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庭环境影响使其对中医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笔者于1939 年3 月出生在安徽省淮南八公山,父亲曾在农村任中医师,自备有
中药房?除在市里进货外地中药材外,也有很多是由农民从山上和住家周围生长
的药材采摘而来,如蒲公英?马齿苋?芙蓉叶?香附?车前草等百十种野生的新鲜草
药,晒干后即可应用?家中有《本草备要》,书中有插图,还有《汤头歌诀》?《伤寒
论》?《金匮要略》?《黄帝内经》?《史记》等100多种书籍?由于家庭的影响,他读
小学时就对中医药抱有浓厚的兴趣,空闲时也协助父亲整理?收拾晒干的药材,至
今仍记忆犹新?读中学时的寒暑假,也会陪同在父亲身边,观摩其诊治常见病,亦
帮助抓药配方,熬膏药?磨药粉配制外用中药?1956年高中毕业时,在其父亲的劝
导下考取了上海中医学院现上海中医药大学?
二? 在曲折的学习道路上曾产生了怀疑和彷徨
1956 年8 月22日入学后,因教室?宿舍均在苏州河旁边的“河滨大楼”内,没
有操场,要乘汽车到“第二医学院”上体育课,他对当时的环境很不适应?同时,由
于他听不懂上海话,认为上课内容医学不像医学,文学不像文学,老师讲《伤寒论》
仅“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就花5节课的时间,而且对《黄帝内经》
中的阴阳五行之道很不理解?他和同来上海考取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
学的同学见面后,就有了退学第二年再考的想法?在郭之化副部长开的座谈会上,
他曾讲过“中医毫无道理”的话,也写过《封建社会产生的封建医》的小文章,在宿
舍也说过“中医学院是大学招牌,中学内容,小学教学方法”等过激的言论,对中医
学习也是整天勉强背一些条文,直到仔细看了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吕振羽的
《中国政治思想史》以及李泽厚发表在《学术月刊》上的美学文章,才有所启发,并
对自己的求学道路有着深刻的影响?
三? 老师的正确引导,使其坚定了专业思想
1958年到上海市第十一人民医院临床见习时,他跟随李应昌老师查房?门诊,在临床中见到了中医治病的实际效果,逐渐下定决心学好中医?在这以后,因
为“教学相长”活动,在陈纪华老师带领下,和“西医学习中医班”的裘钦豪一起
以《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为主,参阅了《外科精义》?《外科正宗》?《外科大
成》?《外科证治全书》?《疡科心得集》,择要编写了《中医外科学》讲义,供教学?
临床参考?而所有的这一切,都使他更加热爱中医事业,坚定了专业思想?
四? 临床实践中摸索初步形成中医皮肤科特色内容
1960 年,根据需要领导决定让笔者拜全国著名外科大家顾伯华为师,在顾老
的悉心教导和培育下,他对学好中医才有了信心和责任?当时因自然灾害,粮食供
应紧张,在松江地区因过量食用“红花草”而爆发了“大头瘟”?在顾老的指导下,
他用普济消毒饮治之,疗效明显,写成了《红花草日光性皮炎的中医治疗》发表在
《江苏中医药》杂志上,这是国内第一篇中医药治疗该病的报道?他亲身体会到中
医药治疗皮肤病有前途?有希望?以后在丁济民院长指导下他又写了《血栓闭塞
性脉管炎的辨证论治》,在《上海中医药杂志》上发表?1964~1966年在农村期间,
晚上在煤油灯下,他通读了由朱德生编著的《皮肤病学》等多部著作,对《中华皮
肤科杂志》详细做了摘记三大本,熟悉了皮肤病学的诊断?鉴别诊断?治疗原则和
常用药物?1969 年到华山医院进修,参加了全市皮肤病的调查,深入工厂?农村?企
业,并在施守义等老师的指导下,掌握了300多种常见皮肤病的诊断和鉴别诊断,
进一步增强了钻研皮肤病的兴趣?他跟随施守义?李祖熙等老师查房,讨论门诊?
疑难案例,达十多年,在多位老师的教育下,打下了坚实的中西医诊治皮肤病的基
础?1977年和多位同事一起编写了《顾伯华外科经验选》,1980年后参加撰写由
顾伯华?顾伯康主编的《中医外科学》高等中医院校教材第五版?《中医外科学》
教学参考资料?《实用中医外科学》?《中医外科临床手册》?秦万章主编的《皮肤
病研究》?
1990年龙华医院成立了“皮肤性病科”?笔者担任首届主任,主编了《实用皮
肤病学》?《现代中医皮肤性病学》?《现代中医皮肤性病诊疗大全》?《中医皮肤科
处方手册》,参加上海市银屑病协作组?红斑狼疮协作组?皮肤病学会活动,每周在
皮肤性病医院坐诊长达7 年,1993年在英国伦敦诊治疑难皮肤病4个月,1997年在
中国台湾私立中医学院讲学两个月,2001年去日本名古屋进行交流活动,结交了
众多好友?同道,开阔了视野,丰富了临床经验?
2003年龙华医院成立了马绍尧中医皮肤工作室,他和学生一起重温了《黄帝
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及历代各家学说,结合临床体会确立
了以脏象学说为核心治疗各种皮肤病,总结了“从肝论治银屑病”?“从肾论治痤
疮”?“从肾论治脱发”?“从脾论治湿疹”等诊治经验,并撰写了《脏腑学说在皮肤病的辨证应用》等论文,拟定了12 张治疗疑难皮肤病的协定处方,有的已成为院内
自制成药?
2011年确定为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2012年成为海
派中医流派传承顾氏外科代表性传承人?
21 世纪笔者开始重温四大经典著作?各家学说,因工作需要,他写了20 多
万字笔记,供科室同事参阅?但笔者仍感到自身基础薄弱,就把阅读各种中医
药杂志?中国中医药报作为他的每日必修课程,积累了十几本剪报?心得?批
阅,为提高临床疗效提供依据,不断提高自己,和同事一起为中医药发展贡
献力量?
五? 关于“银屑病”的治疗
1960年春,用普济消毒饮治疗红花草日光性皮炎,取得了疗效后,笔者发现伴
有银屑病的患者也部分痊愈,当时觉得“祛风清热解毒”可作为该病的治则,但对
小儿患者副反应多,患儿不能耐受?而冬季发作者,滴注状皮疹多,自汗?恶风?脉
缓者也不少,用桂枝汤治之也有效?由此,当时把该病分为两个类型: 风寒证和风
热证?根据10年的经验积累和案例的初步观察,将该病分为风寒证?风热证?热
毒内蕴证?冲任不调证?风寒湿阻证伴关节炎五个证型?20世纪80年代删繁就
简,将成人患者分为血热证?血虚证?血燥证?血瘀证,20 世纪90 年代通过500 多个
案例的分析包括少见的红皮病?脓疱病?关节炎等,在李咏梅主任等建议下,总
结归纳为“从肝论治银屑病”,把“脏象学说”应用到皮肤病的治疗?同一时期,又
共同研制了系列外用药,如大青叶霜?复方黄柏煎剂?青石软膏?藿黄外洗方等,但
疗效达到一定程度后难以提升?而犀角地黄汤合麻杏石甘汤治疗红皮病型银屑病
仅限于个案有效,不能重复?
六? 关于湿疹?皮炎类疾病的治疗
早期根据顾老的经验,湿疹?皮炎类疾病以病因分类,分为风?湿?热?虫?毒
漆毒?染料毒?日光毒?化妆品毒等,通过治疗,大多数病例都有疗效?当时外
用药很多,如湿疹膏?青黛膏?雄黄膏?疯油膏?三黄洗剂?颠倒散洗剂等,还有熏
洗疗法?热烘疗法,但分类不清,个案显著,总结欠佳?20 世纪70 年代,确定以湿
疹为重点进行临床研究后,将该病按风寒证?风热证?湿热证?湿毒证进行分型,
又将急性期?慢性期阶段分为脾虚证?血瘀静脉曲张引起证?肝肾不足证等,经
过20 年的临床经验积累,在宋瑜医生攻读硕士?博士阶段的临床观察和实验研
究中,将该病“从脾论治”提高到了一定的学术层次,并从中筛选出祛风清热?除湿止痒?健脾除湿三张处方,自制出“除湿止痒合剂”,最终成为龙华医院临
床常用剂型?其中祛风清热方对特应性皮炎疗效明显,健脾除湿方对老年性慢
性湿疹的长期疗效显著?与此同时,对中医脾胃理论作了理论上的探讨及阐
述,并在预防和护理上作了一定的说明,证实禁食牛肉?羊肉?火锅?酒?芒果?
荔枝?桂圆?榴梿?海鲜?蟹等热性食物和发物是必要的,从而正确指导患者的
日常生活?
七? 关于免疫性疾病的治疗
顾老在治疗红斑狼疮?硬皮病?皮肌炎?结节性血管炎等免疫性疾病方面有丰
富的临床经验,笔者经过临证抄方20余年后,于20世纪90年代初将皮肤科从原来
的中医外科中独立出来成立一级临床科室,在开展门诊?病房10多年后也有了自
己的体会,总结了系统性红斑狼疮的辨证论治,硬皮病的辨证施治,皮肌炎的分期
治疗?混合性结缔组织病的中医治疗?血管炎的辨证施治?全秃和普秃的中医治疗?
总的来讲,这些病均有免疫功能异常,而经典胶原病又都可分为风寒湿痹证?热毒
炽盛证?阴虚火旺证?肝肾不足证?脾肾阳虚证等,但以气阴两虚证?阴血亏虚证为
多,从而制定了益气养阴?养血补肾方,在治疗上均有较明显的效果,而在经过数百
例的临床观察后,成功自制院内制剂“三参活血合剂”,经高尚璞博士临床观察和
实验室研究,证实了其疗效和作用机制,形成了“从肾论治脱发”的中医理论依据,
丰富了中医皮肤科的内容和学术内涵?
八? 关于痤疮?脂溢性皮炎的治疗
此类患者在门诊就诊人群中较多,要求也高?目前社会进步?经济发展?营养
过剩?工作繁忙?睡眠减少?锻炼不足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从儿童到中老年均有此类
疾病的患者,初期用枇杷清肺饮疗效尚可,但仍反复多发,成年人肿热?风热?阴虚
内热者增多,也有肾虚者,逐渐分为肺热风热证?阴虚内热证?肝肾阴虚证等?经过
李燕娜?李晓睿等医生临床观察,再加上顾敏婕医生用祛风清热方治疗由小儿呼吸
道感染引起滴注型银屑病患者也有良效的经验,常用牛蒡子解肌汤合桑菊饮加减,
也用养阴清肺汤加减治疗该病,这样就形成了“从肾论治痤疮”?“从肝论治银屑
病”的理论基础,而该专题尚在深入探索研究中?
经过多年的研究,“脏象学说在皮肤科临床应用”的理论框架基本形成?而这
往往是一般规律,对于少数囊肿性痤疮?聚合型痤疮?伴发穿凿性毛囊炎者,必须加
活血化瘀?化痰软坚?清热解毒?泻火通下之药,真是“法无常法,法外求法?方随
证移,药随方变,随证治之”,这才是真谛啊?__九? 存在的问题与期望
因皮肤科有数千种疾病,新的病种还在不断出现?由于癌症?肿瘤患者的不断
增多,同时也增加了部分皮肤病皮疹的多样性?变异性,在临床上必须经过病理切
片?骨髓穿刺?细胞学检查等多种检测,方能确诊?而此时治疗方法又不多,通常必
须辨病与辨证相结合,而对于危重和疑难疾病又往往加用西药,笔者曾说,有时自
己好像突然变成了“江郎才尽”的老中医?因此常常告诫大家,“目前经方医学正
在扩展,我们只有不断温习《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经典原著,吸取精髓,融
会贯通,举一反三,这样才能在今后临床工作中保持优势”?主要学术思想
一? 皮肤病病因论述
皮肤病上千种,五十多年来,他总结运用中医中药治疗有效者三百多种,病因
复杂,治法繁多,归纳其要点如下?
1急性皮肤病多数以风湿热毒为直接因素 《黄帝内经》中有多处提出,如《素
问?生气通天论》说:“风者,百病之始也”,“汗出见湿,乃生痤痱?”,“劳汗当风,寒
薄为皶,郁乃痤”?《素问?汤液醪醴论》也说:“夫病之始也,极微极精,必先入结于
皮肤?”《素问?玉机真藏论》说:“身热而肤痛,为浸淫”,“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
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素问?太阴阳明论》说:“伤于风者,上先
受之?”《素问?风论》说:“风者善行而数变,腠理开,则洒然寒,闭则热而闷”,“风气
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愤 而
有疡”?上述论述与临床所见相符,当然风邪与寒?湿?热?火?毒合而为病者多,如
风寒?风热?风湿?风湿热?风火毒等,如荨麻疹?湿疹?皮炎等过敏性皮肤病,麻疹?风
疹?手足口病等病毒性皮肤病?“风淫于内,治之辛凉”,因此疏散风寒,辛凉解表,祛
风清热化湿,泻火解毒是常用之法,麻黄汤?桂枝汤?桑菊饮?银翘散是常用方?
湿邪是常见皮肤病又一主要因素,因季节闷热,住处潮湿,或职业关系,而涉
水雨淋,正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地之湿气盛,则害人皮肤筋脉”,《素
问?太阴阳明论》:“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湿邪停滞,在上则面部垢浊色暗,在下
则生疮,脚气糜烂流汁?湿郁则化热?生火?生燥,也有“瘀血化水”者,以致疮疡难
愈,迁延日久,不能根治,真菌性?化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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