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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面纱(毛姆经典作品)

書城自編碼: 3642959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世界名著
作者: [英]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著, 方华文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59456847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6-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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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年轻貌美的凯蒂为了摆脱家庭压力,匆匆答应了细菌学家沃尔特的求婚,但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并未让她获得期望的财富和地位。随丈夫赴任香港后,凯蒂迷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自认为遇到了真爱。但偷情的事情败露后,情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立刻抛弃了她。遭遇背叛的沃尔特决定去疫病横行的湄潭府行医,并要求痛苦的凯蒂一同前往。
關於作者:
作者简介: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英国小说家、戏剧家。1874年1月25日生于巴黎,父母早逝,不愉快的童年经历造就了他敏感的个性。1892年进入伦敦圣托马斯医学院学医,五年后弃医从文。习医经历使他学会用解剖刀一样冷峻、犀利的目光来剖视人生和社会。从1916年开始,毛姆多次到远东旅行,并根据游历见闻创作了众多具有异域风情的作品,其中就包括以中国为背景的长篇小说《面纱》。1965年12月16日,毛姆于法国病逝。代表作有小说《人生的枷锁》《月亮和六便士》《刀锋》,戏剧《圈子》等。

  译者简介:
  方华文
  中国文学翻译家、翻译理论家,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教授,已发表著译作品三千万字,被国际翻译家联盟誉为“中国当代多产的文学翻译家”,主要翻译作品包括《刀锋》《牛虻》《蝴蝶梦》《巴黎圣母院》《少年维特之烦恼》《傲慢与偏见》等。
目錄
译序
  面纱(共八十章)
內容試閱
译序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是英国小说家、戏剧家,1874年1月25日生于巴黎。其父是律师,当时在英国驻法使馆供职。小毛姆不满十岁时,父母就先后去世,他随即被送回英国由伯父抚养。毛姆进入坎特伯雷皇家公学之后,由于身材矮小且严重口吃,经常受到其他孩子的欺凌和折磨。孤寂凄凉的童年生活在他稚嫩的心灵上投下了痛苦的阴影,对他的世界观和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毛姆此后创作的多篇著作中无不显示出他对人生、艺术、信仰的深刻剖析。
  1892年初,他去德国海德堡大学学习了一年。在那儿,他接触到德国哲学史家昆诺·费希尔的哲学思想和以易卜生为代表的新戏剧潮流。同年返回英国,在伦敦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当了六个星期的实习生,随后进伦敦圣托马斯医学院学医。为期五年的习医生涯,不仅使他有机会了解到底层人民的生活状况,而且使他学会了用解剖刀一样冷峻、犀利的目光来剖视人生和社会。在他的一生中,对他影响的就是学医经历、法国文化和海外旅游。他推崇法国文化,从法国自然主义大师,尤其是从莫泊桑那儿学到了别具一格的创作技巧。他承认:“法国给了我教育,教我学会了珍视美与荣誉,也教会了我写作。”广泛的海外旅行丰富了他的写作。每到一处,他就在笔记本中记下他对当地景色和人物的印象,写下对故事的初步构思。国际社会是他小说及剧本的主要背景—他的作品既有对旖旎的南洋风光的描写,又不乏东方的浪漫情调。他在轮船上、俱乐部里以及农庄里观察各种奇闻逸事,用敏锐的目光捕捉有趣的情节,用简练、准确的笔法塑造出形形色色的殖民官员、商人、冒险者、种植园主、土著居民、赌徒和妓女的形象。对于文学的社会批判功能,他并不感兴趣,认为作家不应该在戏剧和小说中灌输自己的思想。他认为,艺术的目的在于娱乐,当然也可以有教育作用,但是文学如果不能为人提供娱乐,便不是真正的艺术。因此,他更关心的不是内容的深化,而是情节的冲突。他执意寻求人生的曲折离奇,擅长故布疑阵、巧设悬念,热衷于描述各种山穷水尽的困境和柳暗花明的意外结局。
  毛姆一生创作了至少四部长篇小说、一百五十多篇短篇小说、三十多个剧本,还写了不少游记与自传性质的书。尽管他自称是“较好的二流作家”,但文学界却公认他是二十世纪英国小说界为数不多的几个秀的雅俗共赏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虽然并未受到学术评论界的青睐,但在全世界广为流传,而且口碑相当好,因为他写的是“真实的人生”,写的是他自己的生活。他曾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任何有理智、有头脑的作家都写自己的经历,因为唯有写自己的经历他才有权威性。”
  次世界大战期间,毛姆先在比利时火线救护伤员,后入英国情报部门工作,在日内瓦收集敌情,随即又出使俄国,劝阻俄国退出战争,与俄国临时政府首脑克伦斯基有过接触。这一段间谍与密使的生活,后来写进了间谍小说《艾兴顿》中。1916年,毛姆去南太平洋旅行,此后多次到远东。1919年,长篇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问世。1920年到中国,写了游记《在中国的屏风上》并以中国为背景创作了长篇小说《面纱》。两次世界大战的间隙是毛姆创作精力旺盛的时期,他写出了《周而复始》《比我们高贵的人们》《坚贞的妻子》《香笺泪》和《为国效劳》等一系列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毛姆到了美国,1944年发表了长篇小说《刀锋》,深受美国青年的欢迎。1946年,毛姆回到法国,设立了萨默塞特·毛姆奖,奖励优秀的年轻作家,鼓励并资助他们到各处旅游。毛姆晚年享有很高的声誉,英国牛津大学和法国图卢兹大学分别授予他“荣誉团骑士”称号。1954年,他被英国女王授予“荣誉侍从”的称号,成为皇家文学会的会员。同年1月25日,英国嘉里克文学俱乐部特地设宴庆贺他的八十寿辰—在英国文学史上受到这种礼遇的,只有狄更斯、萨克雷和特罗洛普三位作家。1965年12月15日,毛姆在法国里维埃拉去世,享年九十一岁,骨灰安葬在坎特伯雷皇家公学内。
  《面纱》以“出轨”作为引子,描写了一段悲惨、凄凉的故事—女主人公凯蒂沉迷于“爱”,却为“爱”所误,终受到情人的耍弄,令丈夫丢掉了性命。凯蒂生得花容月貌,自小受到母亲加斯廷夫人宠爱,期待嫁入豪门贵族之家。凯蒂一进入社交场便颇受青睐,小伙子们围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其中不乏才俊,但她一个也不看在眼里,直至二十五岁也未遇到如意郎君。她妹妹多丽丝貌不出众、才不惊人,却跟一位准男爵的公子订了婚。一来受到母亲的责备与“逼婚”,二来不甘在妹妹之后结婚,凯蒂匆匆嫁给了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却深爱着她的细菌学专家沃尔特,并随其来到了香港。她本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只是一时冲动才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这为婚后的出轨埋下了伏笔。在香港,丈夫虽然爱她,但为人刻板,只知道埋头工作,使她顿觉寂寞、孤独和失落。香港政务司副司长查尔斯·汤森德是有妇之夫,见了如花似玉的她,不由生了淫念,使出风月场上的本事跟她勾搭成奸。凯蒂的丈夫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便要她同赴中国内地霍乱肆虐的城市湄潭府,有跟她同归于尽的意图。她向汤森德求援,而后者不愿和妻子离婚,便怂恿她随夫同往那死亡之地。到了湄潭府,沃尔特冒着生命危险救死扶伤,深受大家的敬爱,后来不幸染上了霍乱,不治而亡。在这段时间里,凯蒂到法国天主教的女修道院里当志愿者,目睹了修女们怎样关爱孤儿,怎样救护传染性极强的病人(许多修女因此死去),为修女们表现出的那种博爱、无私的精神以及对信仰的执着追求所感动。
  书中另有一重要人物,名为沃丁顿。此人是英国派驻湄潭府的海关副关长,在中国生活了几十年,精通汉语,对中国文化也感受颇深。辛亥革命爆发时,他曾有恩于满族的一个皇室人家,这户人家的格格对他感激不尽,离家出走跟他同居。沃丁顿的见识和开导对凯蒂影响很深,在她的觉醒之路上担当了领路人的角色。沃丁顿和查理·汤森德是旧交,知道他是一个喜欢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并将自己的观点告诉了凯蒂。通过残酷的现实,凯蒂厘清了“爱”与“欲”之间的界限,认识到查理·汤森德虽然有着潇洒的外表、运动员的体格和高贵的举止,但内心卑鄙,是一个龌龊小人。她虽不爱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却以自我牺牲、救死扶伤的精神赢得了那些被她视为“圣人”的修女们的崇拜和敬仰!丈夫死后,她怀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回到了故乡,准备以一种新的姿态和观念迎接未来……
  方华文作于苏州大学
  2020年9月29日

【精句摘抄】
  1.如果人人都在有话可说的时候才开口,人类很快就会丧失说话的能力。
  2.她们追求的是否是幻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追求理想本身是很美好的。
  3.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关爱她,抚养她长大,可不是为了让她嫁个男人,靠男人提供衣食,苟延残喘一生。
  4.履行职责并不值得称道,因为那是你应该做的,就像手脏了该洗手一样。唯有一点颇为重要,那就是爱你的职责。当爱和职责合而为一时,上天就会降恩典于你,让你享受到你连想都不敢想的无边的幸福。
  5.只因为他给一个布娃娃穿上华丽的衣服,把它供奉在圣殿里进行朝拜,后来发现布娃娃里填充了锯末,他便无法宽恕自己,也不能宽恕她。

  【精彩试读】
  章
  她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他问。
  尽管百叶窗关着,房间里很暗,他仍可以看见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惊恐狂乱的神情。
  “刚才有人推了推门。”
  “哦,也许是女佣,或者是哪个男仆。”
  “他们从不在这个时候来,因为他们知道午餐后我总要睡上一会儿。”
  “还能是谁呢?”
  “沃尔特。”她芳唇乱抖,压低声音说。
  她指了指他的鞋,他连忙去穿。但受了她的影响,他情绪十分紧张,手忙脚乱,再加上鞋带系得紧,就更穿不上了。她不耐烦地轻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只鞋拔子,然后飞快地披上一件晨衣,光着脚走到了梳妆台前。她留着一头短发,用梳子将蓬乱的地方梳理整齐了,随即把外套拿给他,而他刚穿上第二只鞋,还没来得及系鞋带。
  “我怎么出去呢?”
  “你好等一等,我先瞧瞧外面,没事你再走。”
  “不可能是沃尔特—他五点以前是不会离开实验室的。”
  “那会是谁呢?”
  他们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而她浑身直打哆嗦,这叫他觉得她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沉不住气,心中不由突生怒意。既然有风险,那她怎么说不会出事呢?!她屏住呼吸,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扇朝向走廊的窗户都有百叶窗,且一律上了插闩,但他们却看见一扇窗户的球状白瓷把手在慢慢转动。刚才他们没听见走廊里有任何动静呀!看着那把手无声无息地转动,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一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听不见。接着,他们看见另一扇窗户的球状白瓷把手也鬼使神差地转了起来,同样悄然无声,同样让人心惊肉跳。凯蒂吓得魂飞魄散,张开嘴巴就要喊叫。他见势不妙,马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那叫声闷在了她的嘴里。
  四周鸦雀无声。她靠在他身上,两条腿抖得厉害。他真害怕她会昏死过去,于是皱着眉头,绷着脸,将她抱过去放在了床上。她面色苍白如纸。虽说他晒得黝黑,但此时两颊也没有了血色。他站在她旁边,着了魔似的盯着那个瓷把手。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后来,他看见她哭了起来,便恼怒地低声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哭了行不行。既然祸来了,要躲也躲不过,就硬着头皮面对它吧。”
  她找手帕擦眼泪,他见状便把她的手包递了过去。
  “你的帽子呢?”
  “我放在楼下了。”
  “啊,天呀!”
  “我说,你得打起点精神。那不可能是沃尔特。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回来呢?中午他从来不回家,对吧?”
  “是的。”
  “我敢打赌,你愿赌什么都可以—刚才来的是女佣。”
  她朝他嫣然一笑—他那浑厚、亲切的声音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拉过他的手,情意绵绵地握了握。他等了一会儿让她稳定情绪,然后才说道:“听我说,咱们老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你现在好点了吧?能到走廊里看看吗?”
  “我恐怕还站不稳。”
  “你这儿有白兰地吗?”
  她摇了摇头。他眉头一皱,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心里愈加不耐烦了,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蓦然,她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说道:“要是他等在门外该如何是好?”
  他勉强笑了笑,用平时的那种温柔、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他对这种语气所产生的效果深信不疑):“简直匪夷所思。拿出点勇气来,凯蒂。那怎么可能是你丈夫呢?如果他进了屋,看见一顶他没见过的帽子放在大厅里,上楼又发现你的房门紧锁,就一定会大吵大闹起来。刚才肯定是哪个仆人,因为只有中国人才那样静悄悄地转动把手。”
  她听了,果真淡定了点,说道:“如果是女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给她一点封口费就是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吓唬吓唬她—当一名政府职员没有多大油水,但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做事情还是挺方便的。”
  她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起身朝着他张开了双臂。他将她揽入怀中,热吻她的芳唇,使得她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她简直太爱他了!待他放开她后,她便走到窗边,拉开插闩,稍稍打开百叶窗往外看—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溜进走廊,往她丈夫的更衣室里瞧了一眼,又看了看她自己的起居室—两个房间都是空的。她随即返回卧室,朝他摊摊手说:“没人。”
  “我就知道那只是错觉。”
  “你也别笑,我都快吓死啦。你到我的起居室坐一会儿,我去穿鞋袜。”
  第二章
  他按她的话做了。五分钟后她回到他身边,见他正在抽烟。
  “我说,能给我弄点儿白兰地和苏打水吗?”
  “好的,我这就按铃。”
  “看样子,情况不算很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们按铃后就没再说话。等到男仆应声而来,她便吩咐男仆送酒水来。
  “你给实验室打个电话,问沃尔特在不在。”她对汤森德说,“他们听不出你是谁。”
  他拿起话筒,要了电话号码,打过去问费恩医生在不在。随后他把话筒放下说:“他午饭后就不见了。你问问男仆,看他回来过没有。”
  “我可不敢。他要是回来过我却没有看见,这也太可笑了。”
  男仆送来酒水,汤森德自斟自饮起来。他问她是否也喝一点儿,她摇了摇头。
  “如果刚才是沃尔特的话,那该怎么办?”她问。
  “或许他并不在乎。”
  “你说沃尔特不在乎?”她的声调充满了怀疑。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内向的人。你知道,有些人城府深,颇能忍受。沃尔特有头脑,深知家里闹出丑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丝毫不认为刚才是他,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他,我也觉得他不会发作,而是会视而不见。”
  她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他是爱我的,爱得很深。”
  “是吗?那就好了,你更容易闯过这一关了。”
  他说着,向她投去迷人的一笑。她历来都难以抵御他的微笑—那笑容在一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成形,然后眼见地一点点扩展到轮廓匀称的嘴巴上(他的牙齿又小又整齐,像两行白玉)。这种微笑极其性感,让她的一颗心都融化了。
  “能不能过关我倒不怎么在乎。”她突然焕发出了一股激情,说道,“因为这很值得。”
  “都是我的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见你,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实在忍不住。”
  “啊,亲爱的。”
  她小鸟依人般又朝他身上靠了靠,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动情地望着他,樱桃小嘴微张,充满了渴望。他伸出胳膊搂住她,而她早已心醉神迷,欢快地叹口气,投入了他的怀抱里,像是置身于保护伞下。
  “有我在,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他说。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让你感到开心。”
  “现在你不害怕沃尔特啦?”
  “我是讨厌沃尔特。”她回答说。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便吻了吻她。这时她将自己娇嫩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抓起她的手腕(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小巧的金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说:“你知道现在我该做什么吗?”
  “开溜?”她笑着说。
  他点了点头。她顿时往他身上一靠,贴得更紧了,但觉察到他去意已定,便放开了他,说道:“你对自己的工作也太怠慢了,真丢人。快点儿走吧。”
  他喜欢打情骂俏,历来都抵挡不住这方面的诱惑,于是便轻佻地说:“看来你恨不得赶紧把我打发走呦。”
  “你知道我是舍不得让你走的。”
  她回答时声音低沉,语重心长,很是认真。他嘿嘿一笑,显得有点儿受宠若惊。
  “你那漂亮的小脑瓜别再为那个神秘的来客烦恼了,我敢肯定是女佣。即便有什么危险,我也可以化险为夷,保你平安。”
  “你是不是很有经验呦?”
  他被逗笑了,笑得有些扬扬自得。
  “那倒不是,但说句自我恭维的话—我肩膀上这颗脑袋还是蛮机灵的。”
  第三章
  她来到走廊,目送他走出大门。他朝她挥挥手。远远望着他,她不禁心潮澎湃,胸中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他都四十一岁了,但身材如少年一般柔韧,走起路来脚步富于弹性。
  她慵懒地流连于阴凉的走廊里,心里燃烧着爱情,感到安逸和满足。她的房子位于快活谷,坐落在山腰上—山顶的豪宅虽然条件好,但租金贵,他们住不起。这时的她凝望着蓝色的大海和船来船往的港湾,却心不在焉—她的一颗心只想着她的情人。
  他们下午做的那种事十分愚蠢,但如果他想要她,她哪还顾得上掌握分寸呢?这种午饭后的幽会已有两三次了,他都是赶着天气正热、没人愿意外出的时候来,就连仆人们也没看见过他。在香港,他们的幽会是十分艰难的,因此她讨厌中国的这座城市。平时他们老在域多利道那栋脏兮兮的小房子(一家卖古董的店铺)里约会,而她一进那房子就感到神经紧张,因为总有几个中国人坐在那儿盯着她看,让人很不舒服。每次去,都有一个老头儿带她到店铺后面,摸黑走上一截楼梯,进入一间后厢房里,而她讨厌老头儿脸上那种谄媚的笑。后厢房里脏兮兮的,靠墙放着一张大大的木头床(那张床脏得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地方脏得像猪圈,不是吗?”她次在那儿跟查理见面时,对他这样说。
  “有你在就不像猪圈了。”他回答说。
  的确,她一被他抱在怀里,就什么都忘掉了。
  唉,恨只恨她不是自由之身,他们俩都不是自由之身!她不喜欢他的妻子(凯蒂游移不定的思绪这会儿落到了多萝西·汤森德身上)。真是不幸,竟然叫“多萝西”这么个名字,让人觉得是个半老徐娘,少说也有三十八岁!不过,查理对妻子绝口不提,肯定是快要烦死她了,心里没有这个女人。只是他毕竟是位绅士,不说妻子的坏话罢了。想到这里,凯蒂笑了笑,笑里带着爱和讽刺。他就是这种人,又傻又老派—他可以对妻子不忠,但决不容许自己嘴里说出任何蔑视对方的话。多萝西个头儿偏高,比凯蒂要高,不胖不瘦,长了一头浓密的浅棕色头发,怎么说都算不上漂亮,只是因为年轻才显得有几分姿色;五官倒是端正,但缺乏魅力,一双蓝眼睛冷冰冰的;脸色蜡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论穿着嘛……罢了,倒也合乎身份—香港政务司副司长的夫人。凯蒂想着想着就笑了,微微耸了耸肩膀。
  当然,没人否认多萝西·汤森德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悦耳。她还是位慈母—查理总这么夸她。凯蒂的母亲称这种女性为“淑女”,但凯蒂不喜欢她,不喜欢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招待你饮茶、吃饭,对你彬彬有礼,而正是这股劲儿叫你感到不快,让你情不自禁地觉得她那是虚情假意。凯蒂觉得她其实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眼里只有她的孩子—有两个儿子在英国上学,另外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她准备明年带他回英国去。多萝西的脸就是一张假面具—她笑脸迎客,显得和蔼可亲,说出的话很得体,很合乎她的身份,但她的故作热情却让你深感疏远。多萝西在香港有几位闺密,个个都对她羡慕得不得了。凯蒂心里有个疑问:汤森德夫人是不是认为她的出身太普通了?想到这里,凯蒂气得脸色发红。那位汤森德夫人没有任何理由摆臭架子,她的父亲固然当过香港的总督,在任时曾风光一时,进屋时别人要起身肃立,乘车路过时行人都会摘帽致敬……可是,退了休的总督便“凤凰落架不如鸡”了。而今,多萝西·汤森德的父亲蜷缩在伯爵宫的一间斗室里靠养老金度日。凯蒂的母亲要是去这种地方做客,一定会觉得乏味至极。而凯蒂的父亲伯纳德·加斯廷是皇室法律顾问,一定会飞黄腾达,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当上大法官呢。再怎么说,凯蒂的父亲都是住在南肯辛顿的。
  第四章
  凯蒂随丈夫来到香港后,发现自己很难接受眼前的现实—她的社会地位竟由丈夫的职业所决定。当然,大家对他们都很友善,都两三个月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邀请他们去参加晚宴。他们去总督府赴宴,总督把她当成新娘对待,对她很客气。但她很快就明白作为政府聘请的细菌学家的妻子,她几乎没什么地位,这让她很气愤。
  “简直太荒谬了。”她对丈夫说,“唉,这儿竟然找不到一个值得跟他待上五分钟的人。母亲是不肯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请到家里做客的。”
  “你不必为这而心烦。”他回答说,“你知道,这其实并不重要。”
  “若论重要当然不重要,我只是说他们很愚蠢罢了。说来也怪可笑的,原来在国内咱们可是‘往来皆鸿儒,出入无白丁’,到了这里却被人视如粪土。”
  “这里讲的是社会地位,而科研人员是吃不开的。”
  她现在对此已深有体会,但在嫁给他的时候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半岛东方轮船公司的代理宴请咱们,我想不到自己竟会那么开心。”她说完,还爽朗地笑了几声,免得让自己显得过于势利。
  也许他看出她故作轻松的背后暗藏责备。只见他拉起她的手,羞涩地握住说:“我非常抱歉,凯蒂宝贝,但别让这事儿再折磨你了。”
  “哦,我不会让它折磨我的。”
  第五章
  凯蒂觉得下午那个推门的人不可能是沃尔特,一定是哪个仆人。如果是仆人,那就不要紧,因为中国仆人虽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守口如瓶。
  一想起当时那白色陶瓷把手慢慢转动的情形,她便心跳加速。凯蒂再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了,觉得还是去古董店约会更好—就算有人看见她进了古董店,也不会起疑心的,他们在那儿安全。店铺主人知道查理是谁,他不会傻到去招惹一个政务司副司长。只要查理爱她,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她转身离开走廊,回到她的起居室,往沙发上一躺,伸手去取香烟,谁知一眼瞥见一本书上放着一张字条。她将字条打开,上面有几行用铅笔写的字:
  亲爱的凯蒂:
  这是你想要的书。我正打算把它送到你们家,路上遇到了费恩医生,他说他要经过家门,可以顺便捎回去。
  V.H.
  她按了按铃,叫来了男仆,问是谁在什么时候把书送来的。
  “是老爷带回来的,太太,时间是在午饭后。”男仆回答说。
  这么说是沃尔特了。她立刻往政务司办公室给查理打电话,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他。对方半天没说话。
  “我该怎么办?”她问。
  “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咨询会,恐怕现在没空跟你说话。建议你沉住气,什么也别做。”
  她放下话筒,明白了办公室不只他一个人,一时觉得有点儿委屈,对他的工作也生出了心烦。
  她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手托香腮,苦苦思索着眼下的处境。当然,沃尔特也许会认为她在睡午觉—闩上房门睡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她使劲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他们交谈了没有?交谈是交谈了,但声音不大。还有那顶帽子—查理简直是疯了,竟把它放在了楼下。不过,这也不能怪查理,因为把帽子放在楼下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沃尔特也不一定就注意到了它。沃尔特也许来去匆匆,把书和字条放下就去赶赴跟自己工作有关的约会了。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推门,然后又去推那两扇窗户?如果他认为她睡着了,按说是不会打搅她的。都怪她太愚蠢,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她身子有点儿发抖,不由又心猿意马,一种甜蜜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每当想到查理,她心里都会有这种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查理说一定会和她同舟共济,哪怕出现坏的情况,也会……沃尔特要撕破脸皮,那就让他撕吧。有查理在,她什么也不怕!也许沃尔特知道了这事儿才好呢,因为在她心里从来都没有沃尔特的一席之地。自从爱上了查理·汤森德,就连丈夫的抚摸也会叫她生厌。她不想跟丈夫有任何肌肤接触,而他即便怀疑她有外遇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如果他指责她,她就否认。如果到了否认不了的地步,她就索性快刀斩乱麻,将实情告诉他,让他决定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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