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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囧婚

書城自編碼: 257765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花晓同
國際書號(ISBN): 9787505734890
出版社: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 2015-07-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6/315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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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婚是吵架冲出门,回来顺便买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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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遇到结婚充满
温馨 鬼马 爆笑 壁咚
在囧婚中相濡以沫,相胖于江湖。
努力过就会有爱情,奋斗过后就是婚姻,一起创造的才是幸福。
內容簡介:
在宜宾这样的小城,没钱没房没车是很难让姑娘们去谈婚嫁交付自己的后半生的。
可是我们的女主角却乐观地坚持只要两个人共同努力就能打造新生活。
于是,一对八零后小夫妻,从相遇到相知,总算排除万难走入鸡飞狗跳的新生活。
也迎来了打趣中的奋斗、逗比中的相濡以沫。
關於作者:
花晓同:
网络ID:荼蘼花_花非花,自称“囧婚”一族。擅从身边的点滴情感写出俗世的温馨动人。2014年春季开始在天涯等网站直播自己的“囧婚”生活,创点击高峰,更有无数粉丝熬夜等更新。网络人气作品除《囧婚》外,还有《浮世情人劫》《空城:没有你的城》等。
目錄
第一章  努力过就会有爱情
第二章  奋斗过的就是婚姻
第三章 一起创造的才是幸福
內容試閱

关于面包和爱情的话题,是永远探索无止境的。
有个问题是这样问的:如果以后和你结婚的那个男人没有钱、没有车,甚至连房子都没有,你愿意跟着他一起打拼吗?
我觉得出这个问题的人脑子有病,结婚原本就和房子、车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能我这样说,很多人会说我脑子有病。
好吧,我承认,对于一个更注重欲望、爱情和欢乐的二货来说,有病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我始终相信,努力过就会有爱情,奋斗过的就是婚姻,一起创造的才是幸福。
第一章 努力过就会有爱情
1.
在淄贡市这样的小地方,25岁还没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绝对是一件让父母抬不起头的事。不巧的是,从和前男友分手到过完25岁生日的我,这两年连男人的汗毛都没摸过。
所以我妈和世界上所有恨嫁的妈一样,天天就惦记着找人给我介绍男朋友。对于她这种擅自做主的行为我从来不反抗,每次都会乖乖地去和男方见面。只是一见面就会吊儿郎当地把腿放凳子上,看着对方:“你想找结婚对象吗?明儿领证?”
男人再重口味,恐怕也不会对第一次见面就显得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女人下手吧?所以基本上坐不到十分钟,就会逃之夭夭。
然后,就没了然后。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找男朋友,就是不喜欢这种程序式的相亲,我喜欢的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某个转角不经意有个人闯进你的视线,开启你的心灵……
只是我们这儿确实不适合装文艺,我把淄贡市的每个转角都走了N遍,闯入我视线的男人,要么歪瓜裂枣,要么太高大上,基本没有那么一个对得上眼的。
我妈经常唠叨我:“你天天在外面野,有本事你找个男人回来!”
我很委屈,就这么点儿地方,天天一起的不是闺密就是男闺密,哪儿来的男人?
我妈还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那哥们儿齐鑫就不错,要不凑合凑合算了。”
我瞬间石化!和齐鑫那哥们儿一起躺床上都不会有感觉,怎么可能?他睡了多少女人、几岁开始的我都清楚好吧?再说了,那么熟,也不好下手不是?
其实这些我都可以原谅,毕竟她有那么一颗迫切想要把我嫁出去的心。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今天,我刚进家门她就心事重重地板着脸说:“苏菲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这辈子也不打算嫁了?”
我虽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像个爷们儿,但我还是保持着一颗待嫁的心啊!嫁不出去只是没遇上对眼的那个人,也不能把话说死,认为我这辈子也不想嫁啊!所以也没给我妈甩好脸:“妈,你这是病,得治!”
“你才有病!文昊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不找男朋友是几个意思?”我妈是急性子,话赶话就容易激动,“你要在年前找不到,过完年就赶紧滚出去,别赖在家里让人说闲话!”
我可以忍受我妈为我安排相亲,也可以忍受她在我面前碎碎念,但我绝不能忍受她屡次在我面前提起文昊。所以在这一瞬间我就爆发了:“滚就滚!”
在我转身出门关上房门的时候,还听到她在家里咆哮:“滚了你就别回来——”
文昊是我的初恋,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从小学六年级起我就跟在他后面,高中毕业后我上专科他上重本,我比他提前一年毕业后就在成都找了个销售的工作,打算等他毕业后结婚。
不料他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忽然告诉我:“苏菲,咱们分手吧。我越来越觉得你像哥们儿,我想找个温柔的妹子。”
我当时就火冒三丈,你要觉得我不够温柔这么多年早干吗去了?就算真的才发现不喜欢我这款,分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含蓄那么一点点?
随后跟所有狗血剧情一样,我发现文昊和我的闺密赵娇娇好上了。
当然这事儿我也有原因,赵娇娇高考和文昊考入了同一所学校,我居然大大咧咧地每次去学校还让她帮我盯着点文昊,和文昊吵嘴了也会跟她说,连文昊和我分手后我还向她哭诉过。当时她还假惺惺地安慰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孩疼我。
但是我过不了这个劲儿啊,苦思冥想一个月后,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去文昊学校找他,想放下自尊可怜兮兮地求他再给我个机会的时候,人家和赵娇娇手牵手在学校散步了。
防火防盗防闺密这话真不假!
然后我在他们学校的小树林里喝了一斤老白干,第二天醒来就决定彻底忘掉过去,果断收拾东西辞职回了家。
恋人没了,那我得好好陪着家人不是?
我妈知道我和文昊分手后不仅没有安慰我,反而嘀嘀咕咕说是因为我性格不好脾气太臭。年底文昊带着已经怀孕的赵娇娇回来办婚礼,赵娇娇她妈还给我妈发来了请帖。我妈从参加完婚礼回来就开骂,骂我性格不如赵娇娇好,难怪文昊要甩了我娶赵娇娇;骂我要是不改改臭脾气,以后不可能会有人受得了我。
那段时间被她说得我都觉得她不是我亲妈,哪有亲妈这样往自己女儿伤口上撒盐的?
知道文昊和赵娇娇过上了幸福生活后,我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从广告公司淄贡分公司的业务员,一步步做到了现在的部门经理。前不久营销总监已确定离职,公司也明确表示年后会送我去北京总部培训,等总监离职后有很大的可能让我顶上。
为了安心工作,这两年我雷区的底线就是不能提起文昊,但我妈偏偏每次着急我找不到男朋友的时候就会拿他来说事。
我觉得我和我妈是八字相克,好好聊天不到十分钟就得吵起来,除非我像今天这样及时气走,否则她就会唠叨到没完没了,所以对她这样的河东狮吼我早已见惯不怪。
就算她吼得再厉害,等我出门后她该去打麻将还是去打,打完回家要不见我人,就会给我打电话:“哎呀菲菲,妈妈知道不该在你面前提文昊,也知道你心情不好,玩会儿就早点回家,妈妈给你煮汤圆。”
在我妈这样长期的压迫下,我也找到了发泄途径,那就是找几个朋友往KTV一坐,几杯酒下去我就拥有了全世界,然后借着酒劲儿各种鬼哭狼嚎。
走出小区我就给哥们儿齐鑫和闺密谈笑笑、叶玲分别去了电话,内容都一样:“姐又被我妈给欺负了,速来陪姐喝酒。”
齐鑫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从读书的时候就各种帮我出头,虽然我妈无数次说过希望我能和他走到一起,但我们俩一致认为就算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也没法让对方有生理反应。因为齐鑫的英雄事迹实在太多,从高中时候去红灯区到在网上勾搭40岁的寂寞妇女裸聊,或者是毕业后回初中部去骗纯情小妹妹,这些事连同细节我都清楚。后来他家里拿他实在没辙,在他高中没念完在家里闲逛了两年后,动用了大量的财力把他送去了新西兰,去年刚从新西兰回来又在家闲着。
笑笑是我们淄贡比较有名的婚礼主持人,唱歌是她除喝酒找帅哥以外最大的爱好。回来这两年我见过她找男朋友的本领,换男朋友的速度和我翻书的速度有得一拼。她说这叫认准就下手,不好就分手。
笑笑前不久从网上谈了个男友,还没见面开始恋呢就又失了恋。所以这种情况下坐到一块儿,自然是心照不宣地以喝醉为目的。
很快桌上全是空瓶,我们都差不多飘起来了,笑笑开始去唱各种怀念前男友们的歌;叶子的老公在部队服役,她也捧着电话亲热个没完;齐鑫更是变身交际花,端着酒杯离开包间好几个小时还不回来。
我开始怀疑这俩女人不是来安慰我的,是来我这儿找安慰的。不管前男友们还是男友不在身边,好歹这两年你们都不缺啊,她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于是我也有点按捺不住了,拿出手机登上QQ,虚着眼睛点开和郝健的对话框,发出消息:“明天来陪我过圣诞节。”
消息发出去一分钟郝健就回复了我:“好的,你手机号多少?到了我联系你。”
我把号码发了过去,临了还嘱咐:“你要不来我就把你拉黑名单。”
“好。你用手机挂的QQ,是又在外面吗?”
“姨妈巾,我给你点了你的治愈神曲,赶紧唱去。”我刚准备再给郝健回复消息的时候,笑笑嚎完了盯着我的手机,“哟,是不是有动静了?”
“动静你妹啊。”我连忙把QQ退掉,开始唱我每次必唱的《叶子》。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
唱到“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我成功地把自己唱哭了。这还是歌吗?明明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伤感告白好吗?唱完丢下话筒就伤心地哭了个够。
到最后怎么回去的我不知道,总之在上班闹钟还没响之前,手机铃声就先响了起来,我烦躁地掐断了几次,还是执着地响起。我不耐烦地接起来:“喂,干吗?”
“请问这是苏菲的号码吗?”
对方听起来是个谦和有礼的男生,我脑子一时短路没想起我身边哪儿会有这种斯文男生,随口说:“是,你谁啊?”
“我是郝健,不好意思,我上午临时有点事,可能得晚点才能赶来陪你过节。”
我惊得像是大早上见了鬼似的翻开QQ聊天记录,看到的一瞬间我真想抽自己,问问昨儿喝多了到底是发的哪门子疯。但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口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它再吞回去的。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再给郝健回了过去:“啊……那个,刚手机没信号,断了。”
“呵呵。”郝健的笑声听起来还不算猥琐,“下午我快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来车站接我好吗?”
“哦……好。”昨儿喝多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也没太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就把电话放在脸上,听着里面的嘟嘟声也懒得去关,只想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
郝健是半年前加的QQ好友,据他自己交代是在相亲网站上看了我的资料和照片加的我。我之所以对这个人记忆深刻,是他加了我之后就先给了我一份个人简历,附加消息是这样说的:“我看网站上你对男友的要求好像我都挺符合,这是我的简历,你先看看。”
我聊QQ近十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认真的哥们儿,当时隔着电脑我就笑喷了。但还是对他的简历认真地研究了一番:研究生,四川省某事业单位设计院职工,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妞,无任何不良嗜好。
就简历上看,郝健这个标准应聘我妈的女婿是绝对绰绰有余的,因为这些年我妈帮我介绍的男友,大多都是本地事业单位员工或是公务员之类。像郝健这样单位前面带着省级的,一听就特别高大上,我妈要知道了又得去炫耀好一阵子。
如果条件放两年前,我绝对以为这男的就一书呆子,定是不可能正眼瞧一眼的。但现在被我妈盯那么紧,在她教育下久了也觉得稳定是好事,不过唯一不满足我条件的是他的单位在成都。两年前离开成都的时候我发过誓,只要我苏菲离开了成都这个伤心之地,就算拉屎都不会朝那个方向……
加了郝健QQ之后也就把他当成一个网友,有空了就掏心掏肺地聊两句,要没空了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下线。以致经常忽然出门半夜才回家,再看电脑时,和郝健的对话框里大多都有这么几条消息:
“怎么了?”
“还在吗?”
QQ自动变成离开状态后,面对自动回复他也会很认真地回答:“哦。”
十一点:“还没回家吗?”
十二点:“那我先睡觉了,晚安。”
一开始觉得这哥们儿认真过头了,后来慢慢也习惯了网上有个人总在牵挂着我。一个月以前郝健认真地向我表白了,想要找个机会和我见个面,让我看看他本人的条件是否符合我对男友的期许。既然是相亲网认识,那见面就是直接奔着谈恋爱和结婚去的,但我考虑到郝健在成都工作这个因素,见面这事被我一拖再拖。没想到昨儿多喝了两口,还真的鼓起勇气答应了他,也没想到我这一说他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在见郝健之前我也见过几个同城网友,见面后多聊几句就成了哥们儿,所以这次我依然觉得我们最终可能会成为好哥们儿。在他来电话告知要到汽车站时,我并没像笑笑见网友之前那样对着镜子左涂右抹,也没考虑到一头卷发没打理,而是穿着工作服直接抱着暖手袋就去了。
站在下客处盯了好久,终于发现了从成都开往淄贡市的大巴,怕他下车看不到我,我连忙冲上去站到车门前,等我发现自己不矜持的时候已经晚了。
郝健拿着一瓶可乐跳下来,腼腆地和我打招呼:“Hi,苏菲。”
真像极了姨妈巾广告词的语气,刚从车上下来的人纷纷转头。
此刻我心里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难道他不知道苏菲这个品牌在女性市场尤其响亮吗?但我还得热情地冲他笑,顺便近距离看看他的长相。
这一看可差点没把我吓到,网上视频的时候不是好像很高大帅气的吗?不是1983年出生的吗?就这长相活脱脱就是一高中生,高中生也就算了吧,姐冲他这么一笑,他竟然还满脸通红!
OH,NO!我喜欢的是像吴秀波那样成熟内敛的大叔,我不要这样的奶油白面书生。
但我也不可能扭头就走嘛,我往他旁边一站:“走吧,我先带你去开房间。”
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我发誓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为今天圣诞节房间会打挤。
郝健并不觉得这话奇怪,很自然地回应我:“住的地方离吃饭的地儿远不远?我担心你肚子饿。”
到了宾馆看着成对的男女进出,才觉得一来就带他开房似乎真不妥。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名正言顺我怕什么啊我!
中途笑笑打来电话:“七点半啊,老地方,我和叶子。”
“行,等下有个朋友要和我一块儿。”我提前和她俩打了招呼,免得见面后说话不把门儿。
“男的女的?”
“男的。”
笑笑那一脸奸笑的表情我都不用想:“那就带来,姐保准完成任务。”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有点自来熟,加上在网上聊的时间也不短,吃饭的时候刚见面的生疏感也基本消失。郝健平时经常听我说喝酒,叫了两瓶啤酒,还绅士地先帮我倒了一杯:“咱们吃饭的时候少喝点。”
见到酒我就没法继续再装,碰杯后二话不说仰头喝了个精光。
等我把杯子放下准备吃东西的时候,郝健拿着大半杯酒盯着我:“你干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见姐随意过?”不过心中碎碎念这是初次见面,要矜持,矜持!我微微笑了笑说:“嗯,有点口渴。”
我以为郝健主动提出要喝酒,酒量怎么也应该会好。但一瓶酒喝完他就从脸红到了耳根子,我想可能他就是喝酒上脸,没想到去唱吧才热了个身,他就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好像喝多了,我能不能就在旁边躺一会儿?”为了显示并不是他酒量不好,说完还特意补了句,“你那俩朋友太厉害,我不行了……”
最后那句“我不行了”瞬间戳中我的笑点,叱咤淄贡市酒坛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男人喝酒说自己不行的,念在郝健这么实诚的份儿上,我说:“姐们儿,郝健今儿可是晕车,他先躺会儿。”
笑笑立即举起了尾指:“切——”
叶子也笑言:“这就不行了?那等会儿怎么办?”
“少来。”我打掉笑笑的手指,转头看郝健已经躺在了我身后,耸耸肩,“真醉了。”
郝健躺下笑笑就迫不及待地质问我:“我说苏菲,你上哪儿找了个这么嫩的男人?”
“你妹,喝酒。”
笑笑接过酒瓶也不甘示弱:“你就想把自己灌醉,姐成全你。”
我们仨肆无忌惮地喝酒玩游戏,我输得有点儿惨,喝到最后笑笑看我实在费劲,估计我离现场直播已经不远,走到我旁边摇了摇郝健。
郝健睡得正香,被笑笑这一摇就从沙发上蹦起来,站在桌子旁边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你慢点喝。”
我本来就有点喝不下去,是在硬撑,被郝健这一吓,转头一大口酒全喷到他脸上。刚一口气喝下去实在太多,顾不上说抱歉跟着往旁边一扭头,喷泉就开了口……
笑笑知道我不过是酒喝急了点,看郝健醒来就拉着他:“刚还没喝尽兴你就不行了,现在醒了那咱就接着喝?”
郝健估计都没见过女的这么喝酒,见我都吐成这样了笑笑还让喝,脸色马上就变了:“不喝了吧?”
叶子忙接话:“正好我明天还要上货。”
到现在我已经基本忽略了郝健那副高中生长相的脸,觉得凭见面后的印象,这哥们儿还算靠谱。送走笑笑和叶子,我借着酒劲壮了下胆子说:“要不我再陪你逛逛?”
这当然是中了郝健的下怀,但他还是再次向我确定:“回家晚了,你爸妈不会说你吧?”
“不会,我妈还在打麻将呢。”
一路上郝健的手总是会无意识地在我手上碰两下,但就是不敢牵上来,走到河边人少的地方才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满脸通红地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苏菲,我想和你说件事。”
其实我心里也紧张,毕竟两年来这可是第一个牵我手的男人,但我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抽回来,靠在河堤的石墩上:“嗯?什么事?”
这样的面对面让郝健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低下头好大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两年前我见过你,我那时候……”
郝健像是憋了口气半天喘不上来,而我又是个急性子,劈头盖脸地就问了过去:“你之前见过我?你加我QQ不是在相亲网上找的号吗?”
郝健被我这连环炮般的质问弄得更紧张了:“我见你那天……你喝多了……”
“什么时候?”
“在川大的小树林里。”郝健怕瞒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生气,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怕你知道后就不跟我聊天、不和我见面了,但我真的是在相亲网上看到你的资料才加你QQ的,我没骗你。”
两年前,我见到文昊和赵娇娇手牵手走在一起之后,独自去川大的小树林里喝完一斤白酒,靠在树下回忆这些年和文昊的点点滴滴不停地抹眼泪。在哭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个女人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人说:“你是不是和别人好上了?”
“我没有。”
“没有?”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大,“你上次来我实验室登了QQ没下线,是谁给你发的消息我可都看到了。”
女人怒骂道:“你居然偷看我的聊天记录!”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了,心里原本就有火找不到地方发,拿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破口大骂:“劈腿你还有理了?”
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语气也不大好:“你谁啊你?”
“你管我是谁!”说完我就抡着空酒瓶给她砸了过去。
“啊——”女人惨叫一声应声倒地,“神经病啊你!”
“你才有病,姐就是专门来收拾你这类贱人的。”听她还骂我就更来劲了,一脚上前想要踢过去。
旁边站着的男人应该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抱着我:“同学,消消气。”
当时我属于醉酒状态,加上光线昏暗没看清楚男人长什么样。现在听郝健这样说起,我诧异地问:“你是那男的?”
“是。”郝健憋红了脸点点头,“那天是我送你回家的。”
我斜他一眼:“那天是你和你女朋友吵架吧?你是不是来找我要医药费的?”
“不是,不是。”郝健听我误会他了连连摆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当时觉得你特别率真,后来在网上和你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我……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完全惊呆了,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喝醉的女人有感觉?这口味也太重点儿了吧?
郝健重新牵起我的手:“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郝健不管是网上还是见面后印象都很不错,我心里不禁在想:反正除了他的工作地点其他都还好,不如就发展下?既能在我妈那儿交差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我也没矫情,点头就答应:“那我们试试。”
在这个充满温情的时刻,我妈的电话打破了寂静,她在电话里咆哮:“大半夜了你还不回家,是想要干什么啊?”
我猜我妈一定是晚上打麻将又输了钱在家里发脾气,不敢再继续儿女情长连忙打了个车回家。我想要是她知道今儿晚上搅了我的好事,铁定得后悔。
刚进单元门就听到她的声音:“你看看人家老贺,当年和你一起分配工作的吧?这都当局长了。我说我不差吧?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打开门还没进屋我妈又把炮火对准我:“还有你,成天在外面野,就你这副熊样,看怎么嫁得出去!”
对我妈这种火山爆发我早已见惯不怪,默默地端起我爸给打包回来的消夜准备开吃。
我妈见我们爷儿俩都不搭理她,气得一把抢过我手上的饭盒扔进垃圾桶:“你吃什么,就算不找男朋友也得早点回家不是?大半夜地在外面野,我估计文昊就是嫌弃你这样才……”
听她又提起文昊,我扔掉筷子也爆发了:“再说我没男朋友?明儿我就带回来给你见见!”
听我说有男朋友,我妈的脸色马上由阴转晴,笑盈盈地靠在我旁边说:“真的?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我发誓,在我回家之前,真心没有想过要这么快把我和郝建的事告诉他们。不过既然都说了,也只有顺着她的话回答:“叫郝健,外省的,在成都一家设计院工作。”
一听是在成都而且还是设计院,我妈简直乐得眼睛都睁不开:“多大了?什么学历?”
“比我大四岁,研究生毕业。”
“呀。”我妈惊喜地掰着手指算了算,贴在我身上肉麻地说,“这属相算起来可和你很配呢,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不早告诉妈妈呢?饿不饿?妈妈给你煮汤圆去。”
“不饿。”我妈还想要拉着我继续刨根问底,我甩开她的手说,“我要先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我妈在客厅大着嗓门打电话:“是,中午在乐天山庄吃饭,我过生日,还有菲菲的男朋友从成都来了。”
“嗯,是。”
“早点过来。”
我吓得翻身从床上起来,我的老妈,就算是你过生日,这么几十年也没见你舍得掏钱在外面吃饭啊?而且我有这么嫁不出去嘛,昨天晚上听到我有男朋友,今儿就通知各路神仙准备集体提问?
我去宾馆接上郝健,趁吃早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我想他一定是没有意识到等会儿在亲朋好友面前的危险,半点都感觉不出他紧张,呆萌地说那就见呗。
吃过早饭半天没等到出租,就坐了个黑车去山庄,到了目的地郝健用普通话问:“师傅,多少钱?”
司机狮子大开口:“50。”
郝健当真把钱夹掏出来准备付钱时我拦住他,从宾馆到山庄顶天就10块,对这种欺客行为我绝不能姑息,顺手从包里拿出10块钱零钱递给他:“就10块,爱要不要。”
师傅接过钱等我们转了身就在身后骂:“真他妈抠门儿。”
我转头就准备冲上前去:“你有种再骂?”
郝健在我身后拉着我:“算了苏菲。”
黑车也趁机快速离开现场,我火还没消下去,转头质问郝健:“你也是傻,他问你要50你也给?”
郝健赔着笑脸:“我不知道嘛,再说我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在街上和他讨价还价。”
到包间所有舅舅姨妈悉数到场,我妈更是难得一见的满脸春光,还没等我开口就激动地站起来拉着郝健的手:“你就是郝健吧?”
这样的热情换其他男人估计该瞎想了:这苏菲是不是怀着别人的孩子,怎么他们家看见一个男人就跟饿狼捕食一样呢?
还好郝健没多想,笑着点头:“是的,阿姨。”
“我是苏菲的妈妈。”我妈还特不见外地拉着郝健挨个儿介绍,介绍完更是自己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是我过生日,你们都祝我生日快乐吧。”
我想毕竟是初次见面,郝健见到这么主动的丈母娘该不会被吓到了吧?但他好像也没有多想,站起来毕恭毕敬地举着酒杯:“阿姨,生日快乐。”
二舅往他杯子里加了点儿酒:“小郝啊,听说你是在设计院吧?”
“是的,舅舅。”
舅舅当面就向我妈夸道:“姐,我有学生也在××设计院,现在买好几套房了。”
有人当场捧我妈的脸,她更是高兴了:“哎呀,日子好不好还不是他们俩过。”
好事的三姨妈更是直接:“小郝啊,你现在工资多少?”
“我现在还是助理工程师,等过几年职称上去了,工资也会慢慢增加。”
随后不管他们问的问题多么刁钻,郝健都很认真且恭敬地回答,整个饭桌上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亲戚的赞许,尤其我妈更是满意得不行。
正式见过家长,我心里也多少有了点儿变化,下午他回成都时我含情脉脉地把他送去了车站,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眼看大巴车就要开车了,郝健有些不舍地说:“你元旦来成都吧?我带你去玩玩。”
我也配合琼瑶剧的剧情摇晃着他的手:“嗯,你走了我会想你的啦。”
郝健一本正经地挠挠头傻笑着说:“你乖乖的,别跟你妈吵架听到没?”
“好的呀,欧巴……”
郝健刮了刮我的鼻子:“调皮。”
元旦节在平淡的生活中很快来临,我提前一天向公司请了假,理由是:相亲成功,要去成都见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就这样在两年后义无反顾地坐上去往成都的大巴,完全忘了当年离开时的誓言:这辈子就算拉屎也不会朝那个方向。现在去了成都,意味着我不仅要朝着那个方向,甚至可能会在那儿拉一辈子。
快要到达成都的时候,久未见面的姐们儿于施来电话约我晚上带着郝健一块儿吃饭。我虽有万千理由想尽早和郝健独处,但是不能拒绝朋友的邀请啊,所以到成都郝健接到我后,我们直接打了个车就去约好的地点。
刚到于施就妖着身子扭到我面前张开手:“亲爱的,我想死你了——”热情拥抱后看了看旁边的郝健,“这就是你的小哥吧?”
“是,我男朋友郝健。这是我好姐们儿于施,人送美称西施。”
从小于施就是我身边的一朵红花,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可能会有男人正眼看我。所以我把他们相互介绍了一遍后特意看了下郝健,只见他局促得差点把头揣进衣领里:“你好。”
“都到啦?”
我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大爷,挺个大肚还严重谢顶。于施见这大爷就贴了上去:“这是我老公志勇。老公,这是我好朋友苏菲,还有她男朋友郝健。”
在说老公的时候还特意绕了好几个弯,听得我那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这俩人站一起,要说他不是于施干爹而是老公没人会相信。
坐下不久大爷鬼鬼祟祟地出门接了个电话,再进来就说有事儿要先走。反正这大爷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听说他要走我自然高兴。
等他离开我连忙质问于施:“西施,说吧,这是你上谁家偷的爹?”
“什么偷的,我们很快就要结婚啦。”
然后不管我怎么问,于施都坚决表态这是她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但我担心她是给人当了二奶或是小三什么的,想三下两下灌醉了让她说点实话,要是真的我得劝她悬崖勒马。
不过同时被灌醉的,还有郝健。
于施指指醉了睡在沙发上的郝健:“就这点酒量敢来收你?”
“那大爷不也那么点儿头发就敢要你吗?”我把于施的杯子填满,“老实交代,那大爷是不是有老婆的?”
于施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酒杯:“是,他是结了婚的。”
我隔着装满酒的杯子看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干完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干了。”
平时我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施基本没见过我这样发火。估计也有点儿心虚,闭着眼睛把剩下的酒喝完,向我解释说:“他就快要离婚了。”
说完就撑着头开始回忆她和大爷之间的“真爱”,说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凄凄惨惨。越说我心里越火,憋着气喝了不少,导致和郝健回到他宿舍后,我见床倒下就睡。
迷糊中感觉脸上黏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郝健饥肠辘辘地在我脸上磨蹭,见我睁开眼睛,郝健撑着头冲我傻乐:“醒啦?”
就他这副贱样儿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果断地将嘴凑了上去以证明我是真的醒了。悲惨的是嘴一凑上去闻到郝健气息里残存的酒味,翻身跳下去还没走到厕所就……
我发誓:我真不是因为觉得郝健恶心,而是闻到酒味条件反射地想吐。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和郝健有过亲密接触后的我,竟然小女人般地依偎在他怀里,瞬间感觉他不再是那个高中生,我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温柔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
郝健胆怯地看着我:“那天在车上看你抱着暖手袋,我这心就开始狂跳。”
那天我可是完全没打扮就去的啊,而且说不定身上还带着前一天晚上的酒味,郝健居然会看着那个时候的我心动?我瞬间就乐了:“哈哈,没看出来你口味挺重的啊。”
郝健用带着胡楂儿的下巴在我脸上磨蹭:“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呢?”
我没多想直接说:“叫老婆啊。”话出口我就后悔自己太着急,就我俩目前的状况应该是从“炮友”发展到“亲爱的”,也不能这样就给扣上“老婆”这么大一顶帽子才对。
郝健得逞地笑着:“老婆……老婆……”
元旦正是公司忙的时候,来的时候也只请了两天假。而郝健说是带我好好去玩,其实除开和于施吃那顿饭,就是床一上再一下这两天就过去了,吃饭也是全程叫外卖,到第二天郝健才带我出去吃了顿火锅,吃完顺便把我送去车站。趁还没发车,跟着我一块儿上了大巴坐在我旁边,咬着耳朵说:“老婆,我们大概十几号就会放假,等我放了假再来找你。”
“好。”
“你回去乖乖的,少喝点儿酒,对身体不好。”
“哦。”
“这个你拿着,我看你包里好像没有。”郝健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包纸巾,又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瓜子和泡椒凤爪,“你在路上吃,免得一会儿坐车饿。”
我接过纸巾脸上一阵臊,作为女人我包里居然没有纸巾!更万恶的是这样的女性必需品居然由一个男人准备好了提供给我!
回到淄贡市我浮躁的心马上就安定了很多,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躲在房间里上网和郝健聊天。笑笑和叶子约了我几次出去喝酒,我都以不想出门为由给拒绝了。
后来笑笑打来电话说她新谈了男朋友,让我去给参谋参谋。我想,要是这种情况我都还不出现,她们俩就该上门把我电脑给拆了。于是我在QQ上和郝健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了门。
果然笑笑带了个新男友,叫王小帅,自己开了家小装饰公司。前段时间刚在别人的婚礼上认识的,俩人一拍即合,短时间内就走到了一起。
不过今天所有人的焦点都不在他们身上,而是不停地八卦我和郝健。
笑笑探过头:“你和上次那哥们儿的事儿就这样定了?”
我说:“差不多了吧,我爸妈对他挺满意的。”
叶子又问:“你上次说他是什么来着,研究生?”
“是。”
笑笑躺在王小帅怀里,说:“你和他学历差了两个阶段,以后会不会没有共同语言?我总觉得研究生就应该是搞科研、老实木讷那么一类型的人才,跟咱不是一个路子啊。”
叶子也在旁边附和:“就是啊姨妈巾,这些问题你可都得想清楚,万一结婚了才发现差距怎么办?”
笑笑说:“你看我跟叶子,咱们喝酒说粗话干什么都没关系,要这些放在你那哥们儿身上,你能保证他都能接受?”
被她们俩这么一提醒我沉默了,在文昊劈腿后我也想过学历之间有差距,所以这两年抓住在广告公司的机会才想拼命地往上爬,希望有一天让他们看到我虽没上本科,但也不比他们谁差劲到哪儿去。而我和郝健的学历差得更多,虽然目前来看共同语言还算多,那都是因为我语言比较丰富。但20年之后我们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戴着眼镜的教授和在家煮饭的黄脸婆因为思想不在一个层次而发生争吵?
烦躁的同时我们三个就开始探讨:学历相差太远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到最后分析出来最坏的结果是,有一天差距越来越大,郝健厌倦了我,完全有出轨的可能。
得到这个结论让我瞬间就不淡定了,灌醉了回家躺上床就开始哭。浑噩的大脑就在想,要想坚决扼制此类事件的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分手!然后去找一个和我差距不大的男人。下定决心就得趁现在还没投入太多的感情,长痛不如短痛。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郝健的电话,挂着眼泪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郝健睡梦中被吵醒,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我已经钻进了要分手的死胡同,但又觉得要找个正当的理由。于是就把我爸妈之间的不和谐、晚上我们讨论以后即将可能会发生的所有,一边哭一边告诉了他。说到后面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一味地强调必须分手!一定要分手!我不想等以后感情更深了,两个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时候受到伤害。
一早被我妈摇醒,她满脸堆笑地把手机递给我:“菲菲,快接电话,郝健打来的。”
我把手机放到脸上:“喂——”
“老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我大概中午的时候到淄贡市,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头又痛又沉,我挂了电话又开始继续梦周公,没过多久忽然被惊醒,好像梦到郝健给我打电话说他要来。我连忙拿过枕边的电话看了下通话记录,这真不是梦。隐约想起昨天晚上好像给郝健打电话说分手来着,好像我一直在哭?
想到这儿我就想抽自己,这喝多了乱打电话的臭毛病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治好?起床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妈说:“妈,等会儿郝健要来,你看中午吃什么?”
我妈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呀,郝健要来呀?”
“嗯……”
“几点到?”
“应该快了吧,我收拾收拾出门去接他。”
我妈那才是神速,我话才说一半她已经跳到冰箱门前,把冰箱里珍藏的各类肉品拿出来准备解冻,一边拿还一边说:“那天中午就见他喝酒了,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见我妈这副上赶着嫁女儿的样子我就吃醋了,趴在她后背上说:“陈老师,你用不着这么夸张吧?这还没怎么着呢。”
我妈拿着一堆肉起身:“你除了喝酒懂什么呀?”
“得。”我耸耸肩,“我什么都不懂,看你那么喜欢,要不你去嫁吧。”
“滚——”我妈开玩笑地甩给我一巴掌,“现在你也谈恋爱了,说话什么的可要注意点儿。”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句肯定就是:你要脾气不改,指不定人还像文昊那样去选别人。我赶紧溜回卧室关上门,给郝健去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郝健说他还有一个小时,让我不用去接他,直接把地址发给他就完了。
我也实在不舒服不想去接,把地址发给他之后,听门外没了我妈的声音才走出去,只见我爸居然拿了个吸尘器在吸地。我顿感惊悚地靠在卧室门边上:“爸,你干吗呢?”
“收拾下屋子。”
从我记事起就没看到我爸做过家务,前几年下岗后就在县城开了家小饭店,后来因为经营不善亏了些钱关门大吉。之后又去了几家饭店做厨师,总是觉得当老板习惯了不愿意受气,做了好几家都没做太长时间。我妈气得让他去做门卫,但我爸心气高傲哪可能做门卫?干脆就不再去上班闲家里,逢年过节有饭店忙不过来就去搭把手,平时就在家里炒炒股。
“爸,你要早几十年就这么勤快,我妈的脾气得好一半儿。”
我爸停下来冲我乐:“这不是因为郝健要来嘛。”
我倒!老爸老妈,你们要不要这样?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女婿,到底是镶了金边还是镶了钻?一听说人要来又是买菜又是收拾屋子,至于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吗?但由此也可以充分地看出,不仅是我妈着急我结婚的事儿,一向和我站在同一立场的老爸也着急。
郝健到了之后我爸妈反倒显得正常了,吃过饭跟往常一样双双出门打牌,像是刻意把空间留给我似的。郝健看我脸色也不是很好,牵着我的手让我躺到沙发上:“昨儿喝多了吧?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我这人就是有什么事儿得先说,明明昨儿说了分手,现在揣着这个事儿肯定是没办法睡着的,我看郝健眼睛里好像还有血丝:“怎么?昨儿没睡好?”
“嗯,我没睡。”郝健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脸上磨蹭。
本来是不想承认昨天说分手是因为喝多了说醉话,一听他吓得连觉都没睡就赶过来,说话一副林黛玉的可怜样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作:“对不起啊,我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郝健是真急了,“我这人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以后我肯定不会饿着你。”
我心里笑着想:哥们儿,这解决温饱的年代早过去了好不好?现在是全面奔小康了。但看他说得认真,我也不好意思笑出声打断他。
“我现在刚工作职位工资什么的都很低。像我这样做技术的,收入都是根据职称和工作年限确定的。要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会更努力,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我绝对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停滞不前的。”郝健一口气说完,都急得憋红了脸,“昨天一听你给我来电话说要分手,我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就想着要赶快来看你,怕你就这样离开了我。”
这下我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有种妖孽祸害了人类的感觉,而他这番话再配合他低头认真得不敢看我的表情,让我心里很是震动了下。但想起好歹“分手”这俩字也被我说了出来,我嘴上还是逞强地说:“我现在是营销总监备选人,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但我又不想异地恋。而且你是北方人,南北地域文化差异也大,再加上我们的学历也是硬伤。我怕等以后真的生活在一起时矛盾才显现出来,这样就太晚了。”
“老婆……”郝健抬起头,握着我的手也使了下劲儿,很坚定地说,“这些你昨天都说过了,在我眼里你比我优秀多了。性格活泼开朗,人际交往能力强,这些是我再念十年书都比不上的优点。我知道在你们眼里北方爷们儿大男子主义思想都很重,我承认自己也有,但我保证以后会尽量克服这方面的问题,以你为中心转。如果你实在不想异地恋,要是你愿意跟我去成都,就算你不上班我也养你;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来淄贡市,今天在车上我用手机查了下,淄贡市现在有人才引进计划。只要你答应不和我分手,这些都不是问题……”
郝健这番话让我觉得他和我这两年接触的所有人都不同,在我看来他既比我优秀又没有半点自满,尤其还能在认可我的同时充分尊重我。而且我这人就是禁不住人说,他话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要再扭扭捏捏的那就真不是我的性格了。
但我谨记我是女人要矜持,就拿我妈做了挡箭牌:“我妈说,不能让我在结婚之前,就轻易地辞去现在的工作去外地。”
郝健也直接:“那咱们就结婚吧,等会儿叔叔阿姨回来我跟他们说。”
不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吗?既然我们都不想耍流氓,他没什么问题也这么洒脱,那我也不用装,就直接奔终点算了,反正我妈想我嫁也想慌了。于是爽快地答应:“那要是我妈答应,我就辞职。”
在别人看起来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俩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郝健就迫不及待地向我爸妈开口:“叔叔,阿姨。我和菲菲商量了下,这次回成都没多久我就该放假了,到时候我想来接她跟我一块儿回我老家。就是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上次我妈过生日,有太多的亲戚在,她没好意思详细问,今天总算逮住了机会:“小健,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孩子呀?”
“呵呵。”郝健在我爸妈面前,总是憨憨地笑,“阿姨,我们家是农村的,我爸妈就在家里种点儿苹果。我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弟弟现在研一,妹妹研三。”
“那你爸妈还真厉害。”我妈对我的学历一直特别敏感,听郝健家居然三兄妹都是研究生,顿时好感倍增,满是羡慕地感叹,“我这一辈子就失败在菲菲身上了,教了几十年书培养了那么多学生,就没能把她教好。”
“阿姨您别这样说,菲菲比我好多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妈思维一转叮嘱道,“菲菲是咱家的独生女,从小都被我和她爸给宠成了个反毛驴。你要跟她反着来她绝对不会买账,所以还得委屈你,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就顺着她走,那她自然就规规矩矩的了。要是去你们家见着你父母,你可得看着她点儿,别让她惹你爸妈生气。”
我妈真不愧是语文老师,她明着想说让郝健看着别让我在他们家受欺负,话一说出来就变得好听了。我怕郝健和我妈对上话发现我是在拿我妈做挡箭牌,也怕我妈知道我们是闪婚,连忙说:“妈,我们也谈半年多了,我想过完年去成都上班,顺便就把结婚证领了。”
郝健在旁边紧张地附和我:“是啊阿姨,我想和菲菲结婚。”
我妈但凡说到严肃的事情,就拿出她在讲台上那一套:“首先,我是觉得郝健这孩子还不错,性格什么的都好,我也相信你以后会对我们家菲菲好。其次,领证结婚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也是你们自己过。最后,我也不清楚郝健老家的风俗,但我想提出来一点,既然你们都是离开父母在成都工作和生活,我希望你能回去转达你父母,咱就不按风俗提什么嫁或者娶,我也不能接受菲菲结了婚回你们老家——当然啦,你工作稳定,回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呢,你们结婚,就是两个家变成三个家。”
郝健头点得像捣蒜似的,答应道:“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菲菲好的。我也会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在成都买套房,给菲菲一个稳定的家。”
“房子这事儿嘛,你也回去和父母都商量下,等你们攒点钱有条件了,双方都资助一点儿。”说着转头瞪了一眼我爸,“只要大家都努力围着一棵树挖,就是再深的根早晚也能全部挖出来。”
这是从小我妈就灌输给我的思想,不管这些年我是否叛逆,都没有质疑过她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感激她在这两年不断为我安排相亲的时候,从来没有以物质基础作为首要条件。她选择女婿的标准首先就是得对我好,其次才是有个稳定的工作和踏实上进。所以我一直坚持认为,物质的东西并不是那么重要,是否对眼、是否真心对你好、是否有心向上才是最重要的。
结婚这事儿就稀里糊涂地给说妥了,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把日子定在过完年后的西方情人节。
2.
郝健一走我就去公司提交了辞职信,对于我的辞职大家都很惊讶,但不管大家怎么挽留,我去意已决,坚决就要在年前辞职,在我看来工作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适合自己的男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工作也换不来幸福,所以这个职姐也必须得先辞了!
笑笑经常做我们公司的活动主持,我辞职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她耳朵里。还没到家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姨妈巾,听说你辞职了?”
“嗯,辞了。”
“你脑子秀逗了吧?不是都基本确定明年升总监了吗?”
“我要结婚了,我可不想已婚享受‘未婚’的待遇。”
“什么?结婚?”笑笑在电话那头都炸开了,“你没喝多吧?”
“一句两句和你说不清,晚上老地方见。”我懒得在电话里和笑笑扯那么多,反正我是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抓住还在淄贡市的机会疯几天,等明年去了成都,可就没法像以前那样玩儿了。
“行,叶子好像明天要去部队探亲,我给她打电话,顺便把齐鑫也叫上。”
晚上在唱吧碰面,叶子和笑笑完全不敢相信,齐鑫更是夸张地搂着我的肩膀,像是见了怪物:“谁要娶你?口味儿那么重!”
我拍掉齐鑫的手:“哥们儿,姐马上就是已婚妇女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勾肩搭背的啊。”
“亲爱的。”齐鑫在我面前装起了柔弱,“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笑笑不耐烦地打断齐鑫:“差不多行了啊,你要把姨妈巾搅黄了,你娶啊?”
“不行不行,我口味偏清淡。”齐鑫立马坐直,“苏大妈,快说说是怎么把人诱骗到手的?”
初获爱情的喜悦是需要分享的,于是我也不再端着,把那天从唱吧分开之后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笑笑听完后就开始泼我冷水:“你把人根根底底都摸清了吗?就这么上赶着嫁了?”
我说:“摸那么清楚干吗,你和朱旭都那么知根知底的,到头来不还是没能在一起吗?”
“触到雷区了啊苏大妈。”齐鑫打断我,“说你的事儿扯人笑笑干吗?越来越像你妈了。”
笑笑往齐鑫那儿一靠:“就是,还是我们家鑫哥好。你快给我们说实话,是不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准备找个傻帽当爹呢?”
“滚!”我开玩笑地推了下笑笑,“结婚不就那么回事儿嘛,觉得合适了也没其他什么想法就结呗。你看那些谈了十年八年的,一说到结婚就怕得跟孙子似的,有什么意思?”
“笑笑你别那么损好不好?姨妈巾好不容易要翻身做一次女人,咱应该祝福。”叶子端起酒杯,“你先去成都探探底,等我们家冷哥退伍了,我们也来成都发展。”
齐鑫是淄贡市夜场的“交际花”,到了晚上就是他繁忙的时候,坐下这小会儿四处的酒吧和KTV都在打电话找他。正好王小帅打来电话说和另外一哥们儿要过来,齐鑫就趁机撇开我们换了地儿。
等王小帅一到,我才发现他说的哥们儿居然是刘宇飞。刘宇飞是我在文昊结婚那天晚上认识的,他在我和文昊尴尬之时帮我解过围,后来我们频繁联系过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他对我有好感,对他的感觉……怎么说呢,也许是在我最低落的一段时间里总是他陪着我,反正和平时一起喝酒的哥们儿不一样。只是后来他莫名地消失了,这两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在这个时候他又忽然出现,我还是觉得心里有鬼。
两人都各自揣着心事喝着,中途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他站在门口等我:“你要结婚啦?”
我坦然地表明不再是单身:“是啊,年后就领证。”
“我忽然消失,你没有怪我吧?那段时间出了点事故,是由于我工作失职造成的。我也因此受了牵连,进去待了两年,前几天刚出来。”刘宇飞还想像之前那样来刮我鼻子,“你这个暴脾气,是不是见我手机关了两天机,就把手机号码给换了?”
我往旁边一躲:“是……我性子急,不喜欢等。”
当时连续两天打刘宇飞的电话关机后,我觉得烦躁,还有点失落。担心刚从文昊那儿解脱出来又陷到他这儿,连忙及时刹了车,换了手机号码,也删了他的QQ。
“你老公做什么的?”
“技术方面。”
“呵呵……做技术的人老实。”刘宇飞似乎有些惋惜。
刘宇飞算起来是个事业半有成的轻熟男,但在我看来错过的终究是错过的,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要转身往里面走。他叫住了我,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毛爷爷对折撕成了两半,递给我其中一半说:“这个你留个纪念吧,要是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就来找我,我会在原地等着你。”
这……在演韩剧?损坏人民币是犯法的好不好?而且刘宇飞这话明显有瞧不上郝健的意思,感觉像是断定我和郝健结婚后会遇到经济上的困难。依我平时的脾气肯定不会收,但我想好歹我们也曾想往那方向走过,便接过钱随手放进衣袋里:“谢谢啊,这去银行还能换50块钱。”
晚上和郝健通电话无意间想起这件事:“晚上我碰见一个男生,他听说我要结婚还给我送了东西。”
“什么东西?”
“半张毛爷爷。哈哈……”说着我自己就乐了,“本来我不想要的,后来一想还能去银行换钱,我干吗不要?换了咱俩还能吃顿饭呢。”
“追求者吧?”
“不算吧,顶多算我一粉丝而已。”见郝健酸不啦唧的语调,“你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的醋?你现在是我老婆又不是他老婆。淄贡市那些哥们儿都在我之前认识你,要能在一起的话还能有我吗?”郝健在电话里发出诡异的笑声,“嘿嘿……再过两天我就要来接你回老家了,你怕不怕?”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什么。”
“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卖哪儿去?”
“比如……像电视里那样卖到偏远的山村去?”
“你吓唬我呢吧?告诉你姐还真不怕,想开点儿、心里那道坎儿过去了,嫁谁不是嫁?”
第二天我妈发神经似的一早把我叫起床,非要我跟她去菜市场,三下两下叫不醒我,她竟然掀开我的被子一巴掌给我扇腿上:“你跟我买菜去,中午跟我学着炒菜,在别人家可不比在自己家,到时候人父母一看你什么都不会,该挑剔你了。”
“妈——”我不耐烦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会挣钱就行了嘛。”
“你看看你这样,到时候去了人家会笑话我没把你教好。”我妈说着说着就开始了,“小健虽然脾气好,但人的忍耐可都是有限度的。你这样子下去,早晚会有一天感情淡了,到时候别说……”
“行了行了,我跟你去还不行吗?”我真是受够了我妈的念功,要我今儿不陪她去买菜的话,我估计她买完菜回来唠叨到天黑也不会嫌累。
菜市场人多地儿杂,我去就心烦意乱地想几下买完了事。但我妈不这样啊,挎着篮子优哉游哉地逛,为了一毛两毛的都能跟小贩扯上半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从包里拿出钱递给小贩:“就这个,来一斤。”
我妈瞪我一眼把钱赶紧收回来:“便不便宜?不便宜我上别家买去。”
“陈老师,买菜呢?”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我扭头一看居然是赵娇娇她妈。真恶心,明明在菜市场,不是买菜,难道跟她女儿一样卖肉?
毕竟人家妈也没惹我,我顺着把路给她俩腾了出来。在我确定要结婚之后,我妈像是终于找到了炫耀的对象,丢下手里的豇豆转身亲切地攀谈起来:“张老师,你也来买菜呀?”
“是呀是呀,我家那小外孙想要吃土鲇鱼,我特意起了个早来买。”赵娇娇她妈甩了甩手里的篮子,又把矛头指向了我,“菲菲今儿没上班?”
我妈早就想在赵娇娇她妈面前好好显摆显摆了,她这么一问正好抓住了机会:“这不刚辞了嘛,准备结婚了。”
“唉,小公司就是好,哪像我们家娇娇,天天闹着要回来,单位领导就是不放。”赵娇娇她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们那样的大公司啊,就辞职签字也要一两个月呢。”
“嗨,这不是为了去挨着女婿嘛。”我妈尽量把聊天的点往她想炫耀的方向靠。
“日子都定好啦?那我可一定要来喝喜酒才行啊,男方是做什么的?”都说跟谁聊天都别和退休的老师聊,这俩退休老师聚在一块儿,瞬间就变八婆。
“省设计院。”我妈说话的时候,头还往上面抬了抬。好像在说:老娘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一把了!
“是事业单位吧?财政拨款还是自负盈亏啊?要是自负盈亏的事业单位,也和私企差不多的吧?”
我妈的脸变得有些尴尬,但随即又找到了更好的说辞:“这我倒不清楚,反正是省上挺大的设计院,要研究生学历才能进呢。”
“那不错哦。”赵娇娇她妈落了下风,果断换了话题,“我们家娇娇也是的,这段时间天天闹着要回来考公务员,你说在成都上班好好的,回来考什么公务员啊!”
我妈连忙凑上去问:“考哪个部门啊?”
“谁知道呢,前些天还在说考国税还是地税。唉,孩子们爱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吧。”
这种明里暗里的显摆让我听得很不是滋味,我妈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拉了下她扭头就走。我妈踩着碎步追上来的同时还不忘扭头和人打招呼:“那张老师我先回去了啊,改天定好日子一定请你来喝喜酒。”
路上我就和我妈闹开了:“你老人家上哪儿嘚瑟不好?”
“你懂什么啊。”我妈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几年你张阿姨可在我面前涨威风了,其他同事也都说你比不上赵娇娇温柔漂亮。嘿,现在把小健的单位学历挂出来,她了吧?不过菲菲,你看上个好点的本科多好,要是他们俩考上淄贡的公务员也很不错呢。你看你,唉。”
文昊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出来的这两年好像就在成都什么房产公司做核算,而赵娇娇和他一个公司做会计。在我妈这群有稳定工作的老师们看来,对孩子工作的排行由坏到好应该是私企、国企、事业单位和公务员。他们不以钱多少来衡定,而是用工作是否稳定来评定。私企等于没工作,公务员等于最好。
眼看着离郝健来接我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忽然兴起想给他准备点儿什么礼物,左思右想觉得绣个十字绣比较靠谱,电视剧不都老演农村的媳妇儿都会绣鞋垫作为定情信物吗?可我买回来还没开绣,我妈就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一连摸了好几次我的额头,确定我没有发烧之后对着卧室大喊:“老苏,你赶紧来看看你儿子!”
据说在我出生以前我爸妈都是想生儿子,本来想就算罚款也要生个二胎。为了满足他们喜欢儿子的爱好我也争气,长到10岁都属于性别不详。他们就索性把我当成儿子养着,才放弃生二胎的原计划。
“妈……你别嚷嚷,我这给郝健绣鞋垫呢,一会儿扎我手了。”
我妈接过我手里的鞋垫看了看,又帮我指导了下针法:“看到没,得这样绣……”
“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能行。”
“嗯……”
我觉得我妈声音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一看居然眼眶红了:“陈老师,你别激动,我不绣了还不成吗?”
“快绣你的哦。”我妈抹了把眼泪,“现在你找个好人家,妈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什么死不死的,吓唬谁呢你?你不活到100岁,你敢死!”
我妈破涕为笑:“你绣吧,我出门打牌去。”
虽然针脚歪歪扭扭,手也被扎了好多小洞,但在郝健来的前一天我总算是把鞋垫绣了出来。他到的时候正是下午,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等他屁股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把绣好的鞋垫拿出来递给他。
郝健对我的殷勤极其不适:“我没做错什么吧?”
姐不就是拿了下针线绣个鞋垫吗?怎么全世界都像是见了鬼似的?我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他接过鞋垫激动地把我抱起来,然后像韩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兴奋地问:“噢,亲爱的,这是真的吗?哇……我好幸福哦……”
这郝健也太不配合剧情了吧?我把鞋垫往他头上一敲:“滚你丫的,爱要不要。”
他这才放心收下,走到门边放到鞋里穿上试了试,嘴里还念念有词:“真不敢相信……”
“你会不会聊天?”我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把剪刀走到他身边,从鞋里又把鞋垫给抢了出来准备剪,“不相信是吧?”
“相信……相信……”郝健连忙夺下我手里的剪刀和鞋垫,一把将我抱住,“我只是没想过你还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我下巴一抬:“切,姐的好,你得慢慢品。”
出发前往郝健老家那天,我妈真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去街上宣传一遍,一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要去婆家的样子。这边的欢送到了郝健那边,就变成了隆重的欢迎,他们全家人都站在村子口迎接。这架势把我吓得不轻,我悄声在郝健耳边说:“以前你是不是困难户啊?”
果然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他妈就拉着他去里屋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等他出来我就把他拉到一边:“你妈说什么了?”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妈跟着出来,笑嘻嘻地站到我旁边指了指炕头,用土话说着什么,郝健向我翻译他妈的意思是让我去炕上坐。
我瞥了一眼炕,上面铺着被子还有枕头,这在我看来真的就是床嘛,在我所接受的教育和风俗中,真心没有一到人家里就上床的习惯。所以不管怎么叫我,我都站在下面扭捏不上去,时不时拉下郝健的衣角,用眼神告诉他:“老娘真心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上床!”
小姑子郝莉大概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坐在炕上热情地招呼我:“上来吧嫂子,下边儿冷,没关系的,这就跟你们家沙发一样,谁来都是坐这儿的。”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既然来了,管他是床是炕你都得上。”我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铆足了劲儿才脱了鞋上去。
嗑着瓜子回答着问题,我立马有种穿越的感觉,好像自己在演本山大叔的《乡村爱情故事》。两年多的销售也没有白做,我拿出对待客户的那一套对待他家人,这招还算讨喜,老两口从我进门起一直都在笑,时不时地点点头,像是恨不得马上拉我去和他家儿子拜堂似的。让我心动的环节其实是收红包,看到他爸妈紧张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我时,我心里有了谱:嘿,这事儿,成了!
我妈掐着点儿发来短信,问我到这边感觉如何,郝健他爸妈喜不喜欢我,有没有给我红包之类在我看来很三俗的问题。
我一边回答他们的提问一边回复信息:“喜欢你女儿得不行,拿了两个大红包。”
她立马同情心就开始泛滥了:“这笔钱对他们家可不是小数字,这样菲菲,你过两天把钱给他弟弟妹妹,就说是你的心意给他们做生活费。还真是不容易,这么淳朴的家庭你可得好好表现,可不能像在家里那样随意,听到了没?”
我就知道我妈嘴比我毒,心却比我还更软,在她看来郝健的父母能拿出来就是心意到了,我们也就没必要真的收下。
在老家的这几天,所有人都像是供菩萨似的把我供起来,还有个嘴甜的小姑子,每天在我身边儿不停地转悠,生怕我瞧不上他哥似的时不时夸郝健两句:“嫂子,你别看我哥个子矮,其实可以长高的,小时候咱家没多余的钱,我哥在学校都省着吃,又要拼命念书,结果就没长个儿。你看咱家里人都不矮,咱爸,咱弟,还有我。”
“嫂子,我哥性格比较内向,咱家里都是这样,男孩子像女孩子,我就像男孩子,所以你和我哥肯定合适!”
这郝莉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我心花怒放,恨不得明天就能嫁给郝健去。不冲郝健,就冲小姑子,这婚我也结定了。
只是新鲜感也就几天,到第四天我开始受不了了。
一是饮食,我完全不习惯早晚米粥馒头中午面条的日子。
二是火炕,连睡几个晚上的火炕,我已经严重上火,嘴唇周围都烂得起了泡。尤其是晚上睡觉那叫一个难受!背后像是在烤火,而露在外面的头又像是冻在冰窖里。
这些问题我都以自己以后会有幸福生活作为借口强行克服,可到了除夕之夜,我看着年夜饭桌上就只摆着一大盆饺子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放下碗筷,去卫生间悄悄地抹了十几分钟的眼泪,晚上都没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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