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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人们来来往往(锐势力·中国当代作家小说集)

書城自編碼: 357634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程绍国
國際書號(ISBN): 9787520522861
出版社: 中国文史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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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人们来来往往》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作者通过对农村生活的描慕状写,刻画了一系列社会底层的人物形象。他们当中有老婆受人欺负却又无可奈何的丁西,有一生谨小慎微却又善良厚道的乡村教师木沛骥,还有家境殷实、后来出国混得风生水起的陈伟光,更让人感慨不已的是相互挖坑无所不用其极的麻友们小说以小见大,刻画人性的高尚与卑微入骨三分,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求直、求真、求善的拳拳之心,相信人世间自有正义、真理、友爱与情谊。
內容簡介:
《人们来来往往》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收入作者近年来发表的中短篇力作十余篇。小说取材来源生活,真实感人,文字洗炼,可读性强。 作者擅长刻画人性,字里行间,入骨三分,精彩之处,令读者拍案称奇。作者生于农村,从事多种职业,人生阅历丰富,他的笔下既写人生,也写人间。语言简约、传神,常常在不动声色之间"处理"好各式人物:豪情侠义者有之,可敬可佩者有之,可怜可气者有之,无知无畏有之正所谓,大千世界,各类奇葩活灵活现。小说透过世相百态的自然呈现,折射出作者的拳拳之心,那就是求真、求善、求美,也就是求正义真理良爱友情。小说内容复杂多变,于写实之中蕴藏着抽象的哲思。
關於作者:
程绍国, 1960年1月出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温州市作家协会主席。在《人民文学》《当代》《十月》《中国作家》《钟山》《天津文学》《北京文学》《江南》等发表小说和散文。出版有长篇小说《九间的歌》,散文集《双溪》《暮春集》《跋涉集》,散文体长篇传记《林斤澜说》。1993年获《中国作家》19911993年度优秀短篇小说奖。2004年获中国作家协会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
目錄
事情拜托你了大哥/1
拯救木沛骥/15
人们来来往往/71
大房子的夜晚/90
金及爵事略/102
木藤家事/139
雪夜,有人捣门/162
金亮同志,请坐/181
苔丝给我打电话/201




免费在线读

一天夜里,我忙完了活,把版面签给总编,很快,照排室通知我清样已进印刷厂,我就回家了。
躺下不久,总编来电,我以为版面出错,或者天下发生重大新闻。重大新闻一般是要闻部的事情,我们部版面出错需要紧急修改,一年中总有几次,今年一个印刷工居然发现大标题错了,我们把天州市长,错成了夭州市长。今天,只见总编喘着大气,慌慌张张,说本报办公室主任刚刚到了反贪单位一个点,说经办人是金及爵,你的同乡同学。我说你怎么知道金及爵,我自己知道都迟了。总编说别讲废话了,进去的人是个证人,他们还只是怀疑对了,我们报社有什么问题吗,不可能嘛你让金及爵想法子快快放人,越快越好!我刚想问办公室主任能有什么事吗。总编又说,兄弟,对任何人不说,你能解决这事,你就是立了特等功!
我立即给金及爵打电话,说这人是我最要好的同事,必须鸡蛋一样完好地出来,马上出来。
金及爵说,嘿,你们报社从德国进口海德堡彩色印刷机,有人贪污不少。情节极其严重。进来的人是个重要联系人,知道内情,我必须撬开他的嘴。我要立新功啊。
我说,你叫我跟你多联系,今天和你联系,是求你了。我今生今世是不是第一次求你金及爵啊?
那是。
那你把事情给办好,让我最要好的同事鸡蛋一般完好地出来。
的确是你最要好的同事吗?
那还有假。
这我得动动脑筋,和这人谈一次话,做些记录。你跟你总编说,我弟弟没事干,晃来晃去的,让他在你那儿谋个事吧。
我故意问,你弟弟哪儿毕业?
上班一定要哪儿毕业吗,坐坐办公室、开开车都是可以的嘛!
必须要这样?

一天夜里,我忙完了活,把版面签给总编,很快,照排室通知我清样已进印刷厂,我就回家了。
躺下不久,总编来电,我以为版面出错,或者天下发生重大新闻。重大新闻一般是要闻部的事情,我们部版面出错需要紧急修改,一年中总有几次,今年一个印刷工居然发现大标题错了,我们把天州市长,错成了夭州市长。今天,只见总编喘着大气,慌慌张张,说本报办公室主任刚刚到了反贪单位一个点,说经办人是金及爵,你的同乡同学。我说你怎么知道金及爵,我自己知道都迟了。总编说别讲废话了,进去的人是个证人,他们还只是怀疑对了,我们报社有什么问题吗,不可能嘛你让金及爵想法子快快放人,越快越好!我刚想问办公室主任能有什么事吗。总编又说,兄弟,对任何人不说,你能解决这事,你就是立了特等功!
我立即给金及爵打电话,说这人是我最要好的同事,必须鸡蛋一样完好地出来,马上出来。
金及爵说,嘿,你们报社从德国进口海德堡彩色印刷机,有人贪污不少。情节极其严重。进来的人是个重要联系人,知道内情,我必须撬开他的嘴。我要立新功啊。
我说,你叫我跟你多联系,今天和你联系,是求你了。我今生今世是不是第一次求你金及爵啊?
那是。
那你把事情给办好,让我最要好的同事鸡蛋一般完好地出来。
的确是你最要好的同事吗?
那还有假。
这我得动动脑筋,和这人谈一次话,做些记录。你跟你总编说,我弟弟没事干,晃来晃去的,让他在你那儿谋个事吧。
我故意问,你弟弟哪儿毕业?
上班一定要哪儿毕业吗,坐坐办公室、开开车都是可以的嘛!
必须要这样?
你跟你总编说吧,办得了办不了你马上回复我。
我立即向总编做了汇报。我说同这种人打交道还不如公事公办为好。
总编说:
你立即答应他,立即!
我给金及爵打了电话,他的弟弟明天就可以到我们这儿报到上班。
金及爵说,好。
次日天还没亮,办公室主任回家了。
金及爵和弟弟两天后过来了。先到了我的办公室,我问金及爵弟弟,你会开车是吗?金及爵弟弟杵在那里。金及爵高声说,他路考通不过,是我通过人,和车管所打了招呼,拿来了驾照。
我说你这样不行,别的还可开后门,这个不可,开到河里去怎么办,撞了人怎么办。金及爵说,我在龙水也是这样拿的,开着开着就熟练了,开着开着就内行了。他的话使我无法接应。
金及爵说要和我们总编见一面。我打通了总编的大哥大,总编说我不见,你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吧。我知道,案子是金及爵掩盖好的,我们又给金及爵弟弟安排了工作,你金及爵还能咋地。我对金及爵说,总编正在到机场的路上,他要去上海。
金及爵弟弟进了我们的印刷厂。

我当了副总编。特等功只是因素之一。总编的父亲和我的亲父当年一起打游击,他父亲中学毕业,做了文书;我亲父出名的勇武,是杀过人的,俩人一文一武,表现都不错。新中国成立后他父亲进城走宣传的路,我亲父到地方上了。现在都退休了,住得不远,经常一起坐在公园里晒太阳,听天州鼓词,或定睛年轻的少妇。
金及爵打来电话,说祝贺。说要请他吃饭。我说为什么。他说如果没有他对总编网开一面,你能升上去?我说金及爵,总编父亲和我亲父是五八支队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你知道吗。你弟弟以后要我关照吧,你应请我吃饭才对呢。
金及爵又说,你们办公室主任总要请客吧。
我说这是他的事,你自己问。
金及爵真的给我们办公室主任打电话,绕了几圈,说到吃饭。主任立即答应下来,吃饭的事主任还真好办,自己不必掏腰包,可以签单。吃什么都可以,喝什么都可以。主任到了我的办公室,说金总,吃饭的时候,你一定要去。他说自己看到金及爵很害怕。我说你现在还害怕什么?进去的时候他打你了?大灯照着你了?他说别说了,说起来心有余悸。但是,还好,不久,前后两重天,后来就朋友一样了,搂着我的肩膀,说,嗐,兄弟。
金及爵打来电话,说明晚六点在国茂大酒店紫荆花厅,可以坐十八个人,说,你带几个报花过去吧。
带几个报花,你他妈还反腐。我笑起来。
你们写字的就是迂腐,什么时代了。
我挂了电话。
次日晚上,办公室主任居然带了他们办公室三个美女过来。美女见了我,都称金总、金总。金及爵带来十二个人,自己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叫两个美女坐在他的身边,说,今晚让我当一下皇帝。又觉得不妥,欠身说,这个位置应该是金总坐。后来是办公室主任安排,金及爵坐在主席不动,左右两个美女也不动,我坐一个美女边上,第三个美女又挨着我。我的左右也是美女。
酒桌上介绍时,两个是金及爵的同事,其他都是各界人士,什么卖冬虫夏草的、水库负责人、中学校长、一般大的房地产老总,其中一个是天州北冰洋的老总。北冰洋是桑拿、按摩的,他居然也熟悉。
金及爵向大家介绍了我。说是同村人,国茂大酒店离我们村只有二十公里。我们是中学同学,他是《天州晨报》的总编。
我忙说我是副总编。
金及爵说,副总编也是副县级。我笑说,你不也是副县级吗。他忙指着我,对其他人说,你们有事,今后都可以找他。请记者写赞扬的稿子,如果发现有批评你们的稿子,可以请他不发。就是打广告,也可打折,也可以写软文,那比打广告还顶事。
金及爵还介绍我。说他父亲退休前是天州市政协副主席。他有三个哥哥,一个是派出所所长,一个是税务所所长,一个是工商局副局长。他这样介绍,好像很有意思,我却觉得非常无聊。他说的是我亲父这一边,我姓金,我是养父的儿子。
好像是铺垫够了,他嘴角一滑,说:我的表叔刚刚从天州调到省里,是某某厅厅长。
大家不觉得新奇,可能他们都知道了。
那天我记得起来的有三个菜。一个是主食炒粉干,一个是象拔蚌,一个是石斑鱼皮。天州的习惯和别地不一样,首先是吃主食。主食填了肚,喝酒就难醉。我们那个村庄,待客人就是炒粉干。粉干云南叫米线,北京叫米粉,天州的粉干有多种,粗的筷子一般,用来做猪脏粉,细的有如发丝,这炒粉干采用的就是细的。煎好蛋,炒好乌贼干,粉干在开水里蘸一下,拌以酱油,猪油入锅,配料和粉干整个一起炒,非常香美!那天,国茂大酒店的厨师远远没有我们村炒得好。还有象拔蚌和石斑鱼皮,那时是最贵的,也以为最好吃。菜是金及爵点的。
金及爵点了两瓶茅台,还有古越龙山。我不喝烈酒,我喝古越龙山,这是黄酒。据说烈酒比较伤身体。金及爵反客为主,站了起来,说先大合唱一杯,他自己把满满一杯茅台喝了。我也不得不站起来。想起他少年时,得了肝炎,是不能喝酒的。我不便劝阻他。他为了气氛,也为了多喝,一个一个敬酒,使得别人当然也敬他的酒。每人循环敬酒,那要喝多少啊。他自己每杯倒得很满,喝得就多了。可是他有酒量,虽然他的脸酱紫色,我回家之前,他的舌头没有大,低级的黄段子还说得清楚。可见金及爵泅过多年的酒浪。
那天他和我之间的美女经常往我身边挪,上了好几次洗手间,我想是金及爵的手不老实。金及爵烟不离手,经常地,烟在左手,身体向右边美女靠;烟在右手,身体往左边美女靠。往哪边可能手就搭在哪边美女的大腿上了。他对我身边的美女说,我会找你的,我会关心你的。
我作为美女的领导,有些尴尬。后来,我假托夜里值班,起身先走了。其实,当了副总编之后,一周只有一晚值班。
金及爵不强留,把我送到包厢门外。递给我一支烟,说,看来我们俩,这一辈子不用自己掏钱买烟了。我不好回答,只说呵呵,你是一定的。
过了几天,走廊遇见,我吩咐办公室主任,金及爵可能会找办公室的美女,你可要小心。主任说,金及爵来找过了,她们没有听他的。

作为副总编,我分管经济部、办公室、物业部,还有印刷厂。一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说印刷厂烧起来了,着火了!我魂飞魄散,厂房烧了,海德堡印刷机烧了,那要多长时间不能出报啊。再烧了人,我撤销一切职务,开除公职,还可能被起诉,坐几年牢。
我和办公室主任即驱车白石。白石原来离市区很远,现在就在近郊了。我的老家在西,白石在东。天州古文人有一副著名对联,白石白鸡啼白昼,黄岩黄犬吠黄昏。白石说的就是这里。可是路上很堵,司机把《天州晨报》采访的牌子放在前边,走辅路,甚至逆线行驶,近一个小时才见到印刷厂。还好,烟雾已经很薄。
到了印刷厂,才知道烧着的是饭厅,饭厅又不是厨房,怎么会烧起来。饭厅挨着制版车间,制版车间烟进来了,没有烧起来,全好。我完全放下心来,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回烧的部位很对,我对厂长说,你就和工人端着饭碗站着吃好了。厂长笑起来,只说还好,还好。我对着大家说厂长,今天这也是事故,你们自己查一查,是怎么烧起来的,怎么处理听报社领导办公会议的。以后随时可要提高警惕,消除一切安全隐患,烧出大问题,你可要坐牢的。这些官话必须要说,让别的人也听到。
厂长对我说,是是是,金总。
我到了厂长办公室。有女职工长得挺美,托盘端了三杯茶过来,和我打了招呼,金总,也和报社办公室主任打了招呼,扭着蒜瓣屁股走了。我看到厂长办公桌玻璃下有金及爵的名片。问,他怎么找你了?
厂长说:是,他有个弟弟在这儿。有一天接近傍晚了,他来,他说是你的同村同学,你们很铁,从他的话听得出,他好像是个厉害角色。我请他吃饭,他后来提出要到KTV去,美女伺陪。唱歌可投入了,但走音走调,真是五音不全。
我的脸上可能挂不住了。厂长见状也就不再多说。我想你怕他什么,即使你腐败,比如在纸张上有吃头,也是我们报社纪委管啊,轮到他金及爵吗。心里有鬼的人,佛堂也跪下,天主教堂也跪下。我对厂长说,以后金及爵再来,你不要理他了。
我和办公室主任即回报社。办公室主任说,那天国茂大酒店你走后,金及爵悄悄向我借了一万块钱。过了半个月,他让我安排三辆车,他龙水的朋友来,十多个男女,他们要玩永乐县的樟江。后来走了几个景区,在壁上人家吃了石蛙和鲻鱼,喝了十来瓶永乐老酒汗。过了一夜,每人带走一斤香鱼干。
这永乐老酒汗是很贵的。黄酒蒸馏成白酒,白酒再蒸馏,变成老酒汗。所谓百斤黄酒一滴汗。有人说是永乐茅台,茅台哪有永乐老酒汗暴殄天物!还有香鱼干,香鱼属洄游鱼类,平时栖息于浅海,每年春季,甩尾到樟江里来。干什么?产卵。这就被人网住了。这东西世界上已经很少了,据说朝鲜还有。香鱼晒成干,价格不菲,一千来块钱一斤。
我问,一万块钱还给你了没有?
办公室主任笑笑,摇摇头。
我说你挺好的,修了我们金宅祠堂。
什么?他一脸茫然。
我笑而不答。

冬天一天清晨,起风,下雪了。那时天州还有雪。金及爵听得楼下有动静。等到穿衣下楼,开了门,傻眼了,有人正在门口摆花圈,五个花圈。
金及爵大叫:怎么回事!
这是金及爵先生家吗?
你摆这些鬼东西干什么!
地址不对?我摆错地方了?
你他妈的要死啦?
的确不像死了人的人家。金及爵先生还没断气?
你才断气呢!
还没断气,叫我把花圈拉来干什么,真是的,总要等一等。
滚!
我是三轮车夫,我有地址,店里说你家死人了。
金及爵大叫:你家才死人呢!
金及爵死了,他朋友送的花圈。
你他妈的要坐牢!
这门牌是清清楚楚的,里仁路33号,我看了又看,对了又对,这事可不能马虎。他抖抖索索,又摸出字条,是,里仁路33号。
金及爵耐着性子看花圈上的字联。一边是:金及爵同志千古。一边是:某某某敬挽。五个某某某都不一样,但金及爵都不认识。
三轮车夫看出了端倪,说,先生你就是金及爵?
是啊!
是花圈店搞错了?还是到花圈店的客人搞错了?
你他妈还站着干什么!快快把这些鬼东西放到车背运回去!
三轮车夫连连点头,手忙脚乱行动起来,好像自己也有错一般。
金及爵坐上三轮车。三轮车夫向花圈店骑去。他后来同我说,当时真想一脚把三轮车夫踢到东海里去。
三轮车停了。金及爵跳了下来,本想一把火把花圈店给烧了。他见了店主,咆哮了一阵。
店主七十来岁,人小,细眼,尖鼻,手里拿着一把裁纸刀。慢条斯理地说:深表同情。看来这顾客是蓄意的、恶意的。发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盘古开天以来没有的。
金及爵一直捏着拳头,这时松了开来。便问店主定做花圈的是怎么个人,怎么个情形。
店主说,昨晚八点来钟,来定做付钱的,是一个中等个子,四十来岁,胡子较长,头发也较长,戴着鸭舌帽、眼镜和手套,穿着黑色立领大衣,讲普通话。问一个花圈多少钱,我说八十。他即付了四百元。又摸出一张字条,上面有门牌地址,和要求写在花圈上的字。他是步行走进来的,没有坐三轮车,也没有坐菲亚特之类。
金及爵奔向单位。他不找自己的科长了,他要直接找局长。局长不在办公室,单位在开局长办公会议。金及爵向会议室冲去,他没有考虑这样做合适不合适,只觉得自己这个事比天还大,是单位最最重要的事了。被人送了花圈,倒的不是他的霉,倒的是单位的霉。我们单位倒霉,这怎么了得!他还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努力而且有成就的,要不然坏人怎么偏偏报复他呢。被人送了花圈,就是一张证明书。而且可能,凭着这张证明书,他还能得到晋升呢。
他没有敲门,一推就进去了,气呼呼的。
众领导惊愕,都把眼光射向金及爵的眼睛。倘若平时,这个场面,金及爵肯定胆怯畏葸,今天他可不同了。他高声说:
上午我一推门,门口摆了五个花圈!
众领导疑惑,哪里摆了五个花圈?是我们局门口吗?我们局门口摆花圈干什么?谁摆的?没有见到过啊。有一个领导问金及爵:
你慢慢说,说明白一点,哪里摆了五个花圈?
金及爵大声,而且有些不耐烦地说:
是我家!是我家门口!是我家门口被人摆了五个花圈!
大家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确意外。但并不是马上大张旗鼓的事,也不是马上要拨打119的事,更不是眼前山崩地裂的事。金及爵是一线办案的人,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文化程度不高,工作还是努力的,经常没日没夜的。但事情没查清,被人报复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金及爵个人恩怨的缘由。
一位副局长对金及爵说,你先回去吧,我们知道了。
想不到的是,金及爵眼睛盯着局长,嘴唇扭曲了几下,竟哭了起来。说这么大的事你们不管,不马上讨论,我今后就不工作了,云云。
办公室主任赶忙站了起来,走过来,揽着金及爵的肩膀,说:
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不会不管的。这事涉嫌犯罪,我们让公安去查。你放心吧。
金及爵这才像个孩子,走出了会议室。

局长对金及爵的事还算重视。人活着,别人故意摆花圈,这种事只能算侮辱罪。而侮辱罪最多也就判三年。局长考虑到一线办案人员辛苦,决不能让他们受委屈。重视这个案件,也是让大家心里明白,对自己的人,他局长一定会呵护好的。所以,他亲自到了天州市白鹭区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白鹭区是中心区,天州市政府和金及爵的家都在白鹭区。
局长比区公安局局长职位要高,特殊性更强。公安局局长已经接到电话,他说自己跑过去,局长说不。当局长的车停下时,公安局局长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接得上楼,公安局局长以为是大事要事。局长把事情说了一遍。公安局局长心里发笑,怎么会发生这等事,这样的一个恶作剧。他凝重地说,我们会高度重视。他即当着局长的面,拨通内部电话,几分钟后,负责破案的副局长和刑警队长来了。公安局局长向副局长和刑警队长介绍了局长和案情大概,说,这案子一定要破。
局长这才回来。把亲自到公安局的事电话告诉了金及爵的科长。
下午有刑警找金及爵。说送花圈的人,肯定对金及爵有深仇大恨。问金及爵自己怀疑的有谁,也就是加温厉害,反抗厉害,或者曾经威胁金及爵的是谁。金及爵想了想,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都一一记下。
另一组当然是找了花圈店老板。细眼尖鼻的老板又把定做花圈的中等个子描述了一下:四十来岁,胡子较长,头发也较长,戴着鸭舌帽、眼镜和手套,讲普通话。问了价钱,付了钱。摸出一张字条,就是要求写在花圈上的字,门牌地址。他是步行走进来的。
刑警问:
给你的钱在哪里?
店主拉开抽屉,说,生意也就这一笔,是这几张。
这几张我们借用一下,会还给你的。你确定这人是戴了手套的吗?
昨天的事情,我记得有手套。
字条呢?
我把五个送花圈名字誊下后,给了三轮车夫。
三轮车夫你能找到吗?
这个不难,他是我表弟。
手套一直戴着的吗?
是。
刑警便叫老板坐在警车上,去找表弟。
表弟住在老城区金丝蜜巷。那是一条扁担不能转肩的小巷弄。刑警只好把车停在巷口,步行进入。二百多米,找到表弟的家。表弟不在家,他老婆一个人在下军棋。说老公晚上七点时,一准在家。
出得门来,一个刑警说,七点时,三轮车的客人都已到家,或进入酒店,三轮车才骑回家。而这女人喜欢下军旗,还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有意思。队长说,我妹妹上半年考上重点大学,你猜猜她填的什么志愿?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她一心做掘墓人。你们想不到吧。刑警说,哦,想不到。
刑警晚上又来了,果然见到三轮车夫。问那张字条在哪里,答曰:
早晨就被金及爵一把夺走,撕了,扔在雪地上了。
三个刑警返身走了几步,说:
这金及爵,亏他还是个办案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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