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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情生以南

書城自編碼: 2571767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大陸原創
作者: 谁家MM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229094423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6-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全两册/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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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情生以南》网络原名《抵制隐婚老公》。《情生以南》是作者谁家MM《情人劫》之后,最新都市言情力作。《情生以南》上千万点击,百万积分,是红袖古典言情小说的一品红文。《情生以南》深受读者的喜爱,,被选为2014年言情小说大赛优秀作品。

南城旧事,当时那年。

这所谓戒不掉的,只是她在青涩抵抗,他在擒获拿捏的,一场宿命繁华。

斑驳岁月里最怦然心动的一场温柔情事。
商场情场,谁在摆局,谁在执棋?
內容簡介:
《情生以南》以直白而温婉的语言,表现了男主人公十年的情感追求与坚持。这种追求与坚持没有因为他财富与地位的变化而有些许变化。同时,也表现了女主人公以自己的纯真与质朴,在与男主人公的关系中,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再到无法摆脱的依恋的心理与情感变化过程。
關於作者:
谁家MM,北方人,女性情感小说作家。其作品往往以毫无做作的叙述方式,讲述励志治愈、结构严谨的都市爱情故事。已出版作品:《情人劫》等。
目錄
上册
Chapter 01 在他遥远而明媚的记忆里  
Chapter 02 合法丈夫  
Chapter 03 欲语还休 
Chapter 04 不知忧愁为何物  
Chapter 05 当时那年 
Chapter 06 一山,一水,重逢,到老 
Chapter 07 夏天,过成了冬眠的样子 
Chapter 08 从前,现在,和迷糊的将来  
Chapter 09 悸动  
Chapter 10 温和甜美的青涩  
Chapter 11 旧模样 
下册
Chapter 12 感谢旧时光 
Chapter 13 物是人非  
Chapter 14 只求静好 
Chapter 15 缺爱的孩子  
Chapter 16 天造了他和她,却成不了一对 
Chapter 17 近水楼台耍流氓  
Chapter 18 并不是永远的再见 
Chapter 19 从此,天南地北;从此,只忆往昔 
Chapter 20 一把糖果 
Chapter 21 比更久还要久一点 
Chapter 22 花开时候想起你 
內容試閱
Chapter 01
在他遥远而明媚的记忆里
大一穿着绿军装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样子还恍如昨日,转眼已经到了大四的下学期,她来到Z市上大学的第四个年头。
外面正下着小雪,今年北方的三月还很冷。
阿年看书时有几分心不在焉,她拿出了手机,知道可能会继续被对方应付,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那边接了,问道:“是阿年吧?”
“您好,是我!”阿年一怔,答得干脆。
她有些受宠若惊,那位女助理居然会记得她的名字,瞬间,她预感这次见管先生可能有望了——果然,那位女助理痛快地对她说了见面的时间和地址。
阿年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如果不是在图书馆的环境里。
晚上在宿舍里,同寝的影子在上铺躺着问:“什么时候和那个管先生见面?”
“定的三天后,不过也说随时都可能更改时间。”阿年在下铺答。
“答应你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但愿吧。”
阿年在看书,要等头发干了再睡。不多时,她被子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下号码,阿年立刻放下书起来接:“您好。”
阿年边听边看了一眼时间,点头:“我马上出来。”
宿舍里一共四个人,阿年,影子,乔辛,向悦,可是这会儿只有影子和阿年在。影子问她,你要干吗去?阿年说,管先生的车路过A大,助理让我现在出去,三天后管先生的行程可能有变。
“小心点儿。”影子叮嘱。
阿年匆忙地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半分钟左右,阿年又匆匆地跑了回来:“影子……你跟我一起去吧。”
出宿舍楼,影子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说阿年:“你真有自我保护意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晚上。我是没有美色,但也不是每一个惨不忍睹的凶案都是因为美色。”阿年说完,心里打着草稿,斟酌该怎么跟一个投资商谈事。
A大正门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影子心不在焉地对阿年说:“我在这等你。”
“嗯。”阿年点头。
女助理见过阿年,看到阿年走了过来,就打开副驾驶座车门下了车,主驾驶座也下来一个男的,一般这种老板车,主驾驶座下来的都是司机吧?
“上车说。”女助理身材高挑,一身干练,站在阿年面前。
阿年说了谢谢,忐忑地走向了车身一侧,司机站在老远处抽烟,阿年打开了车门,车窗都降下了。
车内,尤其的静。
“管先生,您好。”阿年对商人有着畏惧。
他没有开腔,抽完手中的烟随即又点了一支。阿年没再说话。他眉头紧锁地抽了一口,风一吹,他唇边的烟味四散,轻拂过她的鼻息。
“我没有转手再卖的打算。”他开腔。
阿年心中一急,下意识对他说出自己的难处:“管先生,那座四合院是我家的祖屋。我爷爷年轻时把它卖了,主要是里面立了祖宗牌位,没敢迁移,这些年家里很多事都不顺,我爸又出了事,我奶奶和我爸想把祖屋买回来自己打理。”
“你信这个?”他抽了一口烟,一直望着车外的大街。
阿年摇头:“我不迷信,祖屋影响运势这种说法在我看来几乎不现实。可我奶奶和我爸特别信,我爸的案子马上要开审,他认为官司赢不赢跟祖屋有直接的关系。管先生,希望您能理解一下。”
他不答腔。
阿年气馁地说:“冒昧问一下,方便知道您买四合院的用途吗?”
他在此时转头望她。
阿年这才看清了他的五官,成熟稳重?一副贵公子眉眼?她一个中文系的,居然只想到了不太恰当又贴边的“姿色”二字,可谓词穷。
他抽了口烟,看她:“因为你,我才买了四合院。”
“您开玩笑吗?”阿年觉得这个人真难沟通。
“不过,的确是送人用……”
“……”
无语也还是要耐心地问:“管先生,您能不能考虑送别的?”
“她非要四合院,否则不嫁——嗯……或者,你嫁我?”他更加专注地望她。
轻佻无礼!
阿年敛眸低头,粉颈微露,果断地打开车门下了车,甩上车门!
影子跑过来。“怎么谈的?”
“好像喝酒了,还没少喝,根本没法儿谈。”阿年心里堵得慌,回头看,那台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转眼到了4月初,阿年放下正在整理的论文稿,选择先忙四合院的事。爸爸的案子月底开审,奶奶催得紧,一天打来至少两个电话问情况,甚至今天在电话里骂她:“是不是想让你爸在监狱里待到死,你就可以吞你爸的这笔遗产了!”
阿年就那么听着,一句话也不辩驳,因为多说无益。奶奶眼中,她这个孙女一直心属南方外婆舅舅那边,来了北方读大学,指不定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方默川,阿年不会考A大,也不会来到北方努力地习惯北方生活。当年填志愿时,方默川扳过她的脸认真地说:“阿年,我一路从北方追你到南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辈子,你,就跟着我走。”
第一次心颤,阿年十分不确定未来会如何地说:“先,走走看。”
来到北方之后,方默川跟她同一所大学,他大四时她大一,她大二时他去当兵,是家里给他拿的主意,不过能让他妥协去做不愿做的事,可想而知家长的厉害。临走前方默川没出息地喝多了,哭了,大冬天躺在马路牙子上一遍遍地说:“我能不能带我媳妇儿一起去?把她留这儿我不放心。”
认识5年,两个人没有总腻在一起,除了大一他还没去北京那年。
两个月前,刚过完年阿年就去了北京看四合院,本想在北京见一见马上要退伍的方默川,可他有事无法出来。
阿年正在想事,影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阿年接起:“影子,怎么了?”
“……”
阿年高兴,“认识你哥?真的?”
“巧吧!我哥居然和管止深经常打交道,很熟。”影子说。
阿年心里是抱有希望的,上次谈得不愉快,的确是因为管先生喝了酒,事后他的助理对她说明了。
四合院在售时,阿年就要拿爸爸的钱去买回来。如果不买,爸爸官司没赢会在狱中每天骂她,可是四合院却被人抢先一步买走,以前她不知道那人买下四合院是什么目的,现在知道了,送人——送女人。
什么女人,不跟那种有钱的男人要珠宝豪宅,非要一座四合院?阿年又一想,也对,现在的四合院也等于豪宅了。
四十分钟的车程,阿年到了酒店,见到了影子和她哥江律,阿年跟她哥打招呼,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江律就对她直说:“不介意车上谈吧?止深下午赶一个重要会议,车在酒店的门前停着,准备出发,路上你有充足的沟通时间,错过估计就没有下次了。”
阿年点头,说谢谢。
上车,车驶离酒店门前。
这辆车很快出了市区,车内十分宽敞,阿年和管止深保持着一段距离,阿年不敢看他,忐忑,心里琢磨,到了那边人家去开会了,她怎么办?
希望能有大巴之类的可以返回。
江律说只有一个小时,可她从上车就听女助理在汇报公务,根本插不上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等到女助理接了一个电话,助理讲完电话阿年趁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江影子的哥哥江律说,四合院这事您这边有商量的余地?”
“管总先前不知道你和江律的妹妹认识。”张助理微笑道。
“我和影子是一个宿舍的。”阿年急忙说。
管止深两腿交叠而坐,双腿上放着一台手提,阿年偷瞥一眼,见他是在认真地留意股市信息,似乎有意将所有都交给助理代他表达,始终没有看她。
张助理对阿年说:“年后初六到上个月底我一直在四处奔波,跑了几趟北京规划局。买四合院真的很麻烦,我以为找代理机构会很顺利,谁知光是理清产权关系就费了好些时间。那套院子一共有九个产权人,每一个都要根据房本谨慎对照,对照完再进行交涉,十分繁琐,这些产权人偏偏又都居住在天南地北。”
阿年很想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才答应转让四合院?
车一路行驶。
一个小时代表什么?
她看着手表,明明时间才过半,可司机说已经到了地方。阿年知道时间要一分一分地过,却并不知道这车的车速,以及这公里数距离。仿佛只是车外树影从车窗上飘拂而过,只是刚看到公路两旁隐约可见的几座工厂,已抵达了目的地。
看来,距离并不远。
说一个小时的是江律,不是车上的人,阿年不知该怨谁。
酒店前阿年鼓起勇气问:“管先生,请问四合院怎么才转让?”
在车上不给她机会,除非她大喊“都别说了让我说”,可那只会让人反感。
“应酬结束后我再见她。”管止深指着助理吩咐,转身迈步走向了酒店。
留下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被他那样审视了一眼的阿年。
张望开了一间房,让阿年先进去休息等电话,拍了拍她的肩说:“管先生转让四合院的条件我不知道,见了他,你自己问。”
阿年点头。
临近毕业,阿年的压力很大,出校门后的工作方向还没确定,招聘会也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四合院这件事死死地缠住了她。
张望下午4点多打来电话,说管止深参加的商讨会起码要在晚上7点结束,让她做好今晚回不去Z市宿舍的准备。
阿年打给影子,说今晚回不去宿舍了。
以往别的情况阿年回不去宿舍,影子多半会说:在外面小心点。
这次影子的语气尖锐起来:“不回宿舍?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我自己啊……”
“他没跟你在一起?这是晚上,你们……”
“只说正事!”阿年恍然大悟。
不用担心,她是影子的室友,江律又是影子的亲哥,影子的亲哥又是管止深的好朋友,如此,还能出什么别的事不成!
晚上9点,张望打电话让阿年到××酒店来。
出租车是绿白相间的新款捷达,穿过一条条街。
阿年在××酒店的门口下了车,此时管止深一行人已经出来,其中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喝高了,摇摇晃晃丑态百出,需要人扶才站得稳,还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没醉。最后被代驾和保安扶上了一辆凌志4700。
阿年抬头,管止深在她身边与人握手道别。他没有对谁作任何介绍,阿年只得转过头去不与人搭话。
那些人望向她的眼神,甚是诧异。
人渐渐都撤了。
“能帮我买个解酒药吗?”他看她。
管止深那双瞳孔里的颜色,不知是抽烟熏的还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让人生畏。
大街上最不缺超市和药店。阿年快速地跑到了附近一家24小时药店,买了个25元两片装的解酒药片,外加一瓶喝的力克,她也不知哪一种管用。出了药店,阿年见他站在车外面,就此天气来说,他穿得实在是少,这城市的夜晚不是凉,是冷飕飕的入骨春风在吹。
他低头吃了药片,也喝光了液体解酒药,把空袋和空瓶放在了她的手里。阿年愣住……不过只得接着,先放在自己的衣服兜儿里。
车,张望,司机,全都不在。
他有就这样在附近走一走的意思,问她:“习惯了北方的冬天?”
阿年微微讶异,他知道她不是北方人?
“还好,外面冷,但是室内的暖气很热,比我家乡好。”阿年说。
“岂能尽如人意。”他道。
阿年点头,认同。
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垃圾桶,阿年过去扔了解酒药的包装袋和小瓶。
跟他走了很长一段路,阿年穿得不少,可还是觉得单薄了。
“冷吗?”他站住了,路灯下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问她。
阿年彻底沉默了,难道说,这么冷您感觉不到?
北方的男人,习惯了冷?
管止深喝了酒后,不觉得冷。
阿年的性子在他眼中,一直是腼腆怕生的,旁话也不多,秀气白净的样子甚是温顺,所以他真不适合脱下外衣给她穿,怕会吓到她。
走进一家全市连锁粥店,她还没吃晚饭,他也只喝了酒,胃受不住。
去了粥店,桌上的东西都是阿年点的,阿年在低头剥水煮蛋,片刻,抬头斟酌着说正题:“管先生,四合院的产权人您全都联系上了?”
……自然的切入点。
“已经在跟最后一个产权人协商。”他说。
阿年低头偷偷合计,协商?那就是协商价钱问题了吧。他是投资商,估计会惯性地不愿吃亏,哪怕他有一掷千金的资本。
“如果协商成功,月末之前就能解决完?”
“应该没问题。”
“哦。”
阿年想说出自己的目的,又不敢。
他伸手,不客气地拿过了她手里的水煮蛋,眉眼不抬:“一个星期后我要去北京,你如果有时间,就一起,顺便了解一下四合院的情况。”
“……”
她望着他,这个男人的手指不仅修长,指甲剪得也非常干净好看,可是,那是她的白水煮蛋……阿年低头,对他感激不尽地只吃白米粥。
第二天,阿年和管止深一行人一起返回Z市。
A大北门。
阿年接过管止深递给她的名片,客气地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目送着他的车开走。
回到宿舍,倒是没人刨根问底地问阿年什么。
大一来到北方开始,阿年每天上网的时间都在3小时左右,雷打不动地保持到了现在……
阿年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老舍小说的京味特征》,在毕业论文上阿年没有太大压力,引言、论点、论据,这些她都弄出来了一个大概,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下个星期要去北京,距离月底开庭的日子也近了,开庭之前奶奶一定会过Z市来,阿年想趁着今晚,把论文整理出来先交上。
手机响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136××××××××。
阿年用食指滑动,接起:“喂,您好。”
“是我。”
“管先生?”阿年觉得是他。
他说有事要见她一面,车已经到校外了。
阿年穿了厚厚的外套就立刻跑了出去。
在校门口看到了他的车,阿年过去。
“管先生。”阿年诧异地接过他迈开长腿下车时递给她的东西。
北京的往返机票?
“这个……我自己买就行了,这太麻烦您了。”阿年抬头不好意思地说,非常感谢,其实她自己在网上订就行啊。
“不要太客气,我还有事,再见。”他挑眉说。
管止深转身上了车,司机开车。
车渐渐开远了,管止深一手搭在了车窗外,他的深沉目光,从车的后视镜中依稀可见阿年越来越小的身影。
阿年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开走,直到转弯消失。她手里拿着去往北京的机票,往宿舍楼那边走,虽说机票的钱不算多,但也不是该拿人家的,刚才贸然掏钱给他只会令气氛尴尬,无奈想着,也只能等到四合院的事情解决搞定,一起算在内。
车出了市区……
再开大约二十几分钟,就是管止深的家。放眼望去黑夜里的这边,一路上除了路灯的灯光,周围全是一片寂静舒适的黑。清晨这里的空气会很清新,除了小别墅和门前停的车,窄街道,宽阔的公路,其余都是大片的绿色草地、树木。
抵达家中,管止深先上楼去了书房,坐下,闭着眼睛,弯曲着的修长食指支着眉心,最终他拿过了手机。
A大宿舍,阿年笔记本旁边的手机在振动。
是一条短信……
他说:记得把我的号码存储。
阿年快速地回复:好的。
然后,她把那个136××××××××存储成了——管先生。
第二天早上,全宿舍的人一起去吃早餐。
熬夜整理论文的阿年不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儿,校外早餐店里的东西很全:包子、豆浆、馅饼、烧麦、馄饨、紫菜鸡蛋汤,等等。
她们4个人坐在一张方桌上,东西南北各占一边。阿年低头,吹着白瓷勺儿里皮薄馅大的馄饨,还没吃一口,就听见身后那桌的几个女生讨论:“我一定要坚守大学里不谈恋爱这条原则,毕业分手,我可伤不起。”
“谁告诉你的毕业了准会分手?”
“就算有百分之几十的毕业可能分手率,那也是可能吧!我可不敢赌我在那些不分手的幸运儿当中。”
阿年她们几个互看了一眼,低头吃东西。
吃完早餐回宿舍的路上,乔辛她们几个在讨论毕业后干什么,基本也早都有了打算,阿年无精打采地说:“我想做一名编辑,这是我感兴趣的工作,赚月薪,养我自己。”
影子看她,皱眉说:“你毕业后,面临的第一件事应该不是找工作吧,默川不是说了,一毕业立刻就要结婚。”
阿年叹气。
出发去往北京的这天早上,阿年被机票和身份证折磨得焦头烂额。早上阿年准时接到了管止深的电话,她一边点头说着“好的”,一边就打开了抽屉拿机票和身份证。
可是,阿年瞬间惊讶地皱眉——抽屉里怎么会是空的?
“你们谁看到我的机票和身份证了?”阿年一边焦急地找,一边回头问影子她们几个,手机在通话中还没挂断。
“没看到啊,你放哪儿了?别急慢慢想……”乔辛说。
下床,大家都一起帮她找机票和身份证。
阿年不是一个平时爱乱放东西的人。
管止深问她:“都找不到了?”
“对不起,在找,等会儿我再打给您……”阿年非常不好意思。
管止深顿了顿,说:“尽快通知我,北京那边下午有事要处理,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开车去北京,两个小时足够了。”
“嗯。”阿年先放下了手机。
她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也没见到身份证和机票。单没了机票还好说,身份证也一起没了就不行了。
阿年打开床上的电脑包,翻了翻,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向悦在翻自己乱七八糟的床,怕是起床时张牙舞爪地卷了进来。乔辛几乎趴在地上了,在看掉没掉地上被谁不小心踢柜子底下。影子在上铺床上找,回头说:“阿年,你自己好好想想放哪了,也许是你熬夜赶论文脑袋累糊涂了呢。”
阿年说:“二十几分钟之前,我还把用不着的护照放在另一个抽屉里,把身份证和机票搁在了一起,走时方便拿。”
大家的表情,是不可思议。
宿舍一个早上被翻了个底朝天,机票和身份证就这么凭空消失,阿年在宿舍里沉默了半天,想不通了。
最后她看了眼时间,拿起电脑包说:“我先走了,也许被风吹跑了吧!”
说完,阿年就离开了宿舍。
“哪有风啊?”向悦指着宿舍紧关的窗子,又指着阿年的抽屉,“风还能吹跑抽屉里的东西哇?靠——这东西丢得真神奇。”
暂且先没时间理会机票是怎么没的,阿年首先对管止深道了个歉。走出了校门口,她拎着东西在电话里对他说,让他自己先飞北京,她坐长途汽车或者高铁。
在她和他通话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了A大北门。阿年抬头,那辆车缓缓而停,手机通话中短暂未开腔的管止深开腔,不过是他放下车窗,在驾驶室注视校门口的阿年,好听的声音在手机里说道:“你早说啊,我人已经来了。”
没有任何可以容她矫情一下的时间,因为已经耽误了他一个早上的宝贵时间,阿年朝他的那辆车走了过去。
上车后,阿年说了谢谢,又解释了一通机票的事。
安全带还没系完,阿年的手机响了,看号码是方默川打来的。
“还有3个小时就能到北京了。”
“早饭?吃了啊,晚上就能见到了。”
“嗯,我也是……”
在一旁的人,听见她回答对方的简短内容,完全可以大概猜出对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腼腆地说“嗯,我也是……”。
无非就是小情侣之间说——
“我很想你”
“嗯,我也是……”
管止深的车驶离A大门口,这款车是全景天窗覆盖的设计,采光和视野都极好,阿年收起了手机后,开始安静。无意中视线瞥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让阿年注意的不是他的手表,而是他手表下延至手背的一片浅浅疤痕。
注意到阿年的视线,他转头看她:“是大火烧伤留下的疤痕,你吓到了?”
阿年摇头……
他继续目视前方开车,阿年重新打量他,他穿着浅灰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厚实的身体上。能看见的外表皮肤,除了衬衫袖口手表下的浅淡疤痕,其他地方并没有。
去北京的高速公路上,阿年接了个电话。
“我往北京去呢,二叔,你先和我奶奶在附近住下,我明天晚上就回来。”
“钱?”阿年无语,“不用说理由了,我稍后让我的同学给你送过去。”
按了挂断键,阿年打给了向悦。
通了之后,阿年说:“小悦,我二叔和我奶奶来了Z市,嗯,是突然来的,你取1000块钱吧,先给他送过去,地址我马上短信给你。”
再挂断,阿年开始埋头发短信。
她手指刚触了一下“发送”按键,就听到管止深说:“你二叔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是成年人了,身上没有钱还跟你要?”
嗯?阿年抬头看他。
手机漏音吗?
阿年对他说:“他为了我爸的事在奔走,事情解决后我就不会给了。”
突然她想到,一直以来管止深都未曾透露这座四合院的价钱。
“管先生,请问这座四合院现在值多少钱了?”阿年看他侧脸,试探地开口问。
他反问:“你手上有多少资金?”
阿年心想……跟他哭个穷吧。
就说了一个数字。
“有点少。”他说。
“哦。”
阿年抿唇。
她听父亲说,爷爷是在中年的时候卖了这座四合院,钱一直攥着没用,卖完了四合院,爷爷总会梦见老祖宗,久而久之四合院成了爷爷的一块心病。多年后爷爷想要再买回来的,可是爷爷已经拿不出四合院价格翻番后的钱数了。爷爷在他六十大寿的时候,把家产分给了大儿子和小儿子,也就是阿年的爸爸和阿年二叔。
阿年二叔几年时间就挥霍光了所有的钱,婚结了又离,现在是靠啃老母亲的腰包。
阿年爸今年56岁,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才23岁。
因为年轻,所以不知道珍惜,那笔钱阿年爸一部分拿去在外面潇洒了,后来结婚,妻子总数落他啃父亲给的老本,人不中用!
妻子的话也许是难听,但对阿年爸挺管用的,妻子说得对,所以他听,开始努力上进。那个时候跟现在大不一样,那个时候做小生意发家的人比比皆是,阿年爸刚赚了一笔,人就变了,用他现有的成就讽妻,妻子不育,他就在外面有了人,后来离了。
阿年爸33岁认识的阿年妈妈,一个江南温柔女子,结婚9个月,阿年妈妈生下了阿年。此时阿年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得到过父爱?忘了,太过久远。后来阿年的妈妈怀着二胎意外去世,阿年很小就被外婆带回了江南的小镇上抚养,开始和爸爸这边不亲了。
现在四合院的这事儿,是因为阿年的奶奶年岁已高,阿年爸哪敢把钱放在老人手里?更怕被不争气的亲兄弟给骗了去,所以只能找上了女儿阿年。
父女虽这些年未再亲近,但拘留所中阿年见了老爸,确实也还难受得眼泪在眼窝里绷着,倔强地不掉下来。
阿年很着急知道,老爸的存款在管止深眼中到底少到了什么程度?
可她又不敢问……怕瞬间绝望。
阿年窝在副驾驶座上,被太阳晒得有了困意,昨晚熬夜整理论文,加上早起导致的。
管止深拿过他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睡吧,到了北京我叫你。”
他的外套落在她的身上时,阿年心惊。
还给他,摇头:“我不想睡。”
“为什么?”他接过外套,颇有几分不高兴地问。
为什么?阿年觉得,总不能直来直去地跟他说,盖一个陌生男人的外套睡觉有点尴尬吧?阿年只能胡编乱说着不睡的理由,她对他说:“要尊重首都,我不想顶着一个鸡窝头进京……”
抵达北京,在酒店门口阿年意外见到了张望。
一下车,她就被张望先带进酒店。张望往里走,说:“管先生亲自开车来北京,这还是第一次,高速上开两个多小时也很累啊。”
阿年没说什么。
阿年回头,酒店外管止深被同张望一起等候在外的人前呼后拥,他走上了两个台阶后停住,其余的人也就跟着停住,他抽着烟,另一手拿着手机在跟什么人讲电话,片刻,他转身下了台阶。
管止深没有进来,离开了。
下午1点多,阿年和张望来到四合院。
进去四合院,阿年看到了老祖宗的牌位,旁边厚厚的灰尘上有猫爪子踩下的印子。一个月前,四合院里住着的人都搬了。张望说:“只差一个产权人还没谈妥,其余的都是一起谈的,这次既然你来了,就参与一下,交易都是按照规定走正常手续,没人会在价钱上作假,你得清楚地知道,管先生他不会蒙你的这几个钱。”
阿年点头。
晚上6点的饭局,阿年也在,桌上总共三个人。
产权人的儿子代表父亲而来,四十多岁,先握了手,再开门见山地说:“我家里的老父亲和母亲,现在住在廊坊习惯了,都不愿意搬,我和爱人现在在海南定居,也有些年头了,不会回来。这边四合院的价格如果合适,我们就一次性地敲定,海南那边我也还有事,明早我就得撤!”
听着……倒还算爽快。
酒桌上,谈着谈着两个生意人就撇开了四合院,管止深和这个人一直在谈生意心得,阿年就安静地听着。管止深是在得知了产权人的姓名背景后,先在这边找了人,经人介绍,才接触了这个产权人唯一的儿子。
产权人的儿子很高兴多一位管止深这样的朋友,席间不停举杯,洽谈过程愉快顺利,那人站起身,把酒倒满,给管止深满上了,举杯,笑声爽朗:“来,今天……”
话说一半被他打断。
“阿年。”管止深叫她。
阿年错愕:“嗯?”
包厢里太热,导致阿年白皙的脸颊上一片潮红,他目光狡黠地从她脸上转了一小圈儿,似笑非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帮我喝了这杯。”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话里也辨不出玩笑与认真,阿年为难……她属于是喝白的“一口倒”那种,饭局过后,她还要去见方默川的,可是阿年也明白,自己和管止深一无亲,二无故,他只是凭影子的哥哥江律才会帮她到此地步,如果事成,她是欠了他一份还不起的人情,这酒,怎么说都该喝。
阿年起身接了过来。
对方豪爽,先干为敬了……
这可是白的,度数不低,如此情况下,阿年浅抿一口也说不过去,阿年尽量地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头咽下去,快见底了。
“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阿年急忙说,脸瞬间热了。
被白酒辣到了……
管止深抽着烟,并没看她。
阿年对那人点点头。
打开包厢的门,没走几步阿年就要飘了。阿年记得,上一次喝白的是认识方默川那年,冬天他带她来北方看雪,很冷,他让她喝口酒暖暖身,结果喝完她站在飘雪的大街上,觉得自己在飘,怎么抬脚踩都踩不稳。
阿年走出酒店大门,张望迎了上来扶住阿年:“刚接了管总的电话,让我下车来看看你,走吧,先上车。”
“谢谢。”阿年被张望带上了车。
阿年窝在车上,很快就睡着了……
后来,张望留下跟产权人的儿子继续商议细节,管止深先行离开,他上车后,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阿年身上。
车子驶离,夜里,他的眼眸更加深邃漆黑,阿年完全沉睡状态,手机响了两次,管止深拿过来看,见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毫不意外,他直接替她关机,面色冰凉地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回到住的酒店,管止深把她带进房里……
阿年的手,抓住了他腰部的衬衫。
管止深看着怀里柔软的阿年,阿年已经不是青涩得让人只可远观,这张藏在他心底的旧模样,越发动人。他的大手按在她纤细的肩上,她太瘦了,好像用力都能折断,酒醉真的迷了人眼,管止深气息渐渐不稳,对她吻了下去。
怀里的人皱眉推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挣脱着他的束缚,可是,手推着的仿佛是铜墙铁壁,根本无法逃开,他手抬起,拂了拂她微红的脸颊,继续亲吻她。
他的嘴唇覆上来一点都不温柔,她的手指很无力,抚摸到他的侧颈,他的五官,然后,阿年在他怀里不动了。
乘人之危偷吻,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俗气的事……
这晚,方默川整夜未睡。
第二天。
早上起床,头疼的阿年先跟方默川解释了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又哄了哄这少爷,让他别对旁人发火。
吃早餐时阿年问张望,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张望说,你忘了吗?我把你带到了车上,代驾开车送我们回的酒店。
“哦。”阿年低头喝牛奶。
管止深走了过来,一起吃早餐。
阿年和张望都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后,管止深用完早餐就走了。
“吃完早餐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阿年对张望说。
张望惊讶了一下:“出去?没时间了,我们马上要出发回Z市。”
这么快?阿年说:“明天我自己回去,可以吧?”阿年不想来一次北京却见不到方默川。
“你不想月末之前办完四合院的事?刚才我也说过了,昨天管先生喝了酒头疼,早上还是很早就出去办完了北京这边的所有事,为的就是早点处理好,你看你,还不配合了……”张望的话,尽是责怪阿年的不懂事。
阿年为难……
阿年打给方默川,说马上要动身回Z市,方默川失望地在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有气无力地问她:“阿年,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
阿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多疑,问他:“你在怀疑我什么?”
他道歉,“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
“不用道歉。”阿年说。
方默川说了很多,怕阿年生他的气,他说还有一个月退伍回Z市,一定带她去见他的家人,解决完婚姻大事再工作。
回到Z市管止深就出差了,要四天才能回来。
因为四合院这件事,阿年每天在宿舍和他的投资公司两点一线地跑。
4月21号。
管止深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母亲方云的电话。
车从机场直接开回家。
见他回来,方云把翻开的杂志撂在了茶几上:“自己看看,写得太不像话!”
管止深走了过来,俯身拿起杂志看,是北京那晚他和阿年一起进了酒店的照片,拍的是他的正脸,阿年的一个背影。
“有什么问题?”管止深放下杂志,身体斜倚在沙发里,长腿交叠。
方云看着儿子摇头叹气,34了,她着急儿子的婚事,不是想看儿子带谁去开房了,开房能给她当妈的开出活蹦乱跳的孙子?
“你爸可给我来了电话了,不光骂了我一顿,还说了,让你给他一个解释!”方云气得不轻,“你爸不是没说过,正准备把朋友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你,我们怎么也得尊重人家,好端端的这种报道就出来了!”
管止深站起身,上楼前扔下一句:“报道上这个,我会尽快跟她登记注册。”
方云怔住,反应过来朝儿子大喊:“什么样的姑娘我和你爸还不知道!起码得带回来先给妈看看吧!”
一直在楼上偷听的管放,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跟在正上楼的管止深身后,激动地问:“就要给我娶嫂子了?哥,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了吗,这么着急?”
管止深:“……”
下午,张望通知阿年,管总出差回来了。
在投资集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见的面,他脸上有出差后的疲惫。
餐厅很静,管止深对她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期一年,原因是婚后我爷爷会把他GF医院的股份给我,我不能让我姑姑比我母亲先拿到,这股份我要送给我母亲。还有,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端午会给我介绍见了面百分之九十我就要娶的人,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人先跟我领了证,我的所有心事就会迎刃而解。”
阿年完全呆了……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这座四合院市场价已经炒到了2800万,你爸爸一辈子的积蓄也不够,如果你答应了我,你的麻烦一样会迎刃而解。或者你拒绝我,9天之内筹到足够的钱。哦,也不对,即使你筹到了钱,我一样可以选择天价不售。”
这些天的接触,他一直对四合院的价格闭口不谈,一开口便是如此咄咄逼人,没有可回旋的余地。
阿年愣了有多久才缓过来?
……是一支烟那么久,他已经又抽完了一支烟。
他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管先生,一开始您就是这个目的?”阿年的态度,算是在质问吧。
他做出回答:“A大门口第一次见你,我就说过,‘或者,你嫁我。’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您当时说四合院是送其他人的,语气就是在跟我开玩笑!”阿年理论。
管止深见她这样激动,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看来,你需要这座四合院,我有这座四合院,为什么我要去找别的女人而不找你?”
“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即使是假婚,也自认配不起您——”阿年的眼角眉梢都是坏情绪。
他蹙眉,笑意渐深:“第一,我怕别的女人在这一年里爱上我,原谅我一贯很自信,不得不防对方中途会耍花招。第二,听说你有一个你深爱的男朋友,这解决了我担心的第一条,希望他比我优秀,你不会移情别恋。”
“影子的哥哥江律介绍我跟您去邻城开会,还有上次去北京,那些时候怎么不跟我说这些话?浪费我的时间!”
他望向窗外,并不看她:“抱歉,我也需要一个了解你的过程。”
时间过半,张望准时进入餐厅。
他离开了。
张望盯着低头的阿年半分钟,不知如何安慰,直接公式化地开口:“我说一下大概,首先,不是一年婚姻值1500万。一年之后的五一,你跟管先生办理离婚,你家人需要一次性或分期,支付1000万的四合院钱。另外的500万,管先生说总听下面的人讲,初来投资集团的应届毕业生多数都有中五百万大奖的梦,这500万,当做是你很懂事,同意签字,管先生提前给你圆的梦。”
“其次,这段婚姻你要做到辅助管先生一起隐瞒,配合管先生,你们不会举行婚礼,这一点管先生会去说服父母及亲人。婚后你们生活照常,彼此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经允许例外,婚前具有法律效益的一些公证,明天我这边会尽快准备好。”
说完,张望抬头看阿年,把协议推了过去。
见她憋得要掉眼泪又不敢掉,张望递了张纸巾:“协议你带回去慢慢看,同意就签,你这边如果不出意外,管先生后天早上会到A大接你,去民政局登记。”
晚上宿舍已经熄灯很久了,阿年还没困意。
那一厚叠协议在双肩挎包里,她没有看。
上次失眠严重,还是初来北方那阵,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阿年刚来北方时是个寒冬,她经常是被冷风吹着,想起外婆和舅舅舅妈,眼泪就掉出来。
上铺的影子醒了,小声问:“阿年,你还没睡?”
“嗯……”阿年心里事多,了无睡意。
向悦没醒,乔辛醒了,问阿年:“怎么了?”
乔辛起来,到阿年床上来了。
阿年舅舅家不特别富裕,但也不穷,自小她去了那边生活,就是一家人最疼的。妈妈去世她还太小,哭过,四年前送她上火车时舅妈挥手哭了,她也哭,那年就满19了。方默川要去北京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光,其余的日子里阿年算冷静坚强的,也才22,没经过什么大挫折,不开心的事,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四合院这件事,是影子的哥哥江律帮忙说的话,阿年让影子代她谢谢江律,然后把协议拿了出来,影子和乔辛听阿年讲了个大概。
宿舍里的人都很珍惜大学四年这份友谊,无话不谈,不过,阿年没忘机票在宿舍丢了那件事。
乔辛看影子:“姓管的简直不是人!把你哥也利用了?”
“结婚一年?”影子抬头看阿年,“你千万不能同意!”
“我没同意,结了再离我就是二婚,把方默川置于何地?”阿年把那堆协议收了起来,“明早我去说个明白,中午见我奶奶,下午去北京。”
一夜过去,早上6点多。
清静的街道上,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一辆轿车旁,逐渐明清的晨曦中,他正准备出门,手机却响了。
管止深看着远处,接起。
“昨晚收到短信,据说阿年不准备签字,今天早上阿年打算见您,中午见她奶奶,试图说服她奶奶别迷信了,并且昨天阿年就买了今天下午的高铁票,要去北京。”
管止深点头,虽笑,却冷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墨黑的一双眼眸,几分妖娆。
上午9点。
市中心一家叫做“名门居”的餐厅,阿年在等管止深和张望。
“先生,这边请。”
这是二楼,楼梯口一位女服务员伸手做请姿……
见管止深来了,阿年站起身。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二人落座。
位子是张望临时订的,管止深平时习惯坐在“名门居”里这个位置用餐,视野较好。
他介绍:“我的妹妹,管放。”
刚做介绍,他手机上就来了一个电话。
他站起身,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手机,单手插在裤袋走到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定伫立,早已按了接听键,却走到很远他才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话。
管放对阿年笑:“小嫂子,你好!”
阿年:“……”
不等她窘迫后纠正称呼,管放巴拉巴拉嘴巴不停地说:“我哥说小嫂子你读大四,学中文的,南方长大,人很懂事,小嫂子,你中文系的说话应该不是《武林外传》里吕秀才那样,总是‘子曾经曰过’的吧?”
阿年满头黑线。
管止深接完电话回来,脸色明显不太好。
让放放下楼,去给他买包烟。
楼上只有两个人了。
阿年从旁边座位的双肩挎包里拿出协议,放在桌子上。
“管先生,我爸有1300万,剩下的1500万您说一年后我家人还1000万,另外500万是我跟您登记的酬劳,我没理解错应该是这样的吧。我一个普通学生,从您身上赚了500万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数字,我到底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我就不说了,其余的产权人我没接触过,这2800万里有多少泡沫成分,您最清楚。”
管止深忍俊不禁,倒是不傻,示意她继续……
“别人拿我不识数,我不能回头拿我男朋友不识数。”阿年拿起双肩挎包,废话没有多说。
站了起来对他说:“再见。”
离开座位阿年就走了……
管止深一个人坐在明亮的餐厅二楼,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薄唇一点点吹出轻薄的片状烟雾,起伏升高,幻灭在他的瞳仁里。
在他遥远而明媚的记忆里,清晰记得,阿年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样子,黄昏灿烂的颜色从天边倾斜铺陈而下,千尺万尺,尽数落在青石板路的尽头,光影照射的,是阿年放学回家的那条路……
公交车绕了小半个Z市,才到了阿年奶奶和二叔住的小宾馆。
在车上,阿年几次打给方默川,他都关机。
以前从没这种情况,他习惯了24小时开机。
从宾馆左侧的门往里走,阿年正在通话,让二叔带奶奶下楼,她侧眸瞥见右侧门出去一个人,眼熟的背影,有几分像张望。
“阿年,你跟二叔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不买四合院了,下午去北京拿回祖宗牌位?”手机那边阿年二叔问。
阿年怔住,二叔怎么知道?
“是的。”阿年回答。
那边,阿年二叔对阿年奶奶说:“妈——看阿年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啊?铁了心不让我哥出来?我哥在里头天天盼,最后真得栽在亲闺女手里?”
“二叔你说什么呢?”阿年刚开口,就听那边大喊一声:“妈——”
接着,就没了动静……
“二叔?”
阿年叫了一声,宾馆的电梯门此时开了。
老太太手里攥的药瓶掉在地上,嘴里还往外流液体,阿年二叔朝外面喊:“叫车!老太太喝药了,快帮忙叫救护车——”
宾馆前台的姑娘魂儿都吓丢了,摸过座机拨120。
阿年的脑袋嗡地一声,跑过去……
老太太躺在儿子怀里,攥着儿子的手哭着摇头:“你哥在里头出不来,妈也不活了……”
阿年被吓得发抖,俯向地上和二叔一起往起抱奶奶。
可是,当不到一分钟,救护车和一辆在A大门口出现过的黑色轿车,同时出现在宾馆外,阿年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流不出来了。
这根本不是刚打120叫来的。
司机打开宾利的车后座门,一脸严肃的管止深走了下来,他的修长手指扣着西装其中一颗纽扣走了进来,张望要对他说什么,他摆手制止,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阿年。
张望噤声……
老太太死活不让医生碰,嘴唇发紫,年轻时就是个能撒泼的女人,医生拿着地上的药瓶说:“喝的是有机磷类农药,毒害性较大,再不救恐怕……”
阿年抹了一下眼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二叔,阿年二叔含泪对阿年喊:“二叔求你了!你想不想让你奶奶活没关系,你别让你奶奶因为你死啊!”
说着阿年二叔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宾馆的门关了,服务员被经理赶去了外面。
阿年很懵,弄不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管止深来得这样快,未免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得过分了!
阿年把目光瞪向了管止深,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管止深不表露任何心疼,一双手轻轻地捏住她瘦弱的肩,目光看向了别处,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爸那笔钱,在一个给他生了刚满3岁儿子的女人手里,你爸防的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账户会被冻结,在你奶奶心里,你爸出不出得来要顺天命。老太太偏向你二叔,拿了1300万买这四合院,不管怎么算,老太太都觉得这1300万重新姓时了,且是她二儿子的了。”
这些,他不讲阿年也知道。
管止深把姓时的人了解得太透太透了,透得叫人不安,他钻了时家某个人心的空子,奶奶和二叔也钻进了他双手奉上的空子。
盯着她湿湿的眼眶,管止深像老师给懵懂的学生讲题一样,一步一步:“签字,让你奶奶上救护车,或者给你奶奶送葬,千万别认为你奶奶是在吓你,为了你二叔过得好,为了四合院姓时,你奶奶舍得出一条命,还有……别忘了,买回四合院是你爷爷在世一辈子都没完成的心愿。”
管止深转头,对阿年二叔开口:“1300万,无需再多加一分。”
张望拿着协议和笔,站在一旁劝:“阿年,命不等人,你奶奶和你二叔逼你,管先生左右不了。”
阿年二叔一听管止深说只要1300万,也不要了老脸,不停给阿年磕头:“阿年哪!你奶奶就要不行了,二叔在这儿给你磕头了!二叔给你磕头了!”
阿年忍不住低头哭,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有生命的湿毛巾,被人攥着两头拧,已经没了水分,仍没停止被拧,浑身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绞痛,粗粗细细的血脉,全部被拧断了一样……
奶奶的脸色发青,浑身抽搐,为难的医生看着这局面,额头急得出了一层冷汗,张望把签字的笔强塞到了阿年的手里,阿年的手发抖,视线模糊地看着协议,是早上她还给管止深那份吧?
她迟迟不肯签字,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张望捡起来重新塞在了她手里。
阿年想象着,奶奶若是死了,自己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下不去手签字,这是在坚持什么?她也在想,奶奶是吓人的吧?二叔再怎么没心,也不至于就这么看着老母亲死吧?医生护士有准备地来了,是否说明奶奶其实不愿意死?
张望似乎看破阿年心思,出言打击:“医生来得快,跟你奶奶是否一心以死相逼,是两回事。”
“你奶奶看样子快不行了……”张望把需要签字的纸张下角,递到了阿年攥着的笔尖下,催促,闹出人命总归是不好的。
阿年看着全身抽搐厉害的奶奶,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笔下字迹没有了往日的工整,手是抖的,她把名字写在了协议上。
二叔还在跪着磕头……
救护车快速离开了,宾馆里不多时就恢复了正常,这期间宾馆电梯里没有下来一个人,阿年望着四周无言了,热泪滚落,是因为无法面对未来的明天。
张望对许多不知情愣住的人微笑道歉:“很抱歉,不应该在别人家庭发生内部矛盾时来谈生意。”
言下之意,一切的一切都与管止深这个人无关,他只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来谈了一笔正常的生意。
大街上车来车往,绿灯穿梭,红灯停止,阿年在他的车里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是在哭,又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回想着自己在A大门口第一次见到管止深,直到今日妥协于他的这个过程,用时将近一个月,到今天她才看见他耍了什么手段,这也只是突然看见的,有没有看不见的?
应该,是有的吧。
阿年二叔将户口簿交给了管止深。
民政局里一出一进,阿年变了身份……
出了民政局,管止深把结婚证给了她一本:“收好。”
阿年转身,接起电话,阿年二叔哭着说:“阿年哪,你奶奶送来晚了,情况不太乐观……”
“别再给我打电话!”阿年喊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挂断后,阿年拿过那本结婚证,手指用力捏着,她把结婚证撕成了一片片的,抬手全扬在了他的脸上:“你这种人不会有好报应的!自私卑鄙!”
她不知要如何表达愤怒,只有热热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滴。离开民政局,阿年沿着马路往前走,低头快步,眼睛干涩心烦意乱地坐在马路边,抱膝埋头,由着刺骨的春风吹进毛衣缝里。
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远处街上的车里,管止深视线看向远处的阿年,蹙起眉头问车上的助理:“默川那边什么情况?”
“他的手机找不到了,本就是偷偷用的,没人敢借他。他可能察觉了什么,今早说自己有生理疾病不适合继续服役,他要求提前退伍回Z市,如果上级领导不给通过,恐怕他会做出一些违反部队条令条例的事。”张望担忧地说。
“……”管止深。
黑夜把整个Z市覆盖,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开始平静下来。
阿年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没人,洗了澡,手无力地往牙刷上挤了牙膏,低着头刷牙,头发有点湿地贴着脸,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很吓人。
回了床上窝着,手机振动,是一条短消息:阿年,你奶奶脱离了生命危险,抢救不及时,以后会有运动障碍表现,先不说了,你消消气。
是二叔发来的。
阿年头很疼。
一会儿一个喷嚏地睡着了。
“阿年,阿年……”
睡梦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睁开眼睛,一室漆黑变成了一室刺眼的亮。
“你没去北京?冻着了吧,摸你额头有点儿烫。”乔辛说。
Z市的供暖已经结束,宿舍有点冷。
一起出去吃晚饭的路上,大家问她怎么没去北京?阿年说,已经解决了。
她们追问,阿年沉默没说什么。
吃完饭要去诊所,乔辛和向悦去超市买吃的,怕到了诊所无聊。
影子跟阿年在外面,影子伸手把阿年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扣上了,“来,病美人儿,乐一个。”影子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阿年抬头看她的样子:“我要是把你冻感冒的照片给方默川发过去,他不得心疼得把Z市用大棚给扣起来啊?”
阿年低头。
影子低头找了一个号码,却不是方默川的,照片发了出去。
诊所里一排长长的椅子上坐了好些人,都是打针的,护士跟阿年推销着某个没听过牌子的针剂消炎药,说效果好,阿年点头,说行,把体温计给了护士。
这一晚阿年睡得不实。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叫醒的。
影子把手机递她:“方默川打来的,说话跟吃了枪药似的!”
阿年眼眶发烫地坐起来,嗓子比昨天跟管止深喊完还疼,哽着的疼法。
阿年把手机搁在耳边,问他怎么了?
那边很嘈杂,手机到了别人手上,是他的战友,叫阿年“嫂子”,说方默川被打了一顿,他们干站一旁,没人敢上前。
阿年问,方默川为什么挨打?老兵欺负新兵?不对啊,方默川的姑父在,谁敢欺负方默川这个祖宗?
手机被默川抢了回去,他大吼一声:“我日!”
阿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在那边说:“晚上6点机场等我!通知乔易左二这帮孙子老子他妈终于凯旋了!”
默川逗她。“部队里少见雌的,老子阳气儿都快没了,还没到迎风流眼泪的年纪,尿尿就快呲脚背了……”
阿年囧。
胡言乱语!
5:20左右,向东开车到A大门口接阿年,一起去机场。
影子开的是辆白色奥迪,向江律借的,见了向东他们这帮东西狠狠瞪了一眼:“直接机场见就完事儿了!用得着你们接?吉普了不起?”
向悦调解:“就别和舍友的亲哥计较了,先开车?”
影子点头,开车。
阿年在奥迪的副驾驶座上,才刚打完针不到十分钟,手背有点疼,不小心滚针了,大家都没吃饭,都等着晚上一起给方默川接风。
以前默川在Z市读书,大家玩儿在一起,后来默川走了,就阿年宿舍里女生一伙儿形影不离,向东他们男生一伙儿每天混一起。
默川是Z市人,阿年是南方来的,左正,向悦和向东,乔辛和乔易,这些人都是一座城市的,家长都是好友,也有点亲戚关系。阿年听默川说,起初左正是追随着一个高三爱上的女生来的Z市读大学,大二分了,然后左正一个人在Z市,招来了好几个打小认识的伙伴儿来Z市。
Z市机场。
大家到的时候6点多,阿年等得焦急,眼睛都不敢眨。
管止深5:00左右从家中出发,所以,他提前到了。
方默川一下飞机往出口走,就被一身黑色大衣的管止深截了个正好。他对方默川说:“哪怕约了人,也要先吃了家里的饭再去。”
另一边,左正皱眉:“不是诓人的?”
阿年已经原地愣了半分钟了,不经意中看到那边有地勤人员站在方默川身边,方默川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地勤人员离开,那抹背对阿年的身影忽然转身。
她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是……管止深?
向东的手机响了,方默川打来的,他说:“晚点儿,这会儿脱不开身,外公叫人来接我了。”
当所有人都准备离开机场时,阿年低着头没动,向悦弯腰从下往上看阿年的小脸儿:“阿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着烧呢快回宿舍,晚点儿就见到你家默川了……”
方默川在车里拨阿年的号,在部队打给阿年是一种感觉,在Z市打给阿年又是一种感觉,可是一直不通。
打到影子的手机上,影子递给阿年:“是默川。”
阿年拿过手机,知道自己因何这样心里不安,方默川跟那个人在一辆车上?
“你手机不通?”方默川问。
阿年窘迫:“死机了。”
方默川问她,怎么搞的?
阿年说手机有问题,刚买没几天,可以换。
方默川点头,让阿年带大家先去A大对面的火锅城开一桌,他很快就从家里脱身。
阿年说好。
方默川按了挂断键……
“女朋友?”管止深问。
方默川点头:“嗯。”
“什么样的姑娘?”管止深手指间夹着香烟,伸出了车窗外。
“……”方默川回避了这个问题。
管家老宅。
方默川和管止深一起进去,放放追着方默川说:“伤得不重啊!这点伤就得瑟回来了?想当年我哥……”
方默川回头捂住放放的嘴,把放放推到了一边儿去。转身利索地朝外公跪下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我觉得姑父打我打得轻,外公,您不应该让我直着下飞机,而是应该让我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下来,顺便让我仰望一下Z市的天空今天是分外的蓝……”
“不知悔改!”管老爷子用拐杖指着跪在客厅中间的外孙,气得手抖。
方云伸手就给了方默川的脑袋一下:“你就作吧!”
方默川心里憋着一口气,姑父送他上飞机时告诉他,回去跟你外公认错,方默川笑,认了错,我能把我外公也揍成我这德行么?
管老爷子叫人把方默川扔到了厨房,厨房门一锁,窗户外有钢筋护着,插翅难逃!
方默川踹得厨房门直颤——老头子你有本事把我放出去!
管老爷子——老子没本事!
方默川——我约了朋友吃饭!今晚不去买单我以后怎么在Z市混?
爷孙在客厅正下着棋。
管止深修长手指捏一枚棋,准备落下,但见爷爷如此纠结紧张,他便让了爷爷一步:“在车上听见他约了朋友在哪吃饭,我去帮他把单买了。”
“去吧,这小子今晚就在家反思反思。”老爷子说。
管止深对方云说:“妈,今晚我不回来住。”
方云听儿子这么说,眼睛一亮,她可没忘了前些日子儿子说,马上给她带儿媳回来。难不成,这都已经同居了?
管止深上了车,倒车。
方云上前敲了下车窗,管止深放下车窗,一边点烟一边抬眉听母亲指示。
方云一脸期待。“儿子,你爸军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Z市,不如就近选个日子,把那女孩子带家里来给妈瞧瞧?”
“好。”管止深点头。
“路上慢点开。”家门前,方云满面带笑,目送儿子的车驶离。
管家钱势不缺,对管止深找妻子的标准,也随着管止深的年龄往上涨而一降再降,方云认为只要这姑娘懂事,不跟长辈撒泼耍横,长得五官端正,对自己丈夫知冷知热,其余长辈都不挑。
方云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会差。
A大对面的火锅城。
二楼的靠窗位置上,别人闹得欢腾,阿年有点蔫,一会儿一个喷嚏实在不讲究,不经意地往火锅城楼下看,不知何时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牌号处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是:车牌丢失,正在补办。
火锅城侧面的LED显示屏上闪着满多少送啤酒之类的红色字,闪得阿年不再往外看,刺眼。
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哪一位是阿年?”
“是我,怎么了?”阿年诧异。
全桌的人都诧异。
“有人打来电话,让您去接。”
打到火锅城?阿年跟着服务员往下走,在前台接了电话:“您好。”
阿年捏着有点疼又不通气儿的鼻子,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说:“我是管止深,方默川来不了了,单我已买过了。”
阿年脑子有些不转。
他这是在正面承认他认识默川,并且也知道她是默川的女朋友。
那逼着她领证儿算怎么回事?
“找个借口出来,我们谈一谈……”他说话极慢,“你不能不明情况地去找默川直说,说我和你领了证,他受不了。”
机场看到他和默川站在一起,看到他们一起离开机场,阿年就已经开始不明情况。好奇他和默川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默川女朋友的?
若非疑问太多,阿年是不准备见他的。
阿年上去跟影子她们说了,先离开一下,一个朋友找。
大家惊讶,阿年有什么朋友她们不知道?
管止深见她出来了,车打着双闪,示意她过来。
车离开火锅城,管止深淡淡地开口:“我不会告诉默川你是我的妻子,一年很快会过去,这期间他需要稳定他的事业,如果一年后你仍深爱他,他也深爱你,会比你现在嫁给他幸福。”
阿年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听得清楚他的话。
他让阿年跟他去他家拿四合院的钥匙,好几把,四合院各个大小门的,路上谈谈,顺便拿了钥匙,以免以后多次不必要的见面。
管止深说,方默川的妈在方家说了算,典型的女强人,他姐姐是他妈一手培养出来的事业型女人,所以,不是事业型的女人很难嫁进方家,方默川的妈妈管三数认为儿子正处在不成熟阶段,要么暂时不结婚,要么直接娶个能当儿子好帮手的女人。
显然阿年不符合标准。
阿年始终没有跟管止深说话,对他的厌恶没有消除。
市中心一处小区,他的车开进去驶入地下停车场。
可是,管止深找不到自己家那栋怎么走了,阿年囧,跟着他到处转悠,这个小区好大。
最后打给张望,他才知道哪一栋。
“抱歉,我是第二次来。”
阿年了然,他不熟悉这里。
到了楼上,他拿出钥匙开门……
“进来。”他叫阿年。
他的手推开了门,室内的一幕让两个人怔在了当场!
客厅的地毯上,一男一女,男孩儿女孩儿一丝不挂地叠在一起……
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男一女,不雅画面……
阿年懵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管止深错愕,反应过来转身伸臂揽过了惊呆的阿年,他把阿年带向了门外……关上了门,让这道门阻隔了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
“吓到了吧?”他在她耳边问,他的气息,现在一样也喘不匀。
阿年心跳加速,他的大手捂着她的双眼,另一只手固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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