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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京城艺事

書城自編碼: 248382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藝術艺术理论
作者: 祝兆良
國際書號(ISBN): 9787560998015
出版社: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48/19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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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1.《京城艺事》一书,采用高档米黄色带底纹特种纸封面,内文80克纯质纸,外观高大上,艺术气息浓厚。
2.首部讲述北京曲艺圈圈内圈外六十年的发展之路的作品。
3.该书讲述了北京知名的曲艺人如侯宝林、田占义、梁爱民、李金斗、郭德纲、李菁、嘻哈包袱铺
4.《京城艺事》一书,聚焦了“坚持”这一词,特别是在特殊环境下,如夜场、洗澡堂等地过往的艰辛岁月。已经成名的回味过去的成名之路;还没有成名的正在努力地坚持着;更有一些人只在乎“爱”的过程。让人在隐隐心痛的同时带着一股“上进”的勇气。
內容簡介:
当今浮躁社会最缺乏什么?坚守。本书通过对二十多位曲艺圈内的人物的采访,讲述了北京曲艺六十年的发展史。其中既有六十年前抗美援朝下曲艺人的牺牲与付出,更有今日市场经济下曲艺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四处出击的无奈。在六十年中,他们唯一没有丢掉的是对曲艺和传统文化的热爱。
曲艺的圈里圈外,既有人世间的一切丑
更有人世间的一切美
向所有曾经、现在、未来坚守的人
致敬
人生如有来世
我仍旧爱你——曲艺
關於作者:
祝兆良,1970年生人,正宗评书——北京评书第九代掌门连阔如徒孙、连丽如之徒,因师兄弟排行第三,曲艺圈内称为“三爷”。主打书目《东汉》《康熙私访》《雍正剑侠图》,自创评书《赛金花》等长篇书目。
目錄
我非世家——田战义
肉铺票房——记与李菁、张金山的评书往事
能示弱才是真正的强者——李增瑞
相声艺术不能省事——刘洪沂
相声隐忍中铸就辉煌——赵福玉
侯门大弟子——贾振良 
“惟一”的“连盟”——连旭 
一代宗师——梁厚民 
活在曾经时代的人——马星野 
快书凤凰——章学楷
笑眼小孩——演员程磊的故事(主谈侯宝林等老艺人)
蓄势待发——秦永超
弹挑之间度春秋——孙洪宴
曲苑一家人
曲终人散——记忆中的单弦票房
谭派传人——张蕴华
岔曲要造反的保守者——记我的老师张卫东
随缘乐——司瑞轩
艺坛贵族——王金凤
《开心茶馆》主持人——康大鹏(主谈郭德纲的成长经历)
话剧曲剧相声——记演员李林
另类帅哥,记曲艺杂家崔琦
票界名宿——高家兰
寻访“南城二哥”
附录
小院里的评书梦 
风尘挽歌——创作《赛金花》随笔
浅论评书演员之形体修炼 
新评书体系
曲苑姻缘票房牵
內容試閱
代序:风中的承诺——演出十二年琐记

夜色阑珊,霓虹灯闪耀。亚运村的一家饭店大厅内,人头攒动,桌上杯盘狼藉,无数人在吞云吐雾,一片香烟缭绕。大厅北侧搭了一座小台,前面放着两个不时嗤嗤作响的麦克风,一位老先生正带着我说相声。虽是吃饭的地方,但一老一少身着长衫在那儿一站,大都觉得很新奇,所以“给耳朵”。
那天我激情澎湃,一段《八扇屏》气口上虽然不准,但当时身体状态不错,倒也酣畅。见“底”了,我心中暗喜,这场活总算圆满。恰在此时,正对着台的头一桌站起了一个人,他瘦得像麻秆,戴着眼镜,嘴角挂着令人恶心的坏笑:“你们这俩孙子先别说了。”他指了指坐在中间的一个人,那人长得臃肿肥硕,留着平头,嘴唇外翻,嘿嘿地笑着,一望便知,是黑道中人。“麻秆”说:“我们老板今天过生日,让你们捡个便宜,说一百句祝寿的话,给你们五百块钱。”周围的七八个人一起鼓掌,冲我们吼道:“妈的,快点!快点!”
老先生侧过头来看着我,表情好像在问“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的确幼稚,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打架。但对方大约十个人,我知道,这些人几乎每个随身都佩匕首。当然他们也有所顾忌,动手的时候,大拇哥掐在刀尖往下一寸多的位置,扎在人身上横着一豁,能把肉揦开,却不伤里面的内脏。不过,这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老流氓才懂的,初入江湖的“生瓜”,根本没有这种“寸量”。
敢陪我打架的伙伴那天都不在,若动手,我一个人是净等着吃亏。当时自己内心的感觉,竟不是恨这些挑事的人,而是恨自己的犹豫、迟疑。我当时真傻,在台上骂了一句“说你姥姥”后,转身就往台下跑,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那些人扑过来了,同场的老先生冲我大喊:“小祝,快关门!”我冲进后台,把门“咔吧”锁上了,紧跟着门外就是凿门、踢门、谩骂的声音,我真是个孩子,当时心很慌,从饭馆的后门一溜烟儿跑到了大街上。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才转回来,刚进后台的门,迎面就碰见那位老先生,他狠狠地在我的后脑勺上撸了一把,“小兔崽子,你跑了,把我扔里头了!”我问:“大爷,吃亏了?”老先生抖了抖身上的袍子,“看看,扣儿都扯掉了。”我连忙说:“回头我给您做件新的吧!”他用手拍拍我的脸:“哈哈,当真啦,大爷跟你开玩笑呢!”听他说这话,我心里有一阵儿发酸。很多人觉得曲艺圈的人坏,其实大错特错,真正干这一行的人,都是极仗义的。
人品坏的,都是假充内行,是圈外人,但滥竽充数的太多了,真的就变成假的,假的倒叫人以为是真的了。几个后台的阿姨也围过来,嘱咐我:“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多留神!”饭店的老板走进来,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他手里拎着一条挺大的钢板尺,先在桌子上“啪啪”抽了两下,嘴上动了动,听不清说什么,好像是在骂我,然后大吼道:“滚吧,我这儿不用你了!”1998年,那年我十八岁。 
有人误以为,我的家境一定不好,因为生活所迫,才跳进这个火坑。其实,我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家里也不在意我往回拿了几个钱,我从小衣食无忧,从未体会过囊中羞涩的感觉。之所以做这一行,纯粹是因为喜欢。至今,对于影响我选择这门艺术的那一段背景我仍然记忆犹新。
十八岁那年夏天,一日天出奇的蓝,我独自一人骑车到了紫竹院,公园外的铁栏杆下有一条小河,两岸是绿草坪的堤坡,一座朱红色的小桥横跨河面。这一片风景,我仿佛在梦里见过。我把车支好,顺着堤坡走到河畔,见碧波荡漾,河面泛起层层的小浪花,我陶醉了,觉得人世间极致的幸福莫过于看着这一番景致。河中有鱼,黑黑的,如梭般穿过。我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将它们捉上几条。我侧头向不远处望去,约二十米处,有个老妪望着我。她冲我笑了笑,走向我,说话的声音像眼前的河水,“你的相貌特别,愿意的话,帮你看看?”我说:“抱歉,没带零钱。”“不要钱。”“……好。”我把脸扭过来,朝向她。她含笑不语,过了片刻,说:“看看你的手。”我递出左手她略一摇头:“右手。”
我换过来,她没用手接,却说:“很软。”我问:“好还是不好?”老妪说:“外表文弱,却爱冒险,这样的脾气,早晚会成就一番事业。”“什么时候能成?”“别急,越晚越好,懒惰些,不过……”我说:“你说吧,我能扛得住。”“你脸色不太好,天生肾气单薄,肝火倒旺。记住,洁身自好,不然,你这一生,成也在女人,败也在女人。”
“多谢您指点。”老妪极自然地问:“现在几点?”我看了看表,“四点半。”她脸上有些着急,“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呢,附近怎么没有公交车啊?”这些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掏出二十块钱给了她,她冲我一竖拇指:“小伙子,你一定能成事,因为你不在乎钱,记住,要能忍!再见。”她转身往前走,倒背着手,把钱掐在指间,渐渐远去了。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一个月后,我在街边看到一家洗浴中心招聘演员,壮了壮胆走了进去,有人马上向我鞠躬行礼,一个气质沉静的女人接待我。她的办公室里,光线暗淡。她身穿黑色的套装,不算很漂亮,但一双眼睛摄人心魄,不知是谁的禁脔。呼吸间,有幽兰的香气,她坐在我对面,身体下的沙发吱吱作响。“祝先生,”当时很少有人这样称呼我,她说,“我也很喜欢听评书,每天中午都听。”“噢,你喜欢听谁?”“那个……梅兰芳。”“哦……”我懒得去修正她,此时再看她,已经是个毫无魅力的女人了。
她带着我先在楼里转了一圈儿,有按摩女郎从身边走过,她们把双手搭扣在一起,向我点头行礼,只是双眼无神。我记得有人说,做这种职业先要把灵魂与肉体分离开来,她们不需要所谓的解救,因为喜欢这种麻木的感觉。
一层是浴池,二层是休憩的茶室,三层是桥牌室。当时我觉得这儿很不错,环境优雅,所有工作人员都彬彬有礼。大家都管那个女人叫“刘总”。刘总向我歪歪头,指着茶室内一个小舞台说:“以后你们就在这儿演。”这时我才注意到舞台前面有十几张躺椅,我皱了一下眉,刘总察觉了,“怎么?”她问。“没事,先试试吧。”“记得,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来上班啊。”她把公文夹挡到脸上,吃吃地笑了两声。
我问:“笑什么?”“没有,没有,还没听你说呢,光看你,就觉得逗。”多年后,有个朋友向我提起这个女人,“她很讨厌你,说你骨子里有股‘狂劲儿’,背地里常骂你。”我说:“我算老几?她犯得上在我面前装吗?”“呵呵,她也常说‘天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另外,毕竟你是北京人。”
若现在有人问我该如何创业,我一定会劝他少读书。读书太多的人,一定没手段。这个场所聚集了各种演员,表演流行歌曲、京剧、曲艺、魔术、杂技。演员们见面个个嘻嘻哈哈,背地里却互相骂娘。
若谁在台上演“泥”(术语,演出失败或反响不好)了,马上就有人上报给刘总。有一次她对我说:“在台上放开点儿演。”我知道有人在她那儿“点”了我,我做了些调整,总算挽回了一些局面,才没被开了。并不是为了钱(那时一场挣八十),而是怕自信心受挫。演员赔了钱可以再赚,自信心若伤了,恢复起来可就难了。当时在台上最火的是个唱二人转的演员,大伙儿叫她“胡姐”,四十多岁,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她的头发枯黄,眼下浮肿,脸上、脖子上抹着厚厚的油粉,体形肥胖臃肿,走起路来有些蹒跚。
胡姐说话时声音嘶哑,但不管讲的事情如何令她气愤,却从未听她带过一句脏话,听人说,她原来是上过大学的。每次我走进后台,总会看到她坐在圆凳上,身上汗津津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手里拿着一把绣花的小折扇,呼哒呼哒地扇着。看到我,她眯起眼,点头笑笑,说:“来啦?”我对她既无好感,也无恶意,只是觉得她在台上太不拿自己当人了。她唱的二人转不算地道,最拿手的是《十八摸》,但还是有走音的地方,却善于和观众“互动”。
每唱这段,都要叫上几个人联合演出。那些人对她动手动脚,她则故作羞态。台下有人起哄,下流的言辞不堪入耳。为保住“最佳地位”,她想尽一切办法。记得有一次,她叫几个保安搬上来一个长条沙发,对台下的人说:“大家看过台湾的七十二式吗,哪位愿意上来和我一起表演一下?”有不少男人纷纷举手,然后在左侧排成一队,轮番与她“合作”。她是台柱子,刘总却一直对她不屑。她经常苦巴巴地要和领导说点儿事,可刘总总先伸出胳膊把她挡住,然后捂住鼻子,说:“你就站这里,别离我太近,说吧!”
有一次,她的举动令我惊讶不已。那一天我去得稍早些,门虚掩着,我穿着运动鞋,声音大概很轻,我进门,她没有察觉。只见她双手按住化妆台,身子向前倾着,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镜子,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揪扯着头发,跟着开始抽自己耳光。她大概是从镜子里看到我站在她背后,马上停止了动作。也许是为逃避尴尬,她把长头发拢到了脸前,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我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出去!此时她突然嘿嘿地笑了出来,“被你看到了,小祝,姐不是不要脸,我儿子比你小不了两岁,他要上大学了,家里没钱啊……”她随后便呜呜地哭起来。我说:“哦,我去背背词儿。”
演员里,我那时是最不受观众欢迎的一个。通常情况下,我会被安排在整场演出的中间的位置,让观众有方便的时间。
我也并不在意,只当是对自己心智的磨炼,而且的确有效,在台上比从前“稳当”多了。在这一行里,一些膏粱子弟、名门之后,他们去电视台录像,台下配合的是虚拟的掌声,或者到哪个高等学府演一场,不管说得如何,现场一定火爆。但若在无人“保护”的环境下,场下稍有骚动,他们就会六神无主,稍错一句“纲”(话)(术语),就不知道后边如何接了。
他们所缺的是对心灵的蹂躏,有人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你就有机会在羞辱中得到涅槃。古人有句话说得很辨证——人贱才可无畏。那一晚,八点多了,还很冷清,观众席里空无一人,有演员撺掇着干脆去打牌。这时有一位刚刚“出浴”的大人物,据说是什么局的副局长,有人告诉他,二楼还有演出,要不要看。他说当然要看,于是搂着一位女郎窝在躺椅上。刘总说,不能得罪他,要演。有几个演员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一位练杂技的眨了眨三角眼,用手指指我,对刘总说:“让评书先上吧!”刘总看看我,说:“你们演员之间的事,自己决定吧。”于是,我被推上台。这位大 人物大概以为演员里会有女色,我一上来,他便有些倒胃,好在怀里搂着一个。以他的权势,这女人应当是他挑的。
要知道,男人的品位有所不同。他搂着的“小心肝儿”,激不起我任何的欲望。那女郎穿着黑色的比基尼,只一侧有吊带,脖子短粗,猩红的嘴唇一直在嚅动着,不知在和副局长说着什么。唯一的亮点是一部肥臀,副局长揉捏着,她则用手拍着客人的肩膀,好像在说:“你真坏,你真坏。”我在台上都替他们不好意思。说了十五分钟,二位可能一句也没听。侧面的楼窗开着,一阵凉风吹过,也许是觉得有点冷,他侧身把头压在女人的胸脯下,口中说“真热乎”。
我心里多少有点来气,说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了,这下搅了客人的雅兴,他扭过头来,冲我大吼道:“小点儿声,妈的!”我已不是一年前的我了,这时觉得很轻松,走下台,来到棋牌室,告诉那几个正在用十块钱“豪赌”的演员:“我被哄下来了,你们上吧。”几个人把牌往桌上一扔,低声地骂着我,各自转动心思,要推出下一个倒霉蛋。这时,胡姐一拉我,“走,姐请你吃羊肉串儿。”
我点点头,说了一声“等我一下”,把湿透的大褂儿脱了,只穿背心,随着她走出后门。门外路边,支着个羊肉串儿摊子,胡姐买了二十串儿,分给我十三串。我说:“姐,买得太多了。”“你还小呢,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胡姐转身,用手扶着膝盖,慢慢坐在台阶上,“小祝,做这一行要厚脸皮,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等以后发达了,他们自然就会来巴结你。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说:“姐,哪里不一样?”“你肯钻啊,而且你也不笨,有自己的想法。”“姐,给我提提意见吧。”她扬起头,一边咀嚼,一边在想。
“眼神,眼神不太好,不聚光,要练,每天多盯着一个地方看。”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从小到大老不合群儿的原因,为什么自己总看到人的缺点呢?夜色中,胡姐的眼睛仍旧浑浊,却能“说话”。“还有,声音也不太好,显得不饱满,你身体弱,可以多做做仰卧起坐,跑跑步。”她嘿嘿地笑:“你不要以为我很那个的,其实有些道理我也懂的。”她拍了拍胸口,“我老家在江西,我是老三,我家就我一个闯出来了。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场面也见过一些的,小祝,实话实说,这里算不错哦,我想在这里多干一段。”
她说的是实情,我见到过,在寒风中,立交桥下,十几个北漂艺人在等着,隔一两个小时,会来辆面包车,“穴头”打开车门,高嚷着“要杂技,魔术,再来仨唱歌的,三十,快点儿”。艺人们往车里挤,能上车的不是技艺最高的,而是力气最大的。经常为上车,艺人们大打出手,有人争得头破血流,只为了三十块钱,为了能吃几顿饱饭。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电视上所说的,改革开放之后,所谓文艺演出市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胡姐说:“做了这么多年了,姐看过的人不少,小祝,你是有天分的。”这时,她把肉吃完了,把晶亮晶亮的签子举过了头,挥了挥,突然提高了几个调门:“小伙子,努力啊!有希望!”数年后,从别人口中得知,胡姐死于胰腺癌,终年五十一岁。那个被她供养上了大学的儿子,一提起母亲,便会暴怒大吼道:“我哪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妈!”
这才是天下最了不起的母亲。在过去的岁月里,我曾听到过侮辱谩骂,曾见到过冷眼怒目,当我面对邪恶心存恐惧的时候,当我不得不和心爱的女人分开的时候,总会回想起那一幕——凉风习习的夏夜,胡姐坐在台阶上,把晶亮的签子举过头,挥动着,冲我大喊:“小伙子,努力啊!有希望!”
一个月后,刘总找我谈话,她说:“我不是说你的评书讲得不好,但确实是不符合我们的环境。”我说:“好的,我懂了。”她把公文夹抱在胸前,仿佛一直在用它保护自己,嘴角挂着微笑。记得那时她常教导我,“你在台上怎么不会笑呢?要培养自己的亲和力。”她当时的笑容,散发出的腥气,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我多给你一次演出费,记住我就是你姐,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说话间,她把钱放进我的上衣的口袋。
“谢谢。”我学她的样子,歪歪头,笑了笑,退出屋门,把钱放在地上,说:“刘姐,我走了。” 气得她直跺脚。夜市上,人潮汹涌,讨价还价的声音 令人烦躁。我觉得,在这里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还是有所得的。人可以通过看清别人,来了解自己。
此后,我在京城内辗转,不算夸口,所有的专门的曲艺演出场所,我都登过台,那时没拜师,因此,饱受欺凌。后台鱼龙混杂,这里有个怪现象,你越是对人谦和有礼,别人就越敢和你拍桌子瞪眼。终于,我明白,尊重下三滥,就是在贬低自己的人格。我学会了张嘴骂人。有时,用暴力维护自己的尊严是有效的。和人打架不可动气,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宁可别打。要有心计,与人动手是有目的的。行有行规,下贱之人与世间道德相反,比方说在后台有人拿你的父母开玩笑,你若翻脸,别人还会说你是“空子”。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笑笑,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转身离开。这样,他摸不着你的底,心里就会一直忐忑。我还是认为,人前挑衅,背后总去搬弄是非的人,大多是自认为是内行的外行,他们在台上绝没什么真本事,只好去钻营这些。真正的曲苑中人,深沉儒雅,可与大学教授比肩。我曾出入于夜总会、娱乐城,演完了,给多少是多少,不给,我拔腿就走,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真打起来,吃亏的一定是你。但有些场所根本不拿演员当人,我那时狂热地健身,为的就是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保护自己。
我曾在各种曲艺小剧场待过,对这些剧场也算是颇有心得。若论曲艺的专门剧场,自德云社之前,北京也曾开设过很多,有些能坚持一两年,大部分数月就草草收场。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1.院团保守主义。一个团体承包一个剧场,本身就缺乏“叫得硬”的节目,但不希望请外援,因为角儿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2. 演员流动性过大。曲艺演出需要捧角儿,次次走马换将,观众怎么去捧?
3. 活路太窄。有的人说相声只会三段,他在专业团体,其实是“空子”,更要命的是,不会又不鼓励创新作品。
4. 演员之间互相倾轧,管事的难以协调。
5. 剧场方变本加厉地盘剥。
6.“杵头”(演出费)分配不合理。不管水平如何,所拿的酬金都一样,或论资排辈,青年演员受压制,才华得不到施展。
那时,每到周末下午,我必然要到剧场观摩。我说过,真正的行内人是讲义气的,常常靠他们把我带进去,若没有熟人,则会很狼狈。我也知道,每个园子少人看管的侧门在哪里,有时候,我可以从废弃的下水道钻到后院,再挂着一身脏泥出现在观众席。我和一些门口售票的大姐也认识,在没有领导监督的时候,她们悄悄冲我瞟一个眼神儿,我便像条游鱼似的,贴墙溜进包厢。那里价格昂贵,通常是没有人的,演出间隙,她们还会往里给我扔俩橘子。
每看一场高水平的演出,我都像充电一样。优秀的演员会有一种魅力磁场,他站在台上,观众就会感到滋润身心,作为要当演员的我,则受到他们气质的熏染。在湖广会馆,我曾见识过单弦大家张伯扬的儒雅风度;在北京音乐厅,我为姚雪芬老师情真意切的乐亭大鼓感动得落泪;在前门广德楼,袁阔成先生的神完气足,令我心潮澎湃。
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一代的演员,都曾受过一个人的影响,那便是后来威名远震的郭德纲。初见他,是在西琉璃厂的京味茶馆,在我的记忆里,那原本是个相声爱好者自娱自乐的场所,直到来了郭德纲,才有了大批真正的观众。当时为他捧哏的是王玥波,还有个叫王昊的演员,很有书卷气,后来看不到了。
郭德纲那时二十多岁,梳着三七分,演出的风格和现在大不一样。他是第一个让我乐得肚子疼的演员,但如今,他早已远远地超过了这个阶段,日臻化境。一段相声乐得次数过多是不对的,真正的大师,懂得“笑的生理规律”,当中要让观众有缓冲,并且会考虑整块活的完整性,但他那时的水准,已可让很多主流演员膜拜。真正抖响的包袱,像是在观众席里扔了个炸弹,“嘎”的一声,再四散而开,没抖响的包袱,观众会发出“嗤嗤”的声音,郭德纲没有不响的包袱,但常是两个“嘎,嘎”落在一起。
他打开了我们的视野,让我们知道在台上还可以如此活络,如此机智,最重要的,他对艺术的热忱感染了所有人。有人说,郭德纲是为钱才说相声的,但若没有对这门艺术融入血骨的爱,他会在那样困苦的日子里坚持十年?你坚持一个让我看看?由于复杂的原因,他后来离开京味茶馆,几年后再见他,是在广德楼。我在后台侧幕看了他一场演出——观众瞧不见他的后背,全是湿的。
在他两脚周围,木质的台板上撒了一圈儿的汗,但他的激昂,让你相信,那一刻他是幸福的,虽然,观众席里只有十几个人。等到他下场了,我发现,他的气质有了明显的变化。脱下长衫,身上像洗了澡似的。他个子矮小,精神气儿却显得凛然挺拔,令人看着心头一振。男人什么时候最有魅力呢?就是为自己的事业拼搏得大汗淋漓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他倾倒。
有人觉得,郭德纲身上有“江湖气”,其实,他们哪里见过真正的江湖?那里深藏着一门高深的处世哲学。有位老艺人,在自己食不果腹时,穿得比谁都讲究——几千元笔挺的西装,老人头棕色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梳着背头,令人望而生畏。在火穴大赚时,我穿着皱皱巴巴,袖口上还有洞,故意几天不洗脸。业内人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意经。但郭德纲无论是穷困之时,还是在成功之日,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不管别人是不是瞧得起我,我自己尊重我自己”。其实,他身上毛病也挺多,尤其是那一张利口,但我赞同孔庆东老师的话——郭德纲,是个英雄。
很长时间,郭德纲面前如有一座高山,就一个人向上攀爬,周围有无数只脚想把他从半山腰踹下去,他隐忍着,咬着牙,被踹下山底,再重新往上爬。我曾看到过他所受到的排挤、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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