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美国作家海勒(J.Heller)在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中讲述了一个有趣而又荒诞的故事。约翰·尤萨林上尉忍受不了永无休止的战斗飞行任务,于是装疯躲进了医院。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停飞,因为在飞行员中流传着这样一条军规:疯子可以获准免于飞行。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按照要求,他必须亲自提出申请,可这条“该死的”军规还宣称:凡能够意识到飞行有危险而提出申请的,属于头脑清醒者,应当继续执行飞行任务。假如上尉真的提出申请,这就等于向人们宣告:“我证明自己是个疯子。”“证明”是一个理性思维活动,要理性地证明自己此时是不理性的,何其难也。若明知如此而为之,又是多么不理性的行为!这是一个离奇的纠缠,思维中的自我相悖。在这样的悖乱中,如何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正是本书研究的对象——亚相容解悖方案(paraconsistent solution to paradoxes,简称“亚相容方案”)所关心的问题。
悖论(paradox)有着悠久的历史,它一经在我们的思维中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关于它产生的根源与解决之道的争论也从未停止过。从逻辑的观点看,不论何种解悖的主张,都一定包含了对某种逻辑的承诺。此时,为解悖提供合法的逻辑基础,便成了逻辑学研究的一项重要任务。在逻辑学的大家族中,亚相容逻辑(paraconsistent logic)无疑是有“革命性”的,它毫无顾忌地向我们的思维大法——(不)矛盾律(law of non-contradiction)发出了挑战。在它的立场上,矛盾(contradiction)并不是那样可憎,含有矛盾的理论和思维也并非如此不堪;相反,由于我们以往把矛盾律当作教条,一味地拒绝矛盾,我们应当为此自我检讨。既然如此,当悖论出现的时候,正确的态度应该是面对,把其中的矛盾当作“真”命题接受下来,并在逻辑系统中对它的“真”提供精确的刻画。唯有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