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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盛宠太子妃

書城自編碼: 293943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古代言情
作者: 瑾瑜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98008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7-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808/75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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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以前,她是盛京城出了名的孝女。
可又有谁知道,孝女是多么地名不副实。
为了这四个字,她又付出了怎样的血与泪?
以后,她不想再步步为营殚精竭虑,只想恣意而为快意恩仇!
未料却一时不慎,被某人骗上了贼船,成了当朝太子妃。
果然是她恶贯满盈,所以受到惩罚?
不过,看他爱她护她,待她如珠似玉,那将就一下吧! 
關於作者:
瑾瑜,潇湘书院金牌作者。其作品文笔细腻,人物立体。小富即安胸无大志懒散随性的成都人,写作不是唯一却是最大的爱好,常年在写文时苦逼不写时空虚中纠结,乐此不疲。
目錄
第一回 初次相遇
第二回 英雄救美
第三回 客栈开张
第四回 施以援手
第五回 又近一步
第六回 初定亲事
第七回 患得患失
第八回 远行扬州
第九回 五年之约
第十回 太子殿下

第十一回 反间之计
第十二回 太子大婚
第十三回 新婚燕尔
第十四回 出宫探亲
第十五回 受封河督
第十六回 高风亮节
第十七回 美人有毒
第十八回 将计就计
第十九回 夫妻同心
第二十回 三皇子之死

第二十一回 怀孕保胎
第二十二回 兄弟之间
第二十三回 舍他其谁
第二十四回 万众归心
第二十五回 一波未平
第二十六回 嫡子降生
第二十七回 针锋相对
第二十八回 永嘉之乱
第二十九回 四皇子之死
第三十回 六宫无妃

番外 愿如梁上燕
岁岁常相伴
內容試閱
皇上与宇文承川闹不愉快时,虽在场的人寥寥无几,到底没有刻意下令封口;之后顾蕴与妙贵嫔又先后去了光明正大殿,知道事情的人就更多了。这还是明面上的,还不连那些私下里各有自己消息渠道的。所以接下来几日,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关注着玉润殿和孛儿只斤王爷父女的营帐,想看双方会不会因此事衍生出什么后续事件来。只可惜他们都失望了,宇文承川与顾蕴脸上丝毫瞧不出端倪来,亦连皇上与宇文承川父子之间,竟也丝毫没受此事影响似的。
众宗亲重臣则想得还要更多一些。本以为皇上这些日子都恼着太子殿下,不然也不会把监国大权又收回去了,可如今看来,皇上心里仍是很看重太子殿下,只承认太子殿下才是自己心目中储君第一人选的,不然这次也不会这般容忍太子殿下了。另一方面,太子殿下态度如此强硬,作风如此果决,也的确是越发有储君的气度与威仪了。也许,他们真要对自己和自家的将来,重新衡量决断一番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庄敏县主身边的宫女茉心,因水土不服病倒了。随行的一名低阶太医去瞧过以后,摇着头表示很不乐观。果然,茉心的病情当晚便又加重了,至第三日上,更是汤药都喂不进去了,终于于第四日凌晨时分落了气。
本来区区一个宫女病死了不足挂齿,可随着当日庄敏县主及她跟前儿服侍的另一个丫头也病倒了,症状与茉心还都如出一辙,这下才引起了四皇子的警觉。他不但立时将庄敏县主主仆隔离了,还让太医开了方子,熬了药给自己殿内所有人都服食;又具本禀明了皇上,说在确保自己及自己殿内的人都没有染上病之前,自己殿内的上下人等都不出门了,每日的一应供给也只让人远远地投递进去即可,以确保不让病症蔓延开来,造成恶果。
消息传开,一时行宫上下都有些恐慌。不过太医再三向皇上保证,九成九不是时疫,而是庄敏县主主仆日日朝夕相对,难免过了病气给彼此所致。听得太医此言,大家也就渐次平静下来。
四皇子自编自演的这场好戏,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宇文承川与顾蕴。之前两人曾想办法故意把庄敏县主告密的消息,透露给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如今一听闻此事,他们便知道四皇子这是要对庄敏县主赶尽杀绝了。
庄敏县主主仆的病,正如太医所说,将养了四五日后,果然开始有所好转了。四皇子殿内也再无其他人表现出同样的病症,显然此病的确不是时疫。
皇上也松了一口气,又在行宫逗留了几日,便下旨返程了。
眼下已是九月,再到木兰围场逗留十来日,回京时便得十月中下旬了。盛京历年都是进了十一月便开始下雪,大部队必须赶在十一月前顺利返回盛京,不然又要多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皇上历来勤俭,自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返程与来时一样,也是内务府的人提前一日出发,赶在御驾抵达前,把营帐都扎好,一应补给也准备好,更兼大家来时都有赶路的经验了,倒是比来时要顺利几分,也轻松惬意几分,以至大家都觉得,似在不知不觉间,便已抵达了木兰围场一般。
只是木兰行宫因依山而建,规模就要比热河行宫小上许多了。但远远望去,青砖绿瓦掩映在婆娑花木之间,虽比不得热河行宫的巍峨庄重,却更多了几分天然的灵秀,也是一个极妙的所在。
宫宇的规模既小了许多,大家自然也不能住得像在热河行宫那般宽松了。顾蕴以太子妃之尊,也只分到了一个小院落,不过三间正房并左右两间偏房而已,就更不必说其他人了。好在比起住营帐,这房子已经好上许多了,大家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抵达的翌日,晴空万里,倒是个难得狩猎的好天气。
顾蕴打早起身用过早膳,换过一身骑装,又让白兰、紫兰带了两身骑装、一身常服并两件大毛衣裳备用后,才被簇拥着去了外面与其他宫眷、女眷们会合。大家行礼寒暄过后,待人都到齐了,便一起去了宫门外上马。
各自上了马,又待前面来了金吾卫相请后,众人便依次打马出了木兰行宫,跟在了狩猎的大部队后面,殿后的则是奉命沿途保护她们安全的两百金吾卫。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跑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马,大部队便进入木兰围场的中心狩猎区了。到此先遣部队便加快了马速,惊得藏在草丛里的野兔、山鸡、白鹤什么的,一阵乱跑乱飞。
女眷们则手握缰绳,三三两两地骑马走在一处谈笑着,悠闲得好似出门踏青一般。
很快到了营地,大家稍事休整一番后,男人们便狩猎去了,女人们闲着无事,也三三两两地约着,或是跑马,或是看风景去了。
庄敏县主因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除了从热河行宫出发当日,由四皇子抱着上车,在人前短暂露了一下面以外,便再未在人前出现过了。就连今日这样所有年轻的宫眷、女眷都出席了的场合,她也称病未出。人们都免不得猜测,难道四皇子妃不是病了,而是另有猫腻?
午膳后,大家歇息了一会儿,便有金吾卫远远地打马过来禀报,说皇上在前面的密林里偶遇了一只麒麟。只因麒麟跑得太快,眨眼便不见了踪影,皇上特地打发他回来,调护卫娘娘、夫人们的金吾卫前去一道搜寻。二百人只调一百五十人前去增援即可,仍留五十人留下守卫。
麒麟?
众人闻言,都是又惊又喜。这样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未有人亲眼见过的神兽,竟于今日让皇上给遇上了?一时整个营地倒比方才还要热闹几分。
只是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也不见御驾回来,亦没有人回来禀告到底怎么安置众女眷,是让她们就地扎营安顿,还是让人先护送她们回行宫众女眷这才慌了神,对麒麟的期待之情也大打折扣了,纷纷都看向了顾蕴和韵妃,等着二人拿主意。
可顾蕴与韵妃纵有主意,也轮不到她们做主。总得等圣谕到才能定夺,目前她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安抚众女眷了,于是一面吩咐人生火,熬热粥热汤给大家喝,一时总算让大家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圣驾回来,才平静了几分的人们又开始渐渐慌乱起来。这可是围场,火光是最能引来野兽的,届时她们全都手无缚鸡之力,便剩下了五十金吾卫,真来了猛兽猛禽的,也是双拳难敌四掌;何况君臣上下有别,他们岂有不先紧着保护太子妃、皇子妃并娘娘小主们的?
顾蕴与韵妃忙又好言安抚起众人来。只可惜这一回怎么说都安抚不了众女眷了,大家反而越发地恐慌,有胆小的甚至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顾蕴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浮了上来。今日之事,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正焦急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得营帐下的地面都轻微抖动起来,随即是侍奉在外面的宫女婆子们惊喜的喊叫: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大家都回来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与庆幸的表情,顾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长气。这么多女眷,个个儿的父兄夫婿都是朝中重臣,真出了什么事,她身为太子妃,岂有不担干系的?指不定还会连累宇文承川和东宫。如今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很快圣驾便被簇拥着抵达了营地,不一会儿何福海便亲来传皇上的口谕说,今夜大家不必回行宫了,就地安营扎寨。
顾蕴与韵妃令人好生送了何福海出去,便开始安排起众人的食宿来。商量过后,将顾蕴和五六两位皇子妃,并几位宗室的世子妃、少夫人安排住了一个营帐,大家说来都是妯娌,不论亲疏尊卑,都算一个档次的,住一个营帐自然再合适不过;又将韵妃与一众娘娘、小主安排住了一个营帐,都是皇上的妃嫔,她们住一个营帐也不必有什么避讳;再将文官家的女眷安排住了一个营帐;武将家的女眷今儿来得多些,便住了剩下的两个。
如此算来,每个营帐便都有七八十个人,虽不宽松,也不算拥挤,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大家都是欣然接受。
刚安排好,就有太监送了还冒着热气、吱吱作响、香味扑鼻的烤肉来。大家晚膳时都无心用膳,这会儿闻见烤肉的香气,立时都饥肠辘辘起来,遂各自坐下,开始大快朵颐。顾蕴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只应景儿地吃了两小块烤肉,便带着白兰、紫兰去了营帐外。
彼时天已黑尽了,没有月亮,却繁星遍布,自有一番在别处见不到的绮丽风景。顾蕴却顾不得欣赏,一行至僻静处,便小声吩咐白兰去请宇文承川过来说话。
白兰忙应声而去,不多一会儿便引着宇文承川过来了。
顾蕴忙借着远处的火光上下打量了他一回,见他毫发无伤后,才小声与他说起话来。夫妻俩都觉得今日之事不对劲,怕是有更大的阴谋。
宇文承川压低声音道:本来天还没黑时,皇上便打算回来了,是成国公府的二老爷和柯阁老的长子等人,再三撺掇了皇上继续追捕神兽,这才会拖到现在才回营地的。我总觉得他们是刻意为之。你今晚上千万警醒些,务必不能给歹人以可乘之机。
顾蕴闻言,不由紧张起来:会不会是伸出三个手指头,已经等不及了?那你岂不是最危险?
二皇子与四皇子摆明才失了皇上的欢心,三皇子又是嫡出,还有成国公、柯阁老等人保驾护航,一旦宇文承川没了,他便是妥妥的太子。
宇文承川倒是一脸的镇定:你放心,我要保住所有人不容易,要自保还是绝无问题的。他们既上赶着自取灭亡,我难道还拉着他们不成?
顾蕴仍控制不住的紧张: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才成亲不到一年,大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也还没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宇文承川忙揽了她入怀,柔声道:我已与大伯父和十一哥说过此事,让他们加倍提高警惕了,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罢。我也还没等到我们的孩子叫我一声爹爹呢,我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出事?你放心!
还待再说,冬至小跑着找了来:殿下,皇上才问起您呢,十一爷让奴才立刻出来请您回去。
顾蕴忙道:皇上既问起你了,必定是有什么要事,你快回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又叮嘱冬至,保护好殿下,回宫后本宫必定重重有赏。
宇文承川哪里舍得与她分开,却也不能让皇上干等着,只得再次拥她入怀,紧紧抱了一小会儿,才随冬至回主帐去了。
直至他主仆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后,顾蕴这才带着白兰与紫兰,也回了女眷们的营帐去。
回去后就见大家已吃完烤肉,在吃着茶三三两两地闲聊了。顾蕴遂笑道:既然大家都吃好了,不如就先各自去各自的营帐安置吧,也让底下的人们进账来吃点儿东西烤烤火。于是众女眷便纷纷起身,去了各自的营帐安置。
如此折腾到二更正,几乎所有人都睡下了,整个营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顾蕴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却是毫无睡意,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上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纵真出了事,宇文承川也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然而到底是白日累了一整天,顾蕴一开始还能撑得住,一会儿后,眼皮便开始越来越重,终于,顾蕴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正睡得香时,耳朵里却隐隐传进了阵阵喧哗惊叫之声。顾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翻了个身打算把那恼人的声音赶跑后,便继续睡,但接着就被一阵大力的摇晃给摇醒了。她睁眼一看,摇她之人不是别个,正是白兰。后者此刻正满脸的惊恐与焦急:娘娘,快醒醒,外面来了好多狼,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来了好多狼?
顾蕴残存的几分睡意立时不翼而飞了。竖耳一听,果然能隐隐听见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即便白兰方才不提醒,她也能听出狼群数量庞大,若是胆小一些的人,怕是光听了这些狼嚎,已得吓个半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顾蕴不由也恐慌起来,忙颤声吩咐白兰,快把大家都叫醒,快!其他人呢,可已打发人去叫其他人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皇上怎么说?一边问着,一边已推起睡在旁边的六皇子妃来。
白兰则一边回答她,一边叫起其他人来:其他营帐也已打发人去叫了,现在金吾卫们点了一圈火墙在狼群之前。狼群畏火,短时间内应当不敢冲上前来,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让大家抓紧时间赶紧撤退。
主仆二人说话间,其他人已都被叫醒了,听得外面有群狼环伺,都吓得花容失色,两股战战,还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听见有人哭,惹得其他胆小之人也跟着抽泣起来,顾蕴又气又急,上前几步劈手便给了第一个哭的诚郡王府的三少夫人一记耳光,打得她捂着脸不敢再哭后,才冷声道:现在狼群还没真的攻进来,你已认为自己死定了,你既那么想死,本宫索性成全你,就让你一个人留下喂狼,其他人不想死的都跟本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待会儿才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诚郡王三少夫人闻言,忙挣扎着自地上爬了起来:我跟太子妃走,我不哭了便是,求太子妃千万不要扔下我
顾蕴这才面色稍缓,又向众人说了几句:如今你们的命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狼群可不会管你们身份有多尊贵,照吃不误。若你们想活,就千万保护好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咬牙坚持下来,不要拖大家的后腿。否则,就别怪别人无情了,毕竟没有为了某一个人,让其他人都赔上性命的道理!说完,方引着大家出了营帐,去往前面的主帐。
彼时天上已挂上一弯下弦月了,围场气候又多变,甫一出营帐,便冷得顾蕴等人禁不住都打了个寒战。可再冷也冷不过远处那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狼眼,让人们一看见它们,就跟看见了通往地狱大门的引路灯一样,如坠冰窟,连五脏六腑都凉透了。众人都本能地紧了紧身上的大毛衣裳,越发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很快到得主帐前。火光下,一身骑装的皇上正沉声发号施令,安排撤退事宜。
顾蕴见此情景,倒是难得对皇上生出了几分好感来。顾及臣下及眷属们的性命安全也就罢了,连底下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不忘考虑到,皇上虽不是一位好父亲,却的确是一位好皇帝!
趁着何福海去拉马的空档,她悄悄移到了宇文承川身后,小声道:殿下,我曾无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狼一般只会在月圆之夜才聚到一起,齐齐对着月亮嚎叫,有些狼甚至能对着月亮嚎叫整个晚上;今晚上并不是月圆之夜,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狼;而且围场不是一直有专人打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狼也不知道,事先也不说提醒一下大家?
宇文承川低低的声音答道:我和十一哥也觉得奇怪。那么多狼,少说也得上百头,打理围场的人怎么会事先竟不知道回禀的?除非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日日在围场附近生活,隔日还要四处巡逻一遍,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事儿着实太蹊跷,若说这便是某些人的阴谋,他们又哪来的那个能力让狼群对他们言听计从?待会儿出发后,你便只管往前走,有白兰、紫兰护着你,料想你的安全是无虞的。你也别担心我,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你只管放心。
时间有限,顾蕴少不得一一应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何福海回来了,却没有牵着马,原来是马儿都被狼群的嚎叫吓得软倒在了地上;皇上的坐骑稍稍好些,却也是四肢一直哆嗦个不住,无论怎么拉它都不肯走。
皇上勃然大怒,吩咐何福海去斩了不中用的马,却被宇文策越众而出唤住了,他抱拳道:皇上,群狼环伺之下,皇上的坐骑还能不瘫软在地,已是难得了,若现下杀了它,岂非太过可惜?臣倒是懂几分御马之术,不知皇上可否让臣瞧瞧去,看能不能让它和其他马儿都振作起来。
皇上虽生气,到底还没气得失去理智,因沉声向宇文策:既是如此,你且瞧瞧去吧。何福海,还不快给荣亲王世子带路!
宇文策与何福海忙都应了,一道去了后面的临时马厩。
众人都是万分地焦急,又不敢多言,只觉时间每向前挪动一点,于各人都是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何福海终于回来了,与方才满脸的沮丧不一样,这一次他脸上满是惊喜与叹服,还没走过来便已尖声叫道:皇上,荣亲王世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如今大半的马已经站起来了。世子让奴才回来禀报皇上,应当很快就能出发了,请大家少安毋躁。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马儿愿意跑,他们生还的概率便要大上许多。荣亲王世子果然有本事,文韬武略不说,连御马之术都精通,也不怪皇上器重他!
又等了片刻,宇文策牵着一匹马过来了,正是皇上的坐骑。走近后他把缰绳递给何福海,抱拳向皇上道:皇上,臣竭尽全力,也只能让一半的马站起来,剩下的臣也实在无能为力。好在金吾卫都训练有素,便不骑马脚程也比大家慢不了多少,倒也可以勉强供其他人都有马可骑;就是剩下的马,便只能葬身狼口了。据臣所知,狼群自有狼群的生存规则,其中之一便是不到食物极端缺乏之际,或者是为了自保,他们其实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所以等火墙熄灭以后,它们吃了那些马,吃饱喝足之下,也许便不会再追赶我们了。即便仍会继续追赶,我们也已有了足够撤退的时间,所以皇上尽可放心。
皇上闻言,果然面色松缓了许多,其他人也是一样。
于是众人分头上马,按皇上之前的吩咐,大家从与狼群相反的方向开始撤退起来。
一开始,各人的马都还有些惊魂甫定,根本跑不起来,众人得扬鞭狠狠抽打它们,它们才肯慢慢地跑动,所幸跑着跑着,离狼群也越来越远之后,它们终于疾驰起来,至此马背上的人们才终于放下心来。
宇文承川领着一众亲贵臣工,跟在皇上和女眷们的后面,马速虽快,却不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时留意着周边的一切动静,以免在混乱中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不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黑暗中,忽然就有大量的箭矢,裹挟着劲风和寒气,自两侧射了出来。马背上的人们猝不及防,立时便有人惨叫着栽到了马背下,剩下的人则抱紧马脖子,开始声色俱厉地惨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很快又是一批箭矢射了过来,这回中箭的就不只是人,还有马了。中了箭的马儿立时都嘶鸣着倒下了,惹得后面的马也跟着站立不稳,开始成片地跌倒人的身躯和力量比起马来都要小得多,所以第一轮冷箭过后,栽倒的只是人,马儿还能不受影响,如今栽倒的是马,马队一下子便混乱起来,一时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是此起彼伏。
宇文承川坐在马背上,至此如何还不明白,今日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方才皇上与众女眷经过此地时,怎么不见人放冷箭,冷箭又为何十之八九都是冲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
至于那些人是怎么驱使得群狼为他们所用的,眼下他既想不明白,便也懒得再想了,只大声发起号令来:荣亲王世子立刻带两旗人前去护驾,其他人把我们所有的火油都浇到两边的树木上,即刻点火,待刺客露出行藏后,格杀勿论!
金吾卫训练有素,听得命令,立刻分头执行起来。火油一点就着,很快四下里便亮如白昼,并且被风一吹,火势还瞬间蔓延开来,这让隐匿在黑暗中的刺客们立时无所遁形起来。
金吾卫们见状,立时绕过火墙,与刺客们缠斗在了一处。
宇文策却还没有离开,而是沉声与宇文承川道:他们明显是冲着殿下来的,臣怎么能离开,还是让顾大人带了人前去护驾罢,不然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一样万死难辞其咎!再不然,臣先护着殿下离开也是一样
话没说完,宇文承川已压低了声音又急又快地说道:他们既是冲着我来的,还不是我去哪里,他们便跟去哪里,反而不如留在这里安全。而且我这边既有这么多刺客等着我,只怕太子妃那边也是一样,他们必定想着,若实在杀不了我,能让我折了左膀右臂也是好的。显阳侯又上了年纪,除了十一哥,旁人我都不能放心。何况我的本事十一哥是知道的,冬至也寸步不离我左右,所以十一哥别再说了,立时前去护驾罢!
宇文策听他提及顾蕴,想起顾蕴手无缚鸡之力,的确比他更危险,终于不再犹豫了,扔下一句:那殿下多多保重!打马领着两旗金吾卫往前面护驾去了。
一时撵上了圣驾及先头部队,所幸这里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满地混乱、哀鸿遍野的可怕景象,宇文策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就眼尖地看见,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正直直地冲着顾蕴而去。
 宇文策被吓得心神俱裂,想也不想便大叫起来:太子妃,小心!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箭一般掠了出去。
可他与顾蕴少说也隔了几十丈,饶他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箭飞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直冲顾蕴的后背,宇文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顾蕴听见宇文策的叫声,则是本能地一回头,正好就看见一支利箭直冲自己而来,眨眼便已近在咫尺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不是寒天雪冷的那种冷,而是别人无情收割她生命的那种冷,瞬间令她毛骨悚然,大脑空白一片,竟连躲闪都忘了。何况现下又哪是她想躲,便能躲得开的?
千钧一发之际,身下的马忽然一沉,她身后已然多了一个人。但未及她看清楚那人是谁,身后已传来一声箭矢刺破血肉的闷响,然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那人生生以血肉之躯,为自己把箭给挡了。
顾蕴又惊又急又痛,忙回头一看,就见替她挡箭之人不是别个,正是白兰。只是可能伤得太重,顾蕴转头的同时,白兰已直直从马上栽了下去,但因周围太黑,顾蕴看不清她的伤势。
这时已有人在大叫:有刺客,护驾,护驾四下里瞬间也乱了起来。
泪水瞬间模糊了顾蕴的双眼,白兰虽才跟她不到一年,主仆间却早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她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可敌人哪会给她哭的时间,下一刻,又是几支冷箭裹着劲风呼啸而来。
所幸这一次,宇文策已经掠了过来,他往顾蕴身后一坐,再反手挽出一阵剑花,那些箭便都掉落到了地上去,这让顾蕴再次险险逃过了一劫。只是其中一支箭,却直直刺进了顾蕴坐骑的后臀上。那马今夜本就受了惊,正是有如惊弓之鸟之时,如今背上再一吃痛,立时发起狂来,尖锐地长嘶一声后,便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宇文策大急,往前一探身,便自顾蕴手里夺过了缰绳,尽全力御起马来,可哪里有用?要跳马也显然不可取。若只是他一个人,倒是不怕,可多了一个顾蕴,他就不敢冒这个险了。于是只能急急扔下一句:保护好皇上,等待太子殿下那边将刺客诛杀殆尽后,赶来增援!然后任马儿驮着他和顾蕴,胡乱越过人群,便往前面黑暗一片的不知名方向狂奔而去了。
马儿既受惊狂奔,顾蕴很快便被颠得七荤八素起来。若不是被宇文策拥在怀里,有宇文策以身体支撑她,她早被颠下马去了亦未可知。如今虽还侥幸留在马上,胃里却一阵阵地翻腾,整个人也恨不能立时晕过去才好。
但想起方才宇文策最后那句话,她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然后迎着阵阵疾风声嘶力竭地问道:十一哥,难道太子殿下也遇上刺客了吗?
宇文策闻言,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一遍:太子殿下没事,也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是放心不下太子妃,又信不过别人,所以特地命我前来保护太子妃。太子妃只管放心,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顾蕴听得宇文承川没事,心下一松,还要再问,宇文策忽然又急又快地喊起来:前面是密林,马跑得这样快,若是不慎撞上了,必定会马毁人亡!太子妃闭上眼睛,我要带着您跳马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顾蕴因着前世他的丰功伟绩,对他本就信任有加,何况如今除了听他的话,哪还有别的法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就应道:我已经闭上眼睛了,十一哥只管跳便是。不要怕摔着我哪里,只要能保住性命,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策便不再说话了,眼睛快速地四下里扫射起来,看往哪里跳才能最大限度地免于让顾蕴受伤。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于是在顾蕴耳边说了一句:太子妃,得罪了。紧紧抱着她,便自马背上跳了下去。
只可惜那个表面看似草丛茂盛的地方,底下偏巧是一块松土,承受了二人的重量后,一下子便陷了下去。更糟糕的是,陷进去以后,再下面竟是一段陡坡,顾蕴与宇文策甚至来不及惊呼,已控制不住地往下滚去。
也不知道这段陡坡到底有多长,顾蕴只觉滚了快一辈子都还没滚到尽头。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宇文策终于吃痛不过闷哼了一声。顾蕴虽头晕得紧,也将那一声脆响和他的呻吟听清楚了,忙艰难地问道:十一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听声音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你是不是撞上什么大石头了?
宇文策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因后背上正传来的剧痛而颤抖:没事,就是撞了一下而已,骨头应该还没断;纵断了也没什么,我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太子妃别担心。
顾蕴听得一阵心紧,正要说话,她和宇文策便咚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水里。原来这陡坡的尽头,竟是一个湖泊。
她本就浑身痛遍了,这会儿再被冰冷的水一刺激,终于再支持不住,晕了过去。她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便是也不知宇文承川什么时候才会来救她?
彼时宇文承川这边的战况仍胶着着。金吾卫虽训练有素,人数也较对方多一倍,但对方却明显更熟悉地势,武功也更高一些,以至金吾卫短时间内竟奈何不得他们。
宇文承川在马背上看得脸色越来越阴沉,正想着自己和冬至要不要也加入战局,速战速战将敌人都解决了,好去前面保护皇上,尤其是保护顾蕴,不想忽然就有一骑自前面飞奔而来,一边还大喊着: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遇刺,太子妃的坐骑也受了惊,驮着荣亲王世子爷和太子妃眨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宇文承川瞬间心痛如绞。都是自己没有亲自赶去保护蕴蕴,才让她陷入危险当中的;若自己去了,即便不能保她毫发无伤,至少也能陪在她身边,哪怕是死呢,只要能死在一起!
念头闪过,宇文承川忽然定定看向了一旁的三皇子。只见他正被自己的亲卫和成国公府二老爷、柯阁老长子等嫡系人马护在当中,表面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实则眉眼间一开始难掩得意,如今看战况胶着,却难掩焦灼。宇文承川嘴角慢慢噙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便手刃你的,但你竟敢伤害我最心爱的人,变着法儿地要我的命,那我便破例当一次畜生又何妨?
冬至!宇文承川叫了冬至至自己面前,冷声吩咐起来,带人设法把宇文承稷的亲兵和宗二老爷、柯大爷等人,全部给我冲散了,我要亲自手刃宇文承稷!
冬至一听,便知道宇文承川这是听了顾蕴受伤,凶多吉少的消息后,急怒交加,要大开杀戒了,于是毫不犹豫便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冬至立刻带着宇文策特地留下来保护宇文承川的十来名亲兵这些人都是腾骥卫的高手乔装的,战斗力自然远非一般的金吾卫可比佯作加入战局的样子,实则与敌手草草交战了几回合后,便各自找机会隐匿起来,然后借着黑暗的掩饰,不一会儿便绕到了三皇子等人的身后,就用方才刺客们用过的弓和箭,对着三皇子等人大放起冷箭来。
三皇子等人本来正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远处的战局,哪想得到刺客竟会忽然攻击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各自逃命去了。只剩下三皇子被几名亲卫团团护在当中,倒是暂时毫发无伤。
冬至挽弓对准他一名亲卫的脑袋,便狠狠射了出去,对方当即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其他几名亲卫见状,都吓得魂飞魄散,眼见同伴丧命,也顾不得其他了,立时扔下三皇子,四处抱头鼠窜起来。
三皇子又急又怒,大吼了几声:你们给本殿下回来,回来本殿下定要诛你们九族吼了几声,不见亲卫们回来,只得借着夜色的遮掩,躲到了丛林深处去。本以为这下自己终于安全了,他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暗自为今晚上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而懊恼不已。
正想着,耳边忽然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三皇子心里一紧,忙本能地循声看了过去,借着远处的微弱光芒,他一眼就看清楚了来者不是别个,竟是宇文承川。
三皇子的心立时狂跳起来。这个婢生子不会是已发现了什么,所以来找他算账的罢但眼见宇文承川正直直地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箭,三皇子忙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道:大皇兄也是眼见情势危急,特地过来躲一躲的?这就对了,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我们兄弟什么身份,哪需要亲自在那里督战?对了,怎么不见二皇兄、四皇弟他们几个,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们被冲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宇文承川走到离他仅几步之遥后,才冷冷道:谁说孤是来避难的,孤是来亲自手刃你的。反正今晚的事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事后追查起来,你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这话听得三皇子勃然变色:你敢!你若真敢要我的命,回头你自己也休想活命,父皇最容不得的便是骨肉相残!再说你凭什么说今晚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我还说是你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我们其他几个兄弟,乃至是弑君杀父,好让你即刻登上大宝呢!
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待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拼尽全力往后面有光亮的地方跑去。只要有光亮就有人,只要有人,自己便有救了;即便仍不能得救,至少也要让人知道宇文承川想杀自己,到时看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稳!
只可惜才跑出没几步,后背便已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很快那剧痛便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再也跑不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面看去,想看看宇文承川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却只看见一支箭尾插在自己的背上,彼时尚且轻轻地颤抖着,展示着它尚未完全消尽的余力。
三皇子骇然色变,难道自己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念头方一闪过,他便控制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中的箭的箭头,竟然就在自己的前胸,此刻正汩汩地往外滴着血宇文承川竟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还是在手上没有弓,只有箭的情况下,便将他一箭射了个对穿,原来他是真的想杀他,而不是只想吓唬吓唬他!
宇文承川见三皇子动弹不了了,方慢慢踱到了他身边,目光森冷地低声道:孤要杀你,真的易如反掌,偏你不信,非要亲自尝试一下,连孤最心爱的人都敢动,如今总算知道了?死在你自己的人带的箭下,回头这事儿自然也不必孤来担干系,甚至皇后与成国公、柯阁老根本不敢让皇上查下去亦未可知。自然你的冤仇也只能自己带去黄泉之下,永远没有伸张的那一日了,你恨吗?
三皇子喘着粗气,看向宇文承川的目光恨得能滴出血来:你好狠毒的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这个手我便做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宇文承川冷笑一声,讽刺道:真奇怪,你要杀孤就是天经地义,孤要杀你,便是好狠毒的心,要遭天打雷劈!你既说自己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孤,那孤索性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横竖你做人时斗不过孤,做了鬼自然也是一样!
他无视三皇子又恨又痛之下,越发扭曲的脸,压低了声音道:知道妙贵嫔当初为什么要一脚踢得你从此不能人道吗,你以为是她恨你调戏她?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是东宫的人,所以你做了鬼要报仇雪恨时,可千万别找错了对象
你这个婢生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宇文承川话没说完,三皇子已气得发了疯。原来害自己、让自己痛苦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竟是这个该死的婢生子,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只可惜他别说杀人了,连站都再站不起来,而且因为怒极攻心,本就流血流得正凶的伤口,血就更是止不住了,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三皇子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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