱

未来属于她们
人们大概已经忘了,公认的篇现代科幻小说出自一位女性之手——玛丽·雪莱。那年,她才18岁。
近200年来,作家们一直有意识地使用科幻小说来戏剧化当代女性所面临的复杂问题。比如,早在一个世纪以前,美国作家夏洛蒂·吉尔曼的科幻小说《她乡》便通过塑造单性繁殖的女性乌托邦来深入探讨人类社会存在的各种议题:社会结构、经济、教育、宗教、生育,甚至环保。
然而长久以来,科幻都被视为“大男孩”的逃避主义文学,甚至许多读者会对科幻产生性别的刻板印象。20世纪的欧美科幻文坛长期因为“老”(老年)“白”(白人)“男”(男性)作者占据主导地位饱受诟病,科幻杂志及出版社甚至一度拒绝女性作者,女性作者需要化名男性才能得到发表作品的机会。直到近50年,女性主义运动与平权运动的不断兴起,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
“二战”以后,越来越多的女性作者转向科幻小说创作,因为这种兼具“颠覆性”与“思想扩展性”的类型文学为她们提供了更多的社会参与和美学创新的机会。她们的主要关切之一是将女性纳入科幻小说的未来,创造出活跃的、真实可信的女性角色,而不是过去的科
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那些可有可无的女性角色。
正如厄休拉·勒古恩在《American SF and the Other》(1975年11月)中所指出的那样:
“妇女运动使我们大多数人意识到,科幻要么完全无视女性,要么把她们当成是受到怪物强暴的尖叫娃娃……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才华横溢的主人公身边忠诚的妻子或情妇”。
而这种女性思潮所带来的,是科幻领域中对于社会学想象力的解放。
“银河郊区”这个词是女性主义科幻小说家乔安娜·罗斯(Joanna Russ)创造的,许多科幻故事在想象狂野的未来新科技方面做得非常出色,但却完全无法展现新科技如何改变社会结构。因此,能在太空定居的未来世界,拥有各种新奇科技元素和上层建筑,但每个人仍然生活在异性恋家庭中,每家都有两三个孩子,看起来就像是1950年代的美国郊区,而且性别和性别关系一点也没变……这是不合理的。因为每当科学技术发生变化,社会必然会随之改变。
厄休拉·勒古恩、奥克塔维娅·E.巴特勒、查理简·安德斯、N.K. 杰米辛……这一系列不同时代的杰出女性作家通过自己的想象性叙事,不断探索性别与权力的边界,以此反思现实世界中的女性权利与地位,从观念与行动上去推动社会性别平等与尊重的变革。
而这其中怎么能少得了中国女性科幻作者的声音?
新中国成立以来,妇女解放运动的伟大进步和成就举世瞩目,但到了21世纪的今天,无论在现实层面还是文本层面,仍然存在着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制度性的性别歧视与不平等、大众文化中的男性凝视与刻板印象,甚至是物化符号化女性的媒介消费主义……都让我
们觉得,这一切还都任重道远。
回顾过去的一百年中,科幻小说和女性主义科幻小说的作者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来批评性别和性别社会,成为西方女性主义运动的重要力量。科幻小说为作者与读者提供了想象世界和未来的机会,在这些或然世界和未来中,女性不受现实中存在的标准、规则和角色的束缚。
相反,这种体裁创造了一个空间,在该空间中性别二元论可能会受到质疑,读者得以探索完全不同的性认知、性别定义与性权力运作的方式,并得到鼓舞与力量。
中国科幻的这一波浪潮兴起也不过短短20年,我们需要听到更多女性的声音,需要看
到更多关于性别议题的书写以及从想象性叙事映射到现实生活的文化影响。
因此,有了这样一套丛书,记住这24个名字(按首字母排列顺序):程婧波、迟卉、陈虹羽、陈茜、曹曙婷、段子期、顾适、郝景芳、凌晨、靓灵、廖舒波、孟槿、念语、彭柳蓉、彭思萌、苏民、王侃瑜、王诺诺、吴霜、夏笳、修新羽、亦落芩、赵海虹、昼温等,以及她们所带来的48篇精彩杰作。
在我看来,她们的作品并不需要我这样一位男性以所谓的“主编”之名,去挑选和评判,她们的文字与想象自足完满,如一颗颗生机盎然的星球兀自旋转,折射出宇宙至真、至善、至美的光彩。
之所以勉力草就此文,只因为其中有许多与我相识超过10年以上的老朋友,当然也有素未谋面的新星,以此表达敬意。挂一漏万,她们肯定不是中国女性科幻作者群体的全部,但希望借由她们的声音,传递出一种信号:我们的未来需要更多女性的力量。无论是在想象中还是现实里,这样的力量能够互相激发,联结成更强大的整体,引领我们上升。
未来属于她们,她们也属于未来。
是以为序。
陈楸帆
2020-10-31晨
北京首钢产业园·2020中国科幻大会

您好,异星人陪聊
SHE·廖舒波

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对面大楼的玻璃墙反射着炫目的光芒。坐在窗口边上的孕妇拽住窗帘,皱了好几下眉头后,艰难地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您好,异星人陪聊。”
“好。”孕妇突然失控了,“好——好——好——,好什么好啊!我都快被累死了,竟然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
话筒那边静静地等她喊叫完,才缓慢地说道:“看来,你似乎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她生下来呢?”孕妇开始泣不成声,“要知道……她,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
“是你?我有些不明白。”
“一个……副本,一个快速克隆体。”孕妇压低声音。
“价钱应该不便宜吧。”异星人似乎明白了,毫不惊讶,“胚胎培养,后期的激素注射还有记忆蛋白质和神经元移植,应该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还好。”孕妇说,“我曾经是个部门经理,有些积蓄,而且……我选的是五年型。”
“五年型,就是婴儿出生后五年就长到二十二岁水平的技术吧。”
“不,是三十岁。”孕妇说,“我在黑市里买来的技术,可以……稍微做些修改。”
在孕妇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边久久地没有了声音。很久之后,她才听见异星人一声轻微的叹息:“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信任我的人了。”
“那是自然。”孕妇不知不觉恢复了经理的强势,“用人不疑。”
“既然如此,你一定非常想跟我说说——”异星人说道,“一些故事,一些原因吧!”
“嗯。”
“那你就说说选择这项技术,还有放弃孩子以及她是另一个你的原因。”
“这样做,是因为一个很可笑的理由……我累了,我太累了,每天起床,我都感到一阵烦躁,今天又要重复昨天的生活——骂下属,跟客户赔笑脸,对上司的任何意见都要点头称是。真奇怪,我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可前段时间,次觉得,对工作从未有过的讨厌。”
“很多人都这样。”
“有一天应酬完,尽管我喝多了酒,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心情丝毫没有好转。于是,我拨通了短信里的一个陌生号码,我以为是骗钱的,电话那边是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原本,我只想逗逗这些骗子,然而在跟他通完话后,我的酒突然间就全醒了!”
“他说的就是快速克隆技术吧?”
“虽然很久没有关注过科技方面的内容了,但我并不是个科盲。”孕妇说道,“即使在那样的精神状态下,我也听得出,他没有说谎,他说的一切,都是有科学理论依据的!只是实行……只是以前没人敢实行而已!”
“不得不说,您是位勇敢的女性。”
“你是指我尝试这项技术吗?”孕妇说,“实话告诉你,我原本也不打算做的,可那个低沉嗓音的男人说的一句话实在是太诱人了——他说,‘你不想让这个孩子代替你去做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而自己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乍听起来是不错。”异星人说,“可是有很多问题啊。”
“那时的我也是这样,问了一串问题‘她跟我总有不同之处吧?’‘她愿意这么做吗?’‘她会不会有一天突发奇想,把我整个都代替了呢?’……”孕妇说,“那人笑了笑,把我引到一个房间里,我看到了一个静静躺在激素注射罐里的男孩子。他在静静地沉睡,样子和那人一模一样。低沉嗓音的男人把手伸向男孩头,拨开男孩浓密的头发,在他光亮的头皮上,我看见一串号码!”
“号码?”
“是的,号码。男人似笑非笑地对我说,快速克隆体身上,都有这样一个号码,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用这串号码就能分辨出哪是本体,哪是克隆体了。‘当然了,’他说,‘这件事你必须对克隆体保密’。”
“然后你就接受了?”
“为什么不接受呢?”孕妇高声反问,“你不知道,我那工作是多么的无聊,多么的烦,简直就要把人活活憋死!”
“可为什么又想放弃呢?”
“你不这么觉得吗?有一天……不是现在,可能是十年后,可能更久,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个孩子也会像我一样,感到厌倦,不想工作,然后她也会拨通那个电话,也会找到那个男人,也会怀孕……也会生下一个新的我!就像是链条!”
“也不一定。”
“谁能保证不会呢?依据呢?”
“这……”异星人语塞。
“我真的好矛盾啊!”孕妇又一次大喊起来,用力撕扯身边的窗帘,“生还是不生呢?不用工作当然挺好,可一想到在我这里,那条链条也会一直延续下去,我……我就……”
异星人只能柔声安慰她。
他不知道,也无法看到,就在那里——玻璃幕墙上,映出了孕妇的头顶。
在那里,有一串号码。

“抓住他!”“不要跑!”
异星人浅淡的梦被一阵喧哗打破,之后他又听见几声粗哑的嘶喊,其中还夹杂一个尖细的哭声,听上去稚嫩又可怜。异星人知道,通往小区里的这条路上是有些年轻人,专门以欺负上学的小孩子为乐。
“他们父母不管吗?”异星人嘟囔。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些人随身携带的X设备,能随心所欲地生成面部各部分的皮肤。换句话说,孩子看见的,监控器拍到的,可能和本人的样貌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样一来,即使消耗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警察们也是有心无力,无法找到肇事者。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您好,异星人陪聊。”
“您,您好!异星人……叔叔。”
异星人笑了:“啊,早上你没事吧?”
“早上?嗯,已经没事了,咦,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住在附近。”异星人说道,“你没事我很高兴,小朋友,请问你也需要聊天吗?”
“是啊,我想和叔叔讲讲我的……爷爷。”
“好的,叔叔非常乐意听。”
异星人笑了,他还是次有这样的经历,像个幼儿园老师,被人百分百地信任着。
“我爷爷……很老了,多少岁我不知道,反正是很老很老了,老到头发白了,脸已经是皱皱脏脏的了。可是啊,他不喜欢别人说他老,如果有人叫他‘老人家’‘老先生’什么的,他会马上瞪起眼睛来骂人,太可怕了!”
“我爷爷也是这样的。”异星人说,“很多老人都是这样。”
“他现在可好了,不用上班,也不用写作业,整天只需要看电视就好了,只是他看电视也不好好看,看上那么一会儿,就站起来去找遥控器,其实遥控器就在他手上,要不就是到处找眼镜,其实眼镜就架在他鼻子上。对了,他还不能出门,一出门就找不到家了。”
“老年痴呆症吧?”异星人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病吗?”孩子说,“妈妈不喜欢他,爸爸也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们,他只喜欢我。他给我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吃的东西,都是爸爸妈妈不给我买的!”
“这样不好吗?”
“不好!我是很喜欢他给我买的东西,可我不喜欢跟他说话!因为啊,他每次说的都是那些东西,他是怎么当兵的,又是怎么在几个城市来回跑学散打,还有怎么当上教练,又怎么管那些学生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还要讲了又讲,要是我要跟他讲什么啊,他只会‘哦,哦’的,什么也不懂!”
“再正常不过了。”异星人安慰她。
“一个月前,我上学时被几个人欺负哭了,他们抢我的书包,还把我的发带摘下来,丢到地上,踩得脏脏的。他们全身都包着铁一样黑色的皮,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是什么样的。那天我没上学,我哭着回去了,告诉爷爷,他气极了,全身都在抖。他握紧拳头,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
“哦,他买回好东西安慰你了吧?”异星人说,“也应该,我也恨欺负弱小的人。”
“不!跟平常不一样,他碰都不让我碰,而是整个塞到床底下。趁他不注意,我偷偷钻到下面看了,可床底下黑黑的,又有老鼠,我赶快又跑出来了。我只看见那个盒子上,有个大大的叉号,像是老师批的错一样。”
“是X吧。”异星人说,“X设备。”
“过了几天吧,我又碰上了那些黑黑的人,他们叫我交出零用钱来。就在这时,一个很年轻的大哥哥从旁边路过,他一下子跳过来,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打跑了。我想跑过去谢谢他时,他却自己就倒在地上了,我吓死了,问他要不要叫救护车,他只是摆摆手,慢慢地扶着墙走了。”孩子顿了顿,“我一直看着他上了公共汽车,谁知道他刚上车,就大声骂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没一个给我让座的!’,可他差不多是车厢里年轻的一个。”
“我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是你爷爷吧?!”异星人说道,“他用X设备改变了样貌……”
“又说对了,叔叔。”
“孩子,我得告诉你,老人和孩子,简直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生命,你不能要求他做的每件事都让你满意。”异星人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对你爷爷很失望。”
“我不难过,一点也不。”孩子仿佛在电话那边拼命地摇着头,“我只是想问叔叔一件事,嗯,这件事我连爸爸妈妈都不敢说……”
“尽管讲吧,我听着。”
“就在那天之后吧,黑铁人们再也没在这条路上出现过,大概,是爷爷把他们全部赶跑了吧。问题是,在上个星期五,另外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也在欺负人的家伙出现了!”
“哦?谁那么大胆子,快告诉你爷爷。”
“不是别人……就是我爷爷啊!”
“怎么回事?”
“他……忘记自己原来到底是谁了!”
“啊,可以理解。”异星人叹口气,“X设备这种东西,模仿生成的假皮实在是太逼真了,一不小心,还真容易把自己当成另外的人——特别是老人,更容易陷进去。”
“不是这样,你错了,叔叔!”
“哦?”
“原来的那些黑铁人都逃了以后,爷爷变得很不开心。”
“当然,他不能再做你的英雄了啊!”异星人接口,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你爷爷开始又当英雄,又当肇事者?”
“就像今天早上,他化装成坏人,抢走我的零用钱,应该是明天,他就会以另一幅面孔出现在这里,和蔼地对我说‘小姑娘,你的钱我帮你拿回来了’,这几天都是这样。”孩子声音低下去,“可这几天爷爷他非常开心,有事干,让他非常开心。”
“那么……”
“每天都要装成被欺负的样子,真的好难受啊。”孩子说,“我该不该跟爷爷说清楚,还是继续装下去呢?异星人叔叔,能告诉我,哪个答案是对的吗?”
异星人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个回答。
“哪个对——只有等你老了,才能知道啊。”

“嘎吱”一声,汽车停住,叶韵踉跄地走下车,司机叫住她,她忘了付钱。
她独自一人,走进小区,走进漆黑的楼道,在家门前掏出钥匙,手却停下了。
很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筒里富有磁性的声音:“您好,异星人陪聊。”
叶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边并没有放下电话:“请问,您需要倾听吗?”
“是的。”叶韵咬了咬牙,“现在我很……怕。”
“有害怕的事情其实是件幸福的事。”电话那边说,“因为大部分人害怕的是失去。”
“……这话说得真好。”
“能说说您害怕失去什么吗,女士?”
“是我老公。”叶韵说道,“哦请别误会,不是出轨,也不是第三者插足,而是……病。”
“我很抱歉,是绝症?”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是绝症,我反而会很高兴。”叶韵苦笑,“问题是,是种怪病。”
“我听过很多怪病,他们不致命,却能影响整个生活。”
“是这样的,没错。”叶韵说道,“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说起,我丈夫让我给他递个苹果,可我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那里只有个大榴莲。当时我都快笑死了,要知道,结婚三年,我还是次听见他说错话啊!”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我逗他,‘要什么,再说一遍?’他咬咬牙,看起来想了很久,可说出来的还是‘苹果’。我这时才明白,他不是在跟我玩,是真出事了。”
“然后你们去了医院?”
“嗯,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站在医院的候诊室里了。我紧张得上蹿下跳,在其他人看来,比起老公,我更像个焦急的病人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大概,那时我已经直觉到我的生活会因此改变了吧……”
“这到底是种什么病?哦,很抱歉打断您了。”
“病毒性失语症。”叶韵有些艰难地重复,“我现在还能记住那医生冷冰冰的脸,他说,这是朊病毒引起的,就是跟疯牛病一样的,不要紧张,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他以后很难说出准确的词来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老公以后都会像今天下午一样。看见的是榴莲,心里想的是榴莲,说出来却依旧是苹果。”叶韵说着突然有些哽咽,“以后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
“我听说过朊病毒。”异星人耐心地解释,“它会把感染者大脑中原先建立的蛋白质构象打乱、破坏,还有……重组。”
“重组?”
“没错,是重组。”异星人说,“朊病毒虽然名字里有病毒,但它的本质还是蛋白质,终会形成自己的一套构象和应急机制……”
“这,太深奥了……”
“实在抱歉,我早该换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异星人说道,“看起来您丈夫现在说话颠三倒四,实际上,是有规律的,就像今天,他以后只会把榴莲叫作苹果,而不会把它叫作香蕉。”
“医生好像也这样说过。”
“只要您愿意花一点时间,很快就能摸清他说话的规律的,听起来有点像密码破译,不是吗?”
“……你好像知道很多。”
“这个……”异星人撒了个谎,“我做过研究。”
“算了,你从哪里知道的,与我无关。”叶韵的语气里突然显出前所未有的疲惫来,“我只想问一件事,就是这件事让我害怕。”
“请尽管说。”
“假设,好吧,就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开始用别的女人的名字来叫我……”叶韵说道,“我该怎么说服自己,这只是病呢?”
异星人愣了愣,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怕苦,不怕浪费时间,不怕听不懂他的话——但我只怕这件事。”
说完这句,叶韵适时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几天后,一辆出租车“嘎吱”一声停在小区楼下,一个满脸疲惫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同样,他也被司机叫住了。
在楼道的黑暗里,他拨响了妻子前几天拨过的号码。
声音依旧充满磁性:“您好,异星人陪聊。”
“我该怎么办?”男人嘶声喊道。
“别着急,您慢慢说。”
“我的妻子打算去做志愿者,也就是实验品!”
“是什么样的实验?”
“在脑子里植入朊病毒。”男人咽了口唾沫,“实验以后,不管我喊哪个女人,她听到的都会是她的名字……这不就是病毒性幻听症吗?自愿去得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搞不懂。”

每当打来电话的人疲惫至极,异星人总会想法让他们稍微精神一点。
就像今天,电话另一边仿佛是一只蚊子在“哼哼”,似乎随时会“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睡着。这样并不是陪聊的好状态,异星人想,于是他先问了几个问题:“请问您从事什么工作?”
“医生。”
“是什么医生?内科?外科?或者是牙科?”
“法医。”那人说,“不过我学过很多年的临床医学,做过内科医生,后来也做过牙医,现在又转行了,也算是什么都懂一点吧。”
“这我就很奇怪了。”异星人说,“打电话来的有不少医生,大多数是为了……没能拯救病人的生命,法医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不是吗?”
“我的情况,”法医苦笑,“恰恰相反。”
“难道说,你要……”
“或许是谋杀,或许不是。”法医说,“有些事情,并不按照我们想的来定义的。”
“哦?有趣的说法。”
“有趣?不,我倒觉得,‘定义’——实在是麻烦,麻烦透顶。”法医说道,“比如我问你,什么是‘人’?你给‘人’下个定义吧。”
“这一下还真难回答。”异星人笑,“大概是……动物,一种高等的灵长类灵长目动物。”
“那么,什么是‘生命’?”
“运动……新陈代谢……还有……”异星人顿了顿,“看来哪个答案都很难让你满意。”
“抱歉,我想,我让你为难了,但我现在真的很困惑。”医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来的我,是从来不会去想些哲学上的问题的,直到一个病人走进我的办公室。”
“病人?”
“我更习惯这样称呼他。”法医说道,“一个病人……一个活人,一个普通的人,轻巧地走进我的办公室里,摘下帽子,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然后对我说‘医生,我想和你打个赌’。”
“您没有接受吧?”
“当然,他来得实在太突然,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精神病。然而他飞快地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有履历——这人是我曾经的竞争对手,很厉害的家伙,我甚至不得不用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法才把他打败,哦,这部分我不能详谈。”
“没关系,还是说说那个病人吧。”
“我问病人,有什么事,他对我说‘医生,我是个人’。”法医说,“当时我个念头就是,天,这不是废话!要知道,眼前的东西,动作表情,和我没什么不一样啊,不是人是什么呢?”
“机器人?”
“你怎么知道?”
“随口一说罢了。”异星人说,“难道他还真的是?”
“虽然不在意,但给他那么一说,我还是仔细地看了他几眼,很快,我发现他的肤色有些不对,比一般人的淡一些。”法医顿了顿,“不,我不是说他白,就是说他不对劲,但是哪儿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总之,是长期干我们这行才发现得了的,那不是人的皮肤。”
“哦,那是什么?”
“一种有机高分子纤维,我也说不出它确切的学名,但它可以镶嵌在钢铁假肢上,代替人原本的肌肉进行活动。”法医说,“我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是个机器人’?”
“他怎么说?”
“‘不,我是个人类。’病人脸上的肌肉平滑地移动,露出个完美的冷笑。他接着说道,‘这就是我打赌的内容,如果你能在有限的手术次数里,证明我不是人类,那么你就赢了。相反,你就输了。’”
“真是个奇怪的打赌。”
“他还补充了两个条件,个,不能用材料不同来证明。”法医说,“另一个,就是不能对大脑进行手术。”
“这也对。”异星人说,“想来他脑子里一定只有芯片和电线吧。”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有点像活体解剖,听起来很恶心。可对一个医生来说,实在是充满了挑战性!不瞒你说,当时我的手指都动了起来。”法医说,“于是,我答应了他。赌注是我的名誉——也就是之前,我不愿细说的那些事情。”
“你们一共进行了多少次手术?”
“按照赌约,是三十次。”法医突然停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已经进行了二十九次。”
“嗯……”异星人听出他语气里的沮丧,“胜负如何?”
“我……输了。”法医说,“彻底地输了。”
异星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是完美,这个病人实在是太完美了!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虽然复杂,却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法医说,“我切开他的肺叶、肝脏、脾脏发现,除了材料以外,没有一项不像人体,没有一项不精密。”
异星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一次手术,我检查了他的牙齿。”法医继续说道,“要知道,成年人,应该有32颗牙齿,不同的人同名牙是不可能相同的。我不相信,那个人,制造病人的人,会有耐心制造出32颗完全不同于常人的牙。可谁知……”
“他的牙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错。”医生又叹了口气,“同样情况的还有指纹……如果按照司法程序的话,他完全可以算作是一个自然人。”
“真是个僵局。”异星人点头,“三十……二十九,就剩下一次机会?”
“后一次。”
“那么,你有头绪吗?”
“心脏。”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心脏。”法医声音变了,“跳动的心脏……就是生命的证明啊……想想看,一伸,一缩,一伸,再一缩……只要做简单的手术,切开他那高纤维胸膛,再用手术刀扎下去……不用太用力,扎下去……”
“这是谋杀!”异星人大喊出声。
“啊……”法医那边发出一声轻微的喊叫,看来他被吓醒了。
“谋杀!这是谋杀!”异星人急了,“就算他是个机器人,可他同时也是你的病人啊!你是医生,怎么可以动想要害死病人的念头!”
“只有这方法了啊。”医生喃喃地说,“我了解我的竞争对手,他肯定舍不得让病人这一个完美的作品‘死去’,肯定会想方设法让这机器人重新启动——也就是‘复活’。”
“这不是理由!”异星人喊,“就算能重启,也不能杀人!”
“可是,”法医慢吞吞地说,“这是的办法啊。人死不能复生,可机器人能重启,那么,就可以证明他不是人类。”
异星人“啊”了一声,所有义愤填膺的话都被挡住了。
静默许久。
“这是谋杀吗?”法医低声问。
“是……”异星人说,“……我觉得。”
“病人他是人类吗?”法医再次问。
“我不知道。”
“所以我说,定义,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法医说,“前面的就不说了,只是,这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请讲。”
“明天手术时那一刀,我是扎下去,还是不扎下去呢?”
怨憎会
“我又要去杀人了。”
电话里传来再平静不过的声音,它来自一个作家。
“是你新小说里的人物吧?”异星人起初还不以为意,“虽然没读过你写的书,但我陪聊的人里有不少是你的粉丝,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说你的小说多么真实,多么有代入感。罪犯用各种堪称巧妙的方法杀人,即将得手却犹豫了,他们都说‘天啊,看到那里时我的手都在抖,跟小说里的人一样!”
“想知道我写作的秘诀吗?”作家笑。
异星人倒有些迟疑:“这……算商业机密吧!”
“这些年来,我总在杀一个人,反反复复,杀了无数遍。”作家叹口气,“小说里写下的每种方法,我都亲自试验过。”
“可你后还是没有把他杀了。”
“当然,那可是犯罪,而且不是一般的犯罪。”作家顿了顿,“时空犯罪。”
“哦?你有时间机器?”异星人也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过,那玩意儿很难弄到。”
“这就是当作家的好处。”对方洋洋自得,“粉丝总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真的很好奇,他是谁?”
“一个司机。”作家说,“一个卡车司机。可能和我们见过的万千卡车司机没什么不同,只是喜欢用帽子遮住脸,隐约露出一双眼球,里面带着血丝,下巴上又厚又脏的灰胡子,笑起来露出黄牙,同时还有口臭和更臭的脏话。”
“你为什么恨他?”
“这说来话长,不过我想你一定愿意听。”作家自信地说道,“故事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当年的我,大学刚毕业,浑浑噩噩。那时正逢经济萧条,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在加油站的前台卖些咖啡和零食。”
“这不是虚构的吧?”
“完全属实。”作家说,“我现在还记得那些零食有什么,绿色的粘粘糖豆,开心果,小碎甜饼,还有黑色的长条巧克力,配上热乎乎的速溶咖啡,是司机们的爱。”
“我相信了,这话不是能编出来的。”
“那时我还很年轻,甚至没什么胡子,一脸稚气,加上戴着副眼镜,司机们大多数对我都比较温和,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粗声粗气地骂上几句脏话。加油站里其他的员工遇到了什么纠纷,也愿意让我站出来,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看来你很受欢迎。”
“我以为会无聊却安稳地过下去,然而有一天……一个卡车司机把一切都改变了。没错。”作家平静的声音这时有了一丝颤抖,“那天他来时,在柜台里取了三包青豆。‘实在抱歉,没零钱找了先生。’我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什么?’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不如您再拿一包口香糖,这样就正好……’‘我不要糖,给我钱。’‘可我真没有,先生。’‘你们这是欺骗顾客!’他暴怒起来,‘我要告你们!’‘可……公司规定,这是可以的……’‘今天我要是拿不到零钱,你们就不要开门了。让你们的公司规定见鬼去!’‘你才见鬼去!’或许是年轻气盛,我顺嘴回了那么一句。他停住了,阴森森地看着我,我像是优胜者那样看着他。下个瞬间,他举起拳头,一下击中我的脸。”
“实在太过分了!”异星人也忍不住愤愤地说。
“我不知道他真的敢动手打我……要知道,对那时的他来说,我还只是个小孩子……”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扭打在一起,粘糖豆撒了一地,直到经理赶来拉开我们俩。几个同事赶紧把我拖进了休息室,经理似乎打算安抚司机几句,他却什么也没听,钻进车子走了。”作家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这时才发现,一张驾驶证不知何时粘在了我的衣服上——他买的是粘粘糖豆。”
“从此,你就一直在找他?”
“我再也找不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就算现在让我遇见他,我也没法做些什么——我做过很多锻炼,可总是没法让自己强壮起来。”作家有些黯然,“可我忘不了他那冷漠的表情,阴森森的冷笑,好像在说‘小子,看你,算什么东西’,就算忘了他的脸,这种表情还是出现在我梦里,他……他总会让我突然惊醒,然后在黑暗里,为自己的渺小和恐惧哭泣!”
“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所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这样,这样才是我的解脱!”
“可是你打算怎么做?”异星人不解,“先不论时空犯罪追缉队,还有外祖父悖论——这么说吧,如果,你在司机打你之前把他杀了,那么,司机就没打过你,你就不会成为作家,也就不会得到时间机器,所有的都会乱套的!”
“关于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作家又冷笑起来,“我有一个毫无破绽的好手法。”
“哦?我倒想听听看。”
“单说方法实在是无聊,不如……不如我们来说一个故事吧。”作家兴奋起来,“假设,不,就在明天的早晨,一夜没睡的我从床上醒来,刷牙,想了想,后还是不刮胡子。”
“很形象。”
“然后郑重地穿上衣服,提上一个包,里面放上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一把锋利的瑞士小刀,再加上一瓶浓硫酸,还有收藏已久的那张驾驶证。接着走到时间机器前,把手指放到按钮上,深呼吸,准备,按下去。”
“你回到了过去。”
“是的,过去。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一个男孩儿,正病恹恹地玩着一辆玩具卡车。要知道,这些天来,他的梦里总是反复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他要杀了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法,几次他都难受得快死了,可他终还是没有杀了他。男孩儿并不知道,这不是梦。
“梦里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的,我出现在男孩眼前,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想起了梦中的场景,然而他还是笑着说‘您好,先生,请问您找谁?’,我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谁能想到呢?十几年之后,这个孩子竟然变成了疯子!暴力狂!无恶不作的罪人!”
“请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异星人安抚着电话那头的男人。
“真抱歉,失态了。”作家停了停,“好吧,我们继续——孩子看我不说话,于是大着胆子问道‘先生,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时间机器啊!’我说。
“‘我可以看看吗?’男孩儿向我伸出手,眼神里充满闪闪发亮的满满的好奇。
“我欣然递过去。下一秒钟,男孩儿的眼神凝固了,尖刀,刺穿了他的手掌。他张大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六颗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伤口很小,血,不断涌出来。缓缓地,他向后倒下去,眼神望向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停!停!我对犯罪小说并不感兴趣。”异星人感觉有点儿血腥,赶忙阻止。
“是吗?那就跳过这一部分吧,总之,我杀了还是孩子的那个司机。”
“作家先生,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是一场普通的谋杀案。”异星人沉不住气了,“我只想听你所谓的完美手法。”
“总需要些铺垫啊!”作家有些生气,“好吧,接着说!杀了孩子后,我用浓硫酸处理了尸体,然后又按动了时间机器的按钮。”
“去哪儿?哦不,去哪时?”
“去我大学刚毕业的那个时间。到那个老式的、充满灰尘和汽油味儿的老式加油站。”作家说道,“当然,在那之前,我要租上一辆车,以及,把帽檐拉低,低到别人看不到我的眼睛,还有,把驾驶证塞到一个容易拿出来的裤袋里。”
“嗯,难道说……”
“接下来的事情不难想象了吧!”作家阴森森地笑起来,“找到一个年纪轻轻,嘴上无毛,还架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跟他买几袋粘粘糖豆,然后为了零钱,或者其他什么小事狠狠地吵起来,越吵越凶,在恰当的时刻,狠狠地打上他一拳。”
“那么说,后面的……粘糖豆,驾驶证,都是……安排好的?”
“是的。小伙子,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吧?仇恨许久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这……真的有用?”
“只要在年轻的我的心里播下仇恨的种子,就能构成个完美的圆。”作家轻松地说,“我的一生,我的一切,不会有丝毫的改变——那样,我也就满足了。”
“你是说……”
“对,出了加油站,剩下的事,就是等时空犯罪追缉队了。”
“等等。”异星人说,“你不觉得,那个司机,死得有些冤枉?”
“这我管不着。”作家说,“之前我已经杀了他无数次,这次,只是真的下手而已。”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我早就跟你说过。”作家说,“我又要去杀人了。我不怕。”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几天后,异星人在另一个陪聊电话里得知,作家又出版了一本书,内容不再是以往的犯罪,而是科幻。而在这之后,异星人再也没有听到有关作家的新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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