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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我愿在你心上画地为牢 随书附赠精美书签

書城自編碼: 3516199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拂喻
國際書號(ISBN): 9787201139470
出版社: 天津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0-03-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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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本书描了发生在一搜远洋游轮上,独特而新颖的故事。海上宫殿对新新海乘们来说,人鱼魅歌与暗礁无处不在,需要学会抵御诱惑暗夜泅渡,才能迎来成长的曙光。
学霸明霓何尝不会为成长付出代价?曾经她有两次机会正视内心,向徐烈表白。*次她发现他身边站了旁人,仓惶而逃;第二次她偶遇并救助了他,但她已决定与旁人订婚。事后证明,科学分析解不了感情题,看似理性的选择总是缪以千里。及至他在海上找到她,欲助她脱离困境。
一场从心到心的旅程,令她重拾少时勇气,与他一起承受旧风雨洗礼,发现新彩虹之美。
本书选材独特,情节曲折,文笔优美,讲述了一群年轻海乘以及远洋游轮上各色人物的故事,既能带给读者一定的新奇感,又能通过主角的经历带给读者积极正面的引导,符合主流价值观,具有一定出版价值。
關於作者:
拂谕,真实姓名刘小莉,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现为自由职业,曾在晋江写文。一半在雨里洒脱,一半在春光里旅行,想记录许多瞬间即是永恒的片段。
曾获得首届网络小说创作大赛优秀奖。
目錄
第一章
那时节的心境,比任何含苞待放的玫瑰还美
第二章
谁也不能代替自己的人生,哪怕是最喜欢的那个人
第三章
好衣服就像Mr.right,要靠运气才能偶得
第四章
仿佛他们是最亲密的,同时又是最陌生的两个人
第五章
他便依然可以做她心中的太阳,天空中的参照物
第六章
人靠希望活着,错误的希望却让人万劫不复
第七章
不管想不想知道,真相总是摆在那里的
第八章
他强大的意志,半点也招架不住他的好
第九章
他后悔昨晚没有向她表白,他们已经错过了两次
第十章
命运让他们重新相遇,她不想跟他再道再见
第十一章
再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来临时取一暖
第十二章
每当看到这些,我就会微笑着想到他
第十三章
人生第一次那么确定地相信,要跟他携手走一辈子
第十四章
我知道我去得迟了,但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內容試閱
序章
外海上适宜深空摄影。
摄影爱好者趁着朗夜聚集过来,甲板上架起长枪短炮。千百万光年外射线穿透时间,玫瑰紫星云渲染无垠穹顶。
在长时间曝光镜头下,恒星亘古烁今,星空下的人如粒尘滴冰,渺小无常。
徐烈驻足仰望头顶的星辰,思绪不觉回到五年前那个荒夜……
那天他独自驾车行驶在号称“世界上孤寂苍凉”的50号公路上。沿途人烟稀少,目之所及都是戈壁荒滩。
一路向西的金光大道,仿佛要顺着日不落永远延伸下去。某段像青藏线上的传奇天路,只是比不上天路雄丽浑厚的景致,更缺少祥云般的羊群作点缀。
他打了一个哈欠,无聊到犯困,想换音乐来听。租来的汽车里只有几张老碟,他分出神来翻拣,多明戈?甲壳虫?阿黛尔?
拐到了一处弯道,没有减速,他随手抹转过去。
迎面一辆“擎天柱”大货高速驶过来。目测卡车是超速状态。十米长的车以这种速度转弯,必然不安全。
徐烈却也仅限于皱眉,没有太过在意和理会对方。
以他过去的性格,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岂会置之不理。但现在的他,还要区分时间场合身份以及轻重缓急。他自嘲一笑,手中仍捏着歌碟往机子里插。
徐烈根本没料到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十几小时长途飞行,疲劳驾驶,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力。
当卡车离得十米远,突然飞速变道冲向他时,他估算了一下,急踩刹车的结果,会与卡车中后部相撞。以对方的自重和强大惯性,租来的车整个车头会报废。
人也是。
前驱老福特,轮胎摩擦系数不够……他果断踏脚油门到底,迎面冲大货加速而去,左手反方向急打轮瞬间,右手大力拉手刹。后轮负速度差与前后轮间质心力,让车戛然而止并急速甩了尾,与对方中后厢堪堪擦过。
也就电光石火之间,隐蔽于后视线盲区外,窜出来两辆小坦克性能越野车,迎面冲过来。大卡车截住了他的退路,那不过是前奏序章。
中篇是狠狠地撞击,简单而粗暴。
车子性能实在不行,发现没有突围余地,他果断弃车。开门同时,又是一个撞击。来不及躲闪的零点几秒里,巨大惯性令汽车全然失控。
多明戈丰满华美的嗓音,反复吟唱命运诡谲、光阴之短暂:“Besame mucho , como is fuera esta la noche la ultima vez……”(深深地吻我吧,就好像今晚是后一夜)
……天旋地转。
720°加180°,意识像高速摄影机下的镜头,毫秒般精确运转。
徐烈护住头,以上帝视角,清晰察觉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处零部件,各角度全方位碰撞散碎的过程。
然后坠地,惯性,再坠地。除了头之外,身体其余部位仿佛随车碎了一地。
汽车倒扣荒滩。
对方并不恋战,同时间疾驰而去。
他用尽所有意志,竟然也从车内爬出来了,仰躺在草丛里望天,已经只剩进气没有出气。人生毕竟不是什么漫威大片,没有美国队长和钢铁侠来友情客串。
他也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
很久以后,主治医生感到不可思议,追问他:徐,你伤成那样,怎么可能独自爬出来?这不科学啊!
他笑道,拼着口气不想当烤猪罢了。外焦里嫩死相太不文雅,万一影响验尸官食欲,岂不罪过?
后话说起来倒是轻松。
……老福特车在身后燃烧,好在油耗将尽,没有爆炸。饶是这样,徐烈也觉得五脏六腑熏熟了一般,晕了过去。

“喂,喂!”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拿凉水拍他的脸。
痛感啮骨。
一个人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伤处反噬起来就会有多痛。
他一激灵,想睡也睡不过去了。
全身伤得不重的器官是大脑。好处和坏处皆在于此。他可以意识清醒地感觉到自己在死去。
Dying,英语里精妙的正在进行时。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困难。生命像所剩无多的沙漏,精确到秒地流失。
徐烈勉强睁开眼,视线里一张放大的秀致面孔。
风猎猎地吹过来。
短发被刮得七零八落,遮挡住大半个额头。她眯着眼,轻蹙眉头,是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鼻尖被风吹得微红……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也发现那张脸长得很不赖。过往若是在大马路上遇到,兴许自己会聊发少年狂,冲她吹一声口哨的吧。
想到老天毕竟还是厚爱他的,临到走了还有漂亮姑娘相送,徐烈有点想笑,化作半声咳嗽,全身剧痛,腥湿液体沿着嘴角流出来。
“手机没信号啊!这鬼地方,我们怎么办哪?”原来是两个女孩,叽里咕噜冒一堆英文。
徐烈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异乡。他再也回不去了。其实小时候他就模糊懂得,人根本也回不去从前。哪怕有再多不舍与眷恋。
……这样也好。
他抬眼望天,神情平静。客死异乡,同胞相送,总还不至于太凄凉。
海拔两千多米的戈壁荒野,黄昏已然落幕,地平线外层层灰暗,暗淡的星扯出微光。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星星会逐渐闪亮,而他将会化作其中一颗。
漫长而短暂的一夜,正在降临。
女孩让同伴独自去前面加油站报警。
同伴犹豫:“你不走吗?他看上去很可怕。说不定分分钟就死了。天快黑了,你守着他不害怕吗?再说这里也不安全。我们一起去打电话,让警察来处理好了!”
“没看到就算了。遇到了又狠心不管,晚上发噩梦,说不定人家会找上门来。”
徐烈几乎与另一个女孩同时打了个寒噤。
“可我们……”
“哎哟人还没死呢!再废话他真的就挂掉了!把急救箱和所有的衣物都拿出来!快去,快去!”
“可是……我不能丢下你,荒郊野外的,万一有狼,万一有持枪坏人……”
“去吧去吧,万一的意思就是万分之九九九九都不会发生啊。大概率没事。你快去快回就是了!我有急救知识还熟悉药理,你的西经这里用不上,安全边际、机会成本都白学了吗?麻利点!把外套也脱下来。”
一辆轿车加大引擎离去。
徐烈微微撑开眼睛。
他想示意留下来的女孩也走。犯不着拿同情充作他的女伴,目送他去奔赴生命里后那场盛宴。
他动了动嘴皮,声响凝固静默在胸腔之内,反而牵动内里伤痛处无数,遂无力地再度闭上眼。
“喂!你不许死!听到没!作为一个男人,绅士风度懂不懂?你忍心让这么美的女生,独自对着死尸过夜吗?那该是多么毛骨悚然的画面啊!”
她冲他喊完,拍拍脸低声自语:“全是外伤怎么办?怎么办?嗯,镇定冷静,深呼吸深呼吸,好好想步骤!”
她“噢”了声似乎意识到什么,先拿手轻轻摁了下他左上腹。徐烈倒吸半口气。
“脸色这么白,估计脾脏出血不轻……”她手脚麻利地翻拣急救箱,“内伤比外伤重。抗凝血不能吃,这种镇痛的成分也不行,哦,这个应该可以,辅助心肺功能……这个毒副作用很大,要不要试?哦,这也可以,两种同时用的话……”
女孩拣出大把药片。
他无力做任何动作,包括吞咽。
她耐心极好地一颗颗掰碎药片,用矿泉水慢慢灌进去。水顺着嘴角流出来,她一手扶头,一手掰开他的牙关。
好半天才灌完药。她长喘口气,生疏粗糙地帮他包扎。有一处血流不止,在大腿内侧。她也没避讳,缠裹层层纱布,双手用力对拉。那手劲大得不似个女孩。
徐烈猛地一哆嗦,条件反射般睁眼。
“对不起对不起,外伤不是我长项。耽搁下去怕自己就下不了手了!天啊,车祸怎么能伤这么重?!”
徐烈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单词。疼痛之外的疼痛随着她的手指,野火春风蔓延开来。耳朵在超音速嗡嗡鸣响,眼前是闪着金光的暗夜沉沉降临。
那无边黑暗里的光,像某种永恒征召,诱惑他追随而去。
他无声地凝视虚空。
这时候保持清醒,对他是严酷的惩罚。犹如千刀凌迟,不受也得受住,他没得选。
身体痉挛起来,五脏蜷缩成团。他猜测自己就算没痛死,大概也要被这女学生毒死了。
老天哪有那么好心,派她来送他。她明明是来惩罚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什么药物终于发挥了作用也说不定,他缓了过来,居然没有毒发身亡。
身体像团没有实质的云,疼痛随烈风打散。有形部分全部虚无,意识却麻木不仁地飘聚在形体之上,仿佛有个开关被她的药物关闭。
他无力地睁大眼睛望天。
她仍在一刻不停,十二万分认真地履行自己的急救义务。
其实他不是她的责任,她也不必尽那毫无意义的义务。
可她意识不到这些。她忙忙碌碌地动个不停,跑来跑去,晃得他残存的意识发晕。直到用光了所有的纱布、T恤棉条和急救箱里能用的物资,她才停下来坐下,大口喘气。他似也微松口气。
接下来,两个人大概都只需要等待。
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可停顿不过几分钟,她仿佛有点焦躁不安,又坐不住了。起身倒矿泉水,沾湿一团棉球,替他逐一拭去头皮至面部凝固的血渍。
不用看徐烈也知道,自己被包裹成了木乃伊。不知道脸伤多严重,终于要毫无美感地死去,还不知那群家伙会怎样一边笑着数落他的惨状,一边痛哭流涕。哭相肯定好看不到哪儿去。
她的手突然顿住。很快地拿左手指尖抚过了他另一侧面颊,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整个人似乎无法克制地颤抖了。
手顿住的位置,就在他的下颌处。
徐烈想,难道自己也是个什么公众人物?名头大到随便来个路边姑娘都认识的地步?
左下颌至颈部有一道长痕。小时候爬树伤到,缝了二十多针,已经被时光磨淡。那印记专属于……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喂,你不要睡!不许睡觉!”她又轻拍他的脸。丝丝抖音,充满忧伤而惶恐的意味。
她应该看出来他差不多了罢。她很怕死人?是了,女人大概都属于胸大胆小的那类生物。尤其在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
徐烈给拍得五脏震颤,更加疲惫起来。为了她的善意,他还得日行一善,努力撑到她走。
他越来越相信,她是老天派下来惩罚他的——罚他到后也没有兑现对父亲的承诺,罚他年轻时行差踏错的一步。
……她对此一无所知。
大概怕他冷到,她开始把没剪碎的衣物一件件堆叠到他身上。
气温似乎下降很快。燃尽了的车架不知何时晾透。金属残骸传导过来的温度冰凉无情。她开始搓手呵气。
徐烈想大方地表示,把衣服都拿走吧。他失去了全部感觉,冷热就像痛楚,被彻底关闭。可同时关闭的还有他的力气,根本无法调动小小气流穿过声道。
他讲不出话来。口腔似乎也开始麻木,后只剩下眼皮还可以动。
“不如来聊天吧?”她呵气跺脚说道,“这样时间过得快些。你是不是很困?再坚持一小会儿,救护车应该就来了。你听到了吗,眨眼睛示意一下好吗?”
徐烈微动眼皮。
“左眼。”
“换右眼试试。”
她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玩具似的,恶趣味地开始遥控他的眼皮。
徐烈直直望天,不再听指挥。
“你也喜欢星空啊?”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天。星星变得明亮密集。据说人类仅凭肉眼可以看到七千颗。
“你看,织女星出来了,虽然亮度只有0.03,比牛郎的0.77差多了,可是肉眼能看到。你知道观星还是我们中国人厉害吗?古代航海家很早就开始用星星判别航向了。那边,轩辕十四,北河三,北落师门,星宿一,牛郎……航海九星。”
话倒是没错,可基本指鹿为马。徐烈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可惜再没机会告诉她,她错得有多离谱了。
“啊喂,不要睡啊!”她又开始着急了。华丽低哑的声音撩动丝丝心弦,带着古典琴瑟的忧伤。
她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嗓音,是那样的丝滑有质感。犹如阿黛尔在耳畔唱起Skyfall,“让天空坠落,让世界崩塌,我沉醉在这梦寐以求的时刻,因为这便是终结……”
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首却什么也看不清。华美忧伤的音调,是他的归途安魂曲。
可是,他偏偏又不能彻底睡去……
“那我们不聊星座了。”她见他终于再一次战胜意志,努力撑开眼睛,好像松口了气似的,语气放轻快了些。
“说实话我根本搞不清什么星座不星座的。这些星星看起来明明一个样啊!你说是吗?”
排列很有规律啊,他想着。
她搓搓手,呵气说道:“感觉像布朗运动,随机漫步似的,人类居然能观察出运行轨道、黄道十二宫,抽象总结出相对论,好神奇!不过我高中时代参加Intel ISEF(英特尔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比赛,生物医药领域以一名之差惜败,差点就可以命名一颗编号五万多的小行星了。是不是也很厉害?”
“我知道,命名小行星,要几十甚至几百年才能观测到一次,空担个虚名罢了。可女生大概都喜欢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吧……现在还记得云天明送程心那颗星的位置呢,北斗七星四边形钝角顶点向底边垂线的延伸。”
她停下来,有意识地拿手心去触碰他的额头。她仅着了单薄线衫,并无任何保暖措施,冻僵的手微微颤抖。
徐烈在心里默叹口气。一堆衣物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来,这傻子也不会拿过一件厚重的给自己套上。
大概发现手沁凉,根本无法正确评估他的体温。于是她探身下来,半俯于他之上,拿额头轻抵他的额头,贴了十秒进行确认。
他们离得近的时候,他能透过一双漉黑眸子,看到天边倒映出来的微茫星光和自己。
不小心望进那双幽深眼睛里,他不觉失了神。
美好皮囊是这世上的特权通行证。凭这张脸,她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混个不错的未来。可她长这么漂亮,又能拿ISEF(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大奖,人怎么会是这样傻?
他直视她的眼睛,想寻找答案。她的眼睛如洗净星空般静谧,非常温柔……
“烧得不厉害,暂时不用加药了。你感觉怎么样?”她对他说。随即似又想起一个细节,取过一件衣服将他双腿仔细垫高。
做完这一切,她靠坐到他身侧,屈膝环抱住自己。抬眼凝望银河。
小片刻静默后,她低低地问他:“你的征途也是Star Trek(星际旅行)吗?你也和所有男人一样,幻想改变世界吗?这么多年过去,你放弃自己的理想了吗?真的好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可惜以后大概没机会了吧。”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没什么浪漫细胞。有时间对星空发呆,不如去实验室或是刷论文了。偶尔也读点科幻小说。近医生说科幻基调苍凉人性复杂,对情绪没有正向引导。她说,要读少女心轻松作品。哦,有点无聊是不是?你还在听吗?”
“……昨天一口气读完了医生推荐的读物Daddy-Long-Legs。原本挺抗拒这种老掉牙美国少女读物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特别羡慕孤儿女主。收到个陌生慷慨的爸爸,愿意看她在信纸上各种撒娇卖萌倾诉心事,愿意支持她找到自我存在的意义,愿意无条件地宠她爱她呵护她。”
“我没有小朱蒂那颗明丽率真的心,可偶尔也奢望得到一个,嗯,像杰维先生那样亦父亦友的爸爸。长这么大,很少有机会跟人无保留地倾诉心里事。医生说,讲出来就可以卸下负担,重新轻装上路。真的是这样吗?”
“……或者,要不,你暂且充当一会儿我的长腿叔叔,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不会用很长时间。”她慢慢地大起胆子抓住他的手。
冰凉指尖用了几分力气,捏住他的掌心。
足够用力的话,那里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仿佛他的心曾有一刻与她靠得那么近,跳动在一起。
“有些星星,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它穿越千万光年打来的招呼而已。此时此刻,也许它早已陨灭了,不再存在于宇宙中。哈勃拍回的深空星云Twin Jet Nebula(彩虹翼蝴蝶星云),美得叫人屏住呼吸。可是,它濒临死亡,在做后的燃烧释放,会越来越冷直至白矮星。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垂死挣扎,都有绝望到极致的华丽?”
“……”
“你会努力活下去吗?用尽自己十二万分力气的那种?我知道有时候,活着真的是好难啊!我现在的境况也很难……一想到那种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整个人都完全蒙掉,脑袋到现在还嗡嗡作响。比吞了蠕虫还恶心。有段时间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就这么憋屈活着感觉好脏啊,我喜欢干干净净的啊……”
“可我又不能,不能自私地去死。我甚至都不敢在电话里跟爸爸讲。我有爱我的爸爸,还有被连累的导师,还有未完成的实验。为了那些实验,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长时间处于有毒试剂环境,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甘心半途而废吗?”
“可我完全被道德绑架口水淹没了啊。那么多难听的话,网络上手机里现实中,每天每天都在刷新下限。我假装得毫不在乎,笑得比谁都开心,可内心时刻都感觉活着怎么会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在外面过得有多阳光灿烂,回到宿舍就有多抑郁。整晚失眠,不停掉头发,论文一个字都写不下去……我不想这样,我不能这样的!我想要尽快从阴影里走出来。我知道,只要,只要熬过这一段,我们终究都能撑下去。你说是不是?都说人的生存力比什么都强。”
“其实整件事想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概只是我比较精神洁癖罢了。等过了明天,一切按计划完成,也许风浪就能平息下来。恢复如初,什么都可以好起来……这办法或许有点蠢,可毕竟是能解决问题的。你觉得呢?”
“近做了不少心理诊疗,情绪还是不大好。可能心底深处,我仍然抗拒着跟完全不喜欢的人绑定在一起吧。也许,我和你,我们本质上都一样,天生的理想主义……”她吸口气,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今晚前我一直在忧心焦虑。可现在看来,跟你的伤痛比,我那些星尘般渺小无聊的烦恼其实真算不得什么了。如果你可以好起来,我肯定,不,我保证也一定行。嗯。我一定能好起来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恳求道:“答应我要努力啊,长腿叔叔!努力康复,好好地活下去!否则,我也……”
他体味不到那只手的温度,可心里似乎知道。她在风中像秋日枯蝶,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那节奏连带着他的心都轻颤起来了。
气温大概降至五度以下。
想越过崇山峻岭的麻木感,去反握住她的手,可惜拼尽意志,只是徒劳。想提醒她可以生火的,或者靠自己近些,更近些。
可他该如何暗示?
她似乎没任何野外生存经验与技能。
更要命的是,这可怜的傻姑娘,她并不知道,自以为不错的解决办法,其实正在一步步踏进猎人设好的陷阱。
他无力地看着她,开始痛恨这种无力。
……
红蓝顶灯远远地映照过来,投射到她面上。长睫扑扇出蝶翅荫翳,神色复杂莫辨。
随着她眼里亮光渐渐熄灭,他的心随之蜷缩起来,仿佛已经预知了她那糟糕透顶的后决定。
嘴唇上拂过一下柔软的凉意,他听到她在耳畔低语:“亲爱的长腿叔叔,或许永不会再见了。但我知道我们都能用力地走下去。珍重!再见!”
痛感伴随药物失效折返回来。她的唇冰凉,带给他的却是极近的灼烧感。其他疼痛反而奔向遥远未知星系。
他用力凝视着她望向自己的眼睛,直到意识彻底消散……


Chapter1
那时节的心境,比任何含苞待放的玫瑰还美
海风夹裹湿凉气息扑面而来。
徐烈收回瞭望星空的视线,思绪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舷栏之外,汪洋大海浓成整团松烟墨汁,连浪涛也变得深沉静默。海上宫殿在徐徐闭幕,照明灯暗淡地摇曳出昏昏欲睡的光影。
也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反正毫无睡意,他便想去上层甲板走走。
电梯间角落靠立着一名工作人员,见到客人勉强站直身体,机械地问好。
游轮上海乘穿着制服,比较好辨识。只一眼,徐烈脑中的人脸识别功能已自动检索完毕。
“林瑞恩。”低沉嗓音在封闭空间中回荡。
年轻海乘一个激灵,瞌睡醒了大半,颇感意外地借着电梯间的光线仰脸看他,脸上很快绽出惊喜:“徐哥哥!这么巧?是来旅行的吗?”
“蓝色星云号”游轮初航两日,正坐标于大西洋上。本次航程,从英国南开普敦出发,经法国,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西班牙,途经古罗马战场,神话发源地希腊,驶过地中海,经由苏伊士运河进入红海,再到阿拉伯海,印度洋,太平洋,历时两个月,后的终点站是天津港。
勿怪阿瑞表情像被彩蛋砸中。此时整个游轮乌泱泱地收纳了多达五千余人,然而中国籍游客与海员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号人。茫茫海上,偶遇实在是概率极低的事情。
徐烈随意“嗯”了声,思绪仍在工作与私事上打转,片刻才发现她嗓音不对。
“感冒了?”
阿瑞指指喉咙:“啊,发炎。正要去拿点药。”
去医务室的途中,她向徐烈讲起,自己正在读酒店管理专业,利用大三暑假空闲,与几个同班同学一道,做两个月的实习海乘。同学父亲有间国际劳务派遣代理公司,所以很便捷地替他们办妥了全套手续。因着管理哥哥家小侄女积攒的经验和不错的绘画功底,她被分派做了儿童看护。
徐烈对林瑞恩印象还停留在早年,没想到小豆丁如今长成“孩子头”了。他不由得好笑,问的却是:“Baby Sitter(照看婴儿的保姆)不用工作到这么晚吧?”
阿瑞揉揉黑眼圈:“原以为夜班就是坐冷板凳呢。没想到十点多还有人将孩子送过来托护,爹地妈咪们则去夜场玩,过二人世界。日常到两点也就该下班了。今晚都三点多了,有个小男孩也不见人来接……”
说话间行过高档付费餐厅。
医务室就在过道前方几十米,闪着醒目标记。
阿瑞却停下脚步,吸吸鼻子侧头张望。
餐厅尚在打烊中。落地橱窗只开小小一盏指明灯。反而深处的厨房,暖橘色灯火已是一派通明。
酒酿发酵面团经高温烘焙出的焦香,丝丝缕缕地溢散出来,柔而不腻。加上手工咖啡的醇厚,浸润了凌晨潮湿沁凉的空气。
阿瑞猫下腰,循着味道进去了。
里间有人讲着中文,厚重的男中音很悦耳:“四点多钟喝大杯黑咖啡,等下看你还睡不睡了?”
“这才多少咖啡因?酒酿红糖面包还是您亲手做的好了!就着加勒比岛咖啡简直人间至味。”略带鼻音的柔软语调,有着的辨识度。
分明就是……
徐烈不由得顿下脚步。
“说了多少次,刚出炉的面包要放凉才能吃。酵母菌高温产生的二氧化碳对身体不好。”依旧是那个低沉的男中音。
“这样趁热才外脆里松,好吃得不得了!再说我也等不及了啊!呼,好烫!”
阿瑞冷不丁跳了出去:“哈!Morning!明医生,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躲懒!”
明与暗织起模糊边界。
明霓站在光源那头,被头顶吊灯照拂。半长发束成蓬松马尾,光洁的额头印有小小光圈。苍白细腻肌肤,淡樱色嘴唇,面孔微陷,露出笑颊。
光影下眉目生动如画。只见她冲阿瑞扬眉:“怎么?感冒加重了不是?早提醒过你夜班时要多穿衣,多喝热水的嘛。”
时隔四年,这是他们次正面遇见。熟悉,又陌生。足以颠覆混淆全部记忆。明知道会相见,可似乎什么都没准备好……
半瓶烈酒此刻才化作酒意,醺醺然袭上头。
徐烈闭了闭眼睛,站稳身体。
明霓毫无察觉,转头对身旁人道:“你知道吗?自助餐厅后厨小胖子,老拍胸脯自夸说感冒像失恋,走个过程而已。年轻人皮糙肉厚底子好,扛两天就没事了。结果呢,肺炎,赶下船住院去了。”
“里德是个传染源。你不戴上口罩躲他远点,还专心听他讲歪理?医生做到这份上简直就像知法犯法,好意思给别人治病!”男中音语带责备。
“上百种病毒会攻击人体免疫细胞,导致感冒症状。谁知道我又在哪儿中了招?您不要总是拆我台行不行,Chef()主厨!”好听的女声半撒娇地讨饶。
阿瑞上前几步:“哦,原来明医生你也感冒了?!”
徐烈本已转身朝向门外走,闻言放缓了脚步。
明霓轻咳一声端出医生派头,公事公办地反问阿瑞:“你都什么症状?”
“喉咙有点肿痛,流清涕,头重脚轻。”
“嗯,不要紧的。我这儿别的没有,治感冒的药五花八门,据说完全可以……”开万国博览会。明霓突然噤声,拿马克杯的手也在空气中滞住。
那个离去的背影挺拔孤傲,好像……
阿瑞捏了明霓递过来的现烤面包,好意提醒道:“明医生脸色好白,好看是好看,晚上出没怪吓人的。记得要多晒太阳啊。”
明霓几口喝完咖啡,收拾起杯碟径自朝前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无意识地回了声“哦”。
进入自己主场,角色转换倒是快。明霓套上制服口罩,立刻就代入了无表情白衣天使模式。检查完喉咙,埋头敲单子为阿瑞开药,耐心叮嘱注意事项。
医务室的里间门突然打开,英籍护士扬声喊道:“Doctor,Emergency(医生,快来!”
明霓便撇下阿瑞,快速地重新更换罩衣,再度洗手消毒,几步迈进里间。
游轮上配备了两名全科医师和五名持照护士,二十四小时换班。明霓是编外人员,但也是常驻主力。日常工作多处理些基础病症,突发情况较少。一旦遇到,必须尽全力想办法,动用一切药物设施,坚持到陆地或空中救援赶来那一刻。
她几乎是立刻投入到脚不沾地的忙碌中。

徐烈在甲板上站立了许久。
如此暗夜仍有星光闪耀,她的声音总在耳畔回荡,酒意迟迟无法消散。
海与天尽头,渐渐从混沌不清变成深蓝色,然后海蓝,再到刚蓝,白蓝,深白,淡黄,浅橘,粉紫,橘红,玫粉,朱红……云朵松软得像白莲瓣,棉花糖,澳洲羊毛,边缘处蓬蓬的一大丛,渲染成层层的粉蓝,鹅黄,淡朱。
等到太阳终于喷薄而出,海天层界分明,清清朗朗。打翻了的颜料罐子被大师级神笔重新调和起来,明灿灿的霞光普照出一轮蓬勃的新希望。
散落于甲板各处,迎着日出的海员和游客们,有人张开双臂大呼:“Aurora( 朝霞)!”
“Good morning(早上好)!”
情绪感染开来,众人大叫:“Hooray(万岁)!”
“morning(早晨)!”
“早上好!”
“Hello Sunshine(你好阳光)!”
“Hi World!(你好世界)”
他知道“Morning”是她现在的英文名,原来这收藏阳光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一转头,蓦然发现她就在自己身侧数十米开外。
明霓手扶白色舷栏,纤长柔美的身姿朝向晨曦而立。她闭着眼睛微仰了脸,整个人完全沐浴在千瓣金光中,仿佛还沉浸在日出瞬间。
他注视她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唇边有丝笑意浮出。

傍晚时分。
甲板一隅,和风喁喁细语,阳光跳跃着亲吻身体。
明霓找了处僻静地方躺着晒夕阳,顺便看会儿书。从专业角度看,适当晒太阳有助于提升血清素水平,消除体内负电荷。
大半个白日睡眠极差。断断续续的梦境,伸手可摘的星星多得数也数不清,发出亮而冷的光。都是炙热的恒星,可惜距离总是幻象。她冻得厉害,只能不停地呵气说话,让自己心里感觉暖和些。
突然腿上一痛,原来是阿瑞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不小心绊脚撞了她。
明霓刚想问她感冒好些没有,阿瑞却没有抬眼,忙忙地低头道了声歉,似有什么急事,小跑着向前追上了一个高大男人。
他则半转过头来看阿瑞。
傍晚的天空,半深白,半浅橘,交叠出异样融洽的明媚清新。海洋呈现出油画般的孔雀蓝,温柔深沉多情缱绻,犹如大众恋人。
他的鬓角刮得极短,黑衬衫领口挺括,衬出轮廓分明的侧脸。
随即他们交谈起来。
他比阿瑞高出许多,仿佛耐性很好地侧头倾听片刻,俯身跟她说着什么,然后拍了下阿瑞的肩膀。
明霓仿佛心上被扎了小针,赶紧将眼睛转回书里。
温度、湿度、光线都十分适宜阅读。可惜每个字块像是浮在书页空间上,胡乱排列组合着,完全抓不进眼睛里。
明明只是消遣读物,为什么根本静不下心来看进去?她将书盖到脸上,索性装死。
身旁来了一群赤脚泳装女子,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咔咔咔玩着自拍。标准跑道上,不停有长跑爱好者挟裹小片风声,像低空中觅食的燕鸥般掠过。下层甲板游乐场,孩子们发出的尖叫声,兴奋愉悦,气氛火爆。
海陆天空十面八方,自然的人工分贝数,在耳畔加起来,一时近到轰鸣,一时远如背景。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算平心静气,她重新展开书慢慢阅读起来,直到一抹阴影笼罩住她。
心中蓦地一跳,她缓缓抬起眼皮。
散发冷气的沙冰盏先递送到她面前。菱形小块的杧果、火龙果、奇异果、无花果,软糯Q弹的紫薯木薯小圆球,漂漂亮亮地混合于水晶盏。刨得细细的棉冰沙堆成座小雪山,雪山上浇了巧克力与秘制枫糖糖浆。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明霓急忙起身道谢,双手接过冰盏。这才看清来人。
“陈……学长?”她有点不确定,又暗忖,近游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驶进了哪道洋流旋涡般的人际圈里。
也难怪明霓疑惑。跟随肇和钧热带候鸟似的飘零海上两年多,航程加起来绕过了赤道三周半。认真算算,都没有本次遇到的故人多。
曾以为与许多人的缘分,是相交过后分赴不同方向的光线,每秒拉开三十万公里距离……却不料无数次旋转折射间,仿佛奇迹般再度交叉到一起。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陈致行像功成身退的前辈看后起之秀般露出欣慰的神情:“不错啊!这么多年,还记得老校友。”
明霓再度深吸口气。
此刻手中水果沙冰,像一把通关秘钥,终于让她从情绪密室中逃脱出来。“您可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小的怎么敢忘哪?!”
陈致行被逗乐了,替自己要了杯橙汁,在她身旁随意坐下,长腿一伸。“翻篇吧啊,也不知道哪个公元前的事了。”
是啊。青春真好像跨越千年时间海,好不容易过去,又矫情地恨自己好年华已不再。明霓搅动着水果沙冰,她已经多年都不再想起大学时代的事情。
本科校友多年未见,也没熟稔到交流更深话题的程度。
陈致行对明霓过往的“冷饮控”还留了印象,于是问:“以前学生会旁边有家小卖部,记得吗?”
“当然。冰镇西瓜、豆沙冰棍、冰咖啡、珍珠奶茶……”她简直如数家珍,“不过经典的还数东门艾德熊了。”
“哈,雪山乐啤露呀!”
“您也爱喝?”
“那种怪怪的Root味,怎么说呢,整个就是风油精勾兑暗黑物质。考前饮用提神醒脑,习惯了居然觉得还不错。”
“雾冷杯也极好的!”
“可惜关掉了。”
“关门大吉。”两人几乎同声道。
“被兼并之后国外还有A&W,好像国内某超市也有售。”
“心境都不同了,谁会为学生时代喜爱的某款饮料,去满世界刻意寻找呢?”两人相对苦笑,深以为然。
陈致行转头首次认真地打量明霓。
膝上放着Alice in Wonderland《爱丽丝梦游仙境》,白底帆布鞋在脚上轻晃,米色宽松衬衣领口微敞,露出雪白一段脖颈和锁骨。全身的装饰,是编在松松发辫里的蔷薇色丝织品……随意又精致,像是时尚图册里的非标准答案。
相差三个年级,学生时代的交集只落在校学生会那的点上。他忙于学生会工作,忙于考TOP2研究生,时间再也不容许他,创造出更多相交的阴影面积。仅限于认识并有好感罢。
此刻偶遇倒像是冥冥中某种安排似的。
陈致行原本讲完电话,心生烦闷,到僻静处抽一根烟,冷不丁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才决定上前打声招呼,却发现根本不用刻意找话题。
说说笑笑间,陈致行突然扬眉问:“这沙冰是什么味儿?”
“您没尝尝看?”明霓抬眼看他故作好奇的神情,转转小勺子,玩笑地说,“爱丽丝首次发现drink me缩小药水的味道。”
陈致行摸摸下巴回忆细节:“那就是口感特别混乱,菠萝苹果葡萄橘子太妃糖什么的。至于配方嘛,僵尸手指、希望药水外加白皇后口水什么的……是不是这样?”
表情一派扬扬得意。
听说如今精英都十项全能,却不想全能至斯,连小女孩的玩意都懂得。明霓神情微诧,仰望膜拜过来,雪白牙齿依然咬着小银匙。
“咦,这么暗黑的配方,你居然也能吃下去?”陈致行故意皱脸做出嫌恶表情。
“啊,这算什么,我可是黑暗料理界冉冉升起的超新星。”明霓哈哈笑着数道,“彩云风羽衣甘蓝炒鹿角菜,辣黄瓜酸奶冰棍儿,榴梿椰汁盖浇紫米红薯饭……”
无数次被行政总厨严下禁令,拎出或是扫出厨房。
“是有够暗黑的!” 陈致行笑道。听说她在生化领域颇有些建树,想必跟她在一起,日子必定是精彩与惊险并存,需要勇气,但绝难感到乏味的。
看看时间,他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超新星小姐共进晚餐?”
明霓歉意道:“时间不凑巧,等下我要工作。”
轮到陈致行露出些惊讶:“你?竟然在这里工作?你这是打算改行环游地球啦?”
“是正在进行时。”明霓眯眯眼睛,“说环游地球也不尽然,只环游热带及亚热带地区而已。”
陈致行略想下就明白了。沿赤道强日照蒸发大量海水,形成积雨云,这些云层在海洋上会朝着寒冷区集聚,在寒带产生巨大风暴。
“往寒带地区风浪大风险大,且不适合休闲型度假。大概商业游轮都偏好走温暖路线吧。像季候鸟似的。”
明霓笑着点头。“厉害,可以跨界做海洋纪录片导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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