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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唐宫·贵妃传

書城自編碼: 247617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大陸原創
作者: 莫吟思
國際書號(ISBN): 9787203087137
出版社: 山西人民出版社发行部
出版日期: 2014-1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76/276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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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风一般出现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成为我一生的盖世英雄

我像云一样追随着你踏遍千山万水,伴着你直到那地老天荒

一段大明宫中的旷世爱恋,一个后宫女子的生存法则

官家女子独孤姝华先是爱上薄情浪荡的唐代宗次子李邈,在看清李邈面目之后,却发现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皇帝才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真爱。

豆瓣阅读超人气宫斗小说继《甄嬛传》后又一宫廷鸿篇巨制影视改编火热进行中
內容簡介:
安史之乱中,独孤姝华被广平王李豫救下,从此带在身边。李豫平定安史之乱后荣登皇位,携宫眷返长安,独孤姝华也跟随李豫进入大明宫。在与公主和皇子们的相处中,独孤姝华逐渐对二皇子李邈暗生情愫,但李邈对她似有似无的情谊,令她困惑。

为稳定大唐,大公主云瞻即将远嫁回纥联姻,云瞻夜宴太液池那晚,嫁妆之一回纥兵戒遗失了。回纥兵戒是回纥可汗葛勒之物,可号令回纥大军。那晚在场的人都被大理寺列做嫌疑,当所有人都竭尽推脱的时候,李邈因怕招致闲话,拒绝承认他同姝华夜宴后去了御花园,她没了不在场证明,矛头一时都指向她。

李邈的表现让姝华感到寒心,而在此时皇帝李豫则力排众议,力保独孤姝华。

皇帝的信任和保护令姝华备受感动。李豫看姝华从当年那个自己救回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温婉美丽又才华出众,不顾朝臣门的反对将她封为德妃。

然而姝华不清楚自己对皇帝李豫是敬畏感恩之心,还是男女之爱,对李邈的旧情不能彻底忘怀。

后宫的生活步步为营,充满了阴谋与陷害,明争和暗斗,姝华身为帝妃,更有皇帝李豫的保护,却依旧频频陷于险境之中……
關於作者:
莫吟思,北京南城姑娘,年少时曾经立志做一名编剧,无奈生活误打误撞,如今混迹于金融行业,至今未曾出人头地。以多个笔名发表文章,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码字大妞一枚。文字底蕴深厚,善将诗文融入小说,使情节更加荡气回肠。以心写文,以文写心。
目錄
第一章:长安有女初长成衔恩飞入王谢殿1

第二章:公主夜宴太液亭回纥宝戒遭失窃18

第三章:蜻蜓点水留琴音痴情难留负心人32

第四章:疑云密布聚唐宫各怀私心巧避嫌45

第五章:上清宝珠明心迹不知嫁妇已无意62

第六章:新妃出挑遭嫉恨碧玺相送金钗留74

第七章:坠入情网恋君王笼络人心收心腹88

第八章:痴女哽咽赴黄泉负心浪子别唐宫103

第九章:七夕巧果化干戈三清殿内道法事116

第十章:政事堂里定风波一波未平一波起128

第十一章:残弦抚琴惊四座绿绮知音共谋事141

第十二章:陇山戍边换将时杏林误入承欢殿154

第十三章:百转千回寻解药扑朔迷离承欢殿166

第十四章:勾结外敌密谋篡伊人冷眉心意绝179

第十五章:击鞠挥杖断前尘折戟沉沙将星陨193

第十六章:囚臣本为他人害奸妃离间美人伤206

第十七章:坠楼设计送胡姬杂技舞蹈密谋刺222

第十八章:亦毒亦药曼陀罗施手相救为答恩240

第十九章:因果相承二十年献计劝降君王归255
內容試閱
第一章长安有女初长成衔恩飞入王谢殿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光秃秃的树枝上落下最后一片残叶,秋风一扫而过后便不见了踪迹。安禄山的铁骑卷着深秋的寒意,踏破了长安的城门。不知是刺骨的寒风吹走了这一城的百姓,还是胡马的铁蹄惊扰了大明宫里的笙歌,皇宫禁苑内的王公贵胄们赶忙收拾金银细软,乘着马车携着亲信仓皇外逃,宫外的百姓也带上自己最好的家当,拖家带口匆忙南迁。安禄山与史思明背叛了朝廷攻破了长安城,一时间城内烧杀抢掠,到处是被叛军残害的无辜百姓。

朝廷有令,大小官员皆随圣驾南迁。除了南迁也别无他法,黄河汹涌的波涛尚且挡不住叛军的兵马,这一去算是别了长安城。左威卫录事参军——独孤颖带着家眷随着南迁的大流告别这座失守的城池,独孤府的车队浩浩荡荡最后淹没在逃难的人海中。国将亡,眼下他只希望能照顾好家人,将爱女姝华养大成人。

独孤姝华正值豆蔻年华,精致的五官已初见端倪,渐渐显出女子聘婷的身材,不同于一般少女身上含苞待放的羞涩,她生得落落大方,加之父亲独孤颖的教导,温婉贤慧的气质里又有一丝英气。姝华身穿紫缎金丝小袄,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她腰上系着藏青色的束带,难以掩藏出众的姿色,她和奶娘坐在马车里,疾驰的马车不免颠簸,可她却神情自若地安坐其中,反倒是安慰起有些受惊的奶娘。

“奶娘,叛军不会追我们的。既然他们已经占了长安城,一定会长驱直入,他们又不知道皇室南迁,怎么会追着逃亡的百姓呢。”姝华用这话安慰奶娘,其实自己心里也很不安。

“小姐,咱们这一去算是回不来了。”奶娘有些伤感。

“不会的,咱们会回来的,迟早有一天会平定叛军的。”姝华望着马车外风滚的尘土,心中感慨万千。

繁华的长安城,她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时光悠悠,她以为那就是一辈子。她在独孤府的后花园里吟诗,接受师傅的教诲。

“但愿有一天能回来。”奶娘默默祈祷。

“驾!”姝华听到车夫大喊,马车也跟着疾驰起来,周围车轮滚动的隆隆声让人心神不安,独孤府的车队突然一下子就狂奔了起来。

姝华探出头,马车后面黑点越来越近,她逐渐看见了那种来自高原地带壮硕的马匹,和跃动在马背上的异族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惧人总有逃避感,她放下了帘子,面色如纸。马车怎也敌不过胡人的战马快,惊雷般的马蹄声淹没了士兵们的叫喊声,其间兵刃出鞘声短兵相接的嘈杂声混沌了天地。

姝华感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狠狠地被摔在了马背上,她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奶娘用她从未发出过的扭曲了的声调嘶喊:“小姐被掳走了!”



独孤姝华五岁那年春天,家里来了一个化斋的道士,本来大户官府人家若是有化缘的道士,只会让管家安排斋饭寄宿后便离开。可独孤颖觉得那自称“慧知山人”的化缘人仙风道骨,便将他请上厅堂一叙,指点风水摆设。二人正相谈甚欢,堂外池边传来女童朗朗的读书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声音正如同柳枝上的新叶青翠可人,初绽的桃花那样娇美可贵。

读书声引得那道士向堂外走,惊诧地望着一池春水边的女童。独孤颖说:“这是本官的小女,还请仙人为小女相面。”

“贫道既承蒙大人恩惠,便不打诳语。”道士神秘地说,“大人应该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吧?”

“李太白所作。他行文华丽瑰美,超凡脱俗。但是小女平日在学堂里让先生教授四书五经,不常读此类诗作,今日恰巧让仙人碰见。”

“任何事都有一定的机缘,为何平日不读,恰巧相面之时念这首诗。”道士捋着长长的灰白胡子,像长在他身上的拂尘。

“还请仙人指点迷津。”

“大人博学广闻,想必也知道这诗是为何人所作。”道士说话向来都是点到为止。

“不敢直呼娘娘名讳。”诗中所云正是当朝宠妃杨玉环,吓得独孤颖冲天拱了拱手。

“结缘不如逢缘妙,世事变迁皆难料。若非借力东南风,梧桐树下好栖凤。——这是赠给小姐的签文,大人的千金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

“为官不求女儿高飞枝头,只希望她能一生平安。”

道士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还请仙人指点,这‘栖凤’到底是祸是福?”独孤颖有些着急。

“小姐天生丽质,命中确有曲径,全凭她自己如何化解,不过小姐天资聪颖,祸中必有福,大人不必担心。”

“祸?”独孤颖心里开始害怕,“小女尚未成人,这祸是何年?”

道士犹豫了一下:“贫道用词不当,不能说是‘祸’,是小姐命里的转折,年芳十二之年。”

“仙人能否透露,这祸是缘何起因,该如何化解?”

“福因祸起,祸因福灭,缘起缘落,吉人自有天相。”道士捋着髭须,仿佛看过了姝华的一生一般淡然。

唐初就开始崇尚道风,独孤颖也是忠实信徒,他自然懂得世事沧桑一切自有其定数,对那个自称为“慧知山人”的话虽然没有怀疑,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到底是个洒脱之人,他依然用自己的方式教养女儿,就这样度过了几个寒暑。

安史之乱爆发这年,独孤姝华年满十二。被那道人说中,养在深闺的姝华遇上了人生的第一难,被安史叛军掳走了。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四周都是被束着手脚的少女,粗陋的行军帐被狂风刮得此起彼伏,正如同这些女孩子恐惧不安咚咚作响的心脏。这些女孩都比姝华年长,有的甚至成年。姝华从她们惊恐的眼神中看出,她自己的处境同她们一样深陷囹圄。

“这是哪里?”她试图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也是被束缚的。

“嘘”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子说,“小点声,否则会挨鞭子的。”

“挨谁的鞭子?”姝华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降低了音量。

“叛军的鞭子。”女孩惊恐的眼神让姝华联想到女孩身上的伤痕。她回想起来,自己是在南迁的马车上,后有叛军的追兵,自己像是被掳走了。想到这里她焦急起来,也不知亲人们是否还都安好,她父亲也一定在四处找她,可即便找到了也不知能否将她救出。

这安史叛军兵强马壮,即便唐军来了也勉强僵持,何况她父亲手里并没有兵马。难道自己就这样落入了胡人的手里?

奇怪,为何这里都是女孩子?她将这个不需解释的问题抛给那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女孩绝望而又认命的眼神仿佛对她说:你觉得呢?

以姝华的年纪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各朝历代的战争不过是占城、杀人、抢女人。叛军未入侵前,城外就渗进了叛军如何烧杀抢掠的恐慌,如今人尚在城不保,想必这是要被胡人充了官奴。

姝华看了一眼四周简单搭建的军帐,低声对那女孩子说:“姐姐,难道从没想过逃吗?”

“我们像你第一天被掳来的时候,都有过这想法。”女孩念在与姝华同是天涯沦落人,便好心劝告:“等一会大风将帐帘吹起的时候,你低着头向外偷偷瞟一眼,千万别抬头。”

大风卷起了帐帘,姝华用余光迅速扫了一眼帐外,尽是披头散发身着异装,拿着各式兵器的胡人,原来那女孩的意思是,外面敌军兵马众多,逃跑纯属天方夜谭,抓回来还是一顿毒打。帐帘随着风逝落下,暂时将女孩子们与狰狞的地狱隔开,她们明白这道轻浅的分割线保护不了她们多久。

女孩对着目瞪口呆的姝华说:“所有人刚被抓到这里都有过挣扎,企图能逃出去,可越是挣扎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她的口气淡得像是站在胡人那边的说服者一样,“况且整个长安都落入了胡人的手里,家人们早已南迁远去,我们就算逃走了又能去哪里呢。”

“不会的,我爹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她知道父亲有心无力,这话说得格外的心虚。

女孩看出了姝华的心虚,因为她也有过同样的心理历程,她这时已拜倒在命运的震慑之下,只求能对她下手轻些。

“我被抓来已经近十天了。”女孩用一种认命的口吻说,“今天将是把我们带走的日子。”

“带到哪里去?”

女孩再次用那种不言而喻的眼神看姝华:这还用问吗?

“那岂不是被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早已认命的女孩淡淡地“嗯”了一声。如同在接受死亡这件事上,一个被判死刑等了十天的人,总比一个被判斩立决的人承受能力要好些。

虽然一直被捆着手脚坐在地上,但此刻姝华是真的瘫坐在了地上。长安城里奇装异服的胡人摇身一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叛军,欢乐纯洁的女童成了阶下囚。繁华的皇城如今变得一片狼藉,而她的童年也一去不复返。



世上之事有时发生得竟是那样难以预料,正如道士所说:“结缘不如逢缘妙,世事变迁皆难料。”仅是一天之中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命运的波澜千回百转,一波又一波不知将姝华传送何方。

姝华俯首哀思,告别过去的一切。哀伤间她再次听见滚滚的马蹄声,叛军的马匹全都来自突厥,个头虽然不高但是粗壮健硕,马蹄声低沉浑厚。而现在奔驰的这群战马虽然不是大唐的马匹,但是是来自另一个种族,从清脆的马蹄声判断马匹高大且脚步轻快,应该是来自西域的战马,吐蕃或是回纥。

姝华兴奋起来,她想起之前父亲谈起过,大唐欲借回纥的兵力来平定叛军。对,就是回纥的战马。她悄悄地往帐帘方向挪,向外偷看到的景象证实了她的猜测。那高大马匹上的异族人带着各色的裹头巾,使用的兵器也不同于叛军,是另一伙人马。随着兵马一步步地逼近,她看到首领那个人手勒马缰,将军似的人物。手上的红宝石在夕阳的余光下反射着光芒,颜色鲜艳欲滴。

与那回纥将军并马而行的男子身披大唐的战甲,头顶上的钢盔垂下红色的璎珞,他目光炯炯,定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将军。姝华燃起了获救的希望。她们被俘的地方专门关押掳获的女子,而这队人马与关押她们的叛军兵力不相上下,像是专门来执行营救的。首领二人搜寻的目光,想必他们也是在营外盘旋了数日,不知哪个军帐里关押了被掳走的大唐女子。

这身披大唐战甲的男子是当今皇帝的长子广平王李豫,被任为兵马大元帅平定叛军,他手握朝中重兵驻扎在长安城的东南部,长安失守朝廷下令南迁。而福祸难料,在长安城广平王府的爱妃沈氏在战乱中遗失,广平王心急之下回城寻妻,但是又不敢惊动皇室,只好与协同作战的回纥葛勒可汗带兵潜入长安城。

姝华偷偷地松懈了手脚上的捆绑,她要冲出军帐告诉营救者她在这里。她听着马蹄声的若隐若现,帐外的胡兵也因为救兵的靠近而躁动起来,她心中万分着急,怕是救兵再找不到她们就策马远去了。她横下心来挣脱捆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紫色的金丝小袄在灰压压的军营里格外显眼,柔媚的红流入幽深的蓝,融汇成高贵而明亮的紫,深邃得让人着迷。不知道是那抹耀眼的紫吸引了救兵的目光,还是姝华逃跑引起的骚动才令救兵掉头折回。

再绝望奔跑的羚羊也逃不过豺狼的追逐,看守的胡人不出几步就抓住了姝华,她知道凭自己逃不出去,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抓住她的胡兵将她按倒在地,她执拗的挣脱像是故意要惹怒他似的,她专心听着马蹄声,掐算好救兵赶来的时机。就在救兵即将靠近的时候,她冲着胡兵大喊:“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没有英勇就义前的绝恨,倒是有种故意的奉承。这两句诗回纥救兵听不懂,胡人更是不明白,她是喊给那骑首马的大唐将军听的。

那胡人哪还耐得住性子驯服这女童,只知道她喊的这两句并不是什么好话,提起大刀就要冲姝华砍去。她这招的确走得太险了,就在她闭眼的霎那,只听“哐”的一声兵刃相交,胡人被那从天而降的一股力量踉跄倒,接着他便在姝华面前被长剑刺死。惊魂未定的姝华被大唐将军腾空抱上马,随着他在马上与胡人交战。

广平王李豫带着回纥兵救出了被关押在军帐内的女子,他细细搜寻却不见爱妻的踪迹,他眼中的忧伤令这个魁梧的将军顿生憔悴。这男子一面抵挡住四面八方疯狂的杀戮,一面还用温暖的臂弯护住颠坐在马上的姝华。

寻妻无踪,李豫黯然。

葛勒可汗对李豫说:“元帅打算怎样安置这些女子。”

“帮助她们找到家人吧,若是寻不到家人,就带入宫中。”李豫又道,“多谢可汗出兵相援。”

姝华一听,这二人果然不同凡响。那带着红宝石兵戒的是回纥可汗,而那回纥可汗口口声声喊的元帅,除了当今的广平王李豫还能有谁。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她欣喜若狂,他们如果能帮助自己找到父亲全家团聚就好了。

回纥可汗葛勒下马,用眼神示意李豫马背上的那个女童。李豫才将姝华抱下马,看着这个刚才语出惊人、颇有节气的女孩,说:“方才没有受伤吧?”

“多谢将军救出姝华,又以身相护,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虽然她早已推断出广平王的身份,但还装作不知,姝华想让李豫帮她与家人团聚,便自报家门:“小女是左威卫录事参军独孤颖的女儿——独孤姝华,家父一定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李豫对姝华很是赏识:“独孤大人果然教女有方,荣辱不惊,临危不乱。”

葛勒也在一旁应和:“一个女童在大刀之下还如此勇敢,即便在我们回纥也是少有。”

李豫回想起刚刚姝华的那两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心下感慨胡人入侵,国之将亡。便说:“你可知这‘龙城飞将’指的是谁。”

“汉将李广。”姝华回答后,心里有些后悔情急之下嚷出的这句,这诗虽然有不屈的凛然之气,但也在无形之间埋怨大唐无良将,才让胡人为非作歹,这岂不是得罪了面前这位广平王。

李豫思索了一下淡淡道:“不但英勇有嘉,而且饱读诗书。”

姝华捉摸不透李豫的意思,以为自己失言冒犯了广平王,他在怨她滥用诗句讽刺朝廷。姝华慌了阵脚忙说:“我大唐如今有将军这样汉代李广般的人物,必能平定叛军。”

葛勒玩味地笑了笑,心想这女童转弯倒挺快。

李豫黯然:“皇室已被迫南迁,我也无能为力。”

“行军作战讲究迂回之术,一时的失守,不代表永远地失去城池,叛军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天理难容。待我大唐之兵在南方养精蓄锐之后,定将胡人逐出中原。”姝华滔滔不绝。

李豫心想这女童竟对兵法略通一二,想必是受了她父亲的影响。便说:“这些都是你父亲跟你说的吗?”

姝华惊恐,她以为自己的失言被广平王怪罪到了父亲的头上:若不是独孤颖在家中牢骚满腹,女儿怎会也埋怨朝廷无良将被胡人赶出长安城。

“请葛勒可汗和广平王恕罪。”姝华跪倒在地,“姝华妄言政事与父亲无关,全是我一人胡言,请您念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迁怒我父亲。”

“你说的句句戳中要害,本王没有怪罪的意思,别害怕快起来。”李豫扶起微微发抖的姝华,以区别于他手握兵刃的另一种温和力量。

葛勒对李豫说:“这女童还真不简单,不仅知道我是葛勒,还一眼就认出了广平王。”

李豫也纳闷他们交谈之中并未透露,她怎么就猜出他们的身份,便问这个女童。

“小女素知回纥出兵协助我大唐平定叛军,方才您说多谢可汗,我又看到了可汗手上带的红宝石戒指,只有能调度兵马的葛勒可汗才拥有这红宝石兵戒。”姝华接着道出其中原委,“而可汗又称您为元帅,天下人皆知广平王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况且除了您无人敢劳驾回纥可汗。”

“好一个聪明的女童”,葛勒哈哈大笑,指着李豫说:“除了你广平王敢使唤本可汗,谁还能有这面子。”

李豫冲葛勒拱手:“不敢当,还得多谢可汗为本王跑这一回。”

“这女童卓尔天资,带回宫中好好调教,日后定能为你们大唐效力。”葛勒对姝华大加赞赏。

李豫也觉得姝华并非普通官家女子,虽然养在深闺,但博文广识,便对姝华微笑道:“你随本王一同回行宫可好?你父亲那里我会派人通知让他放心。”

一日之间竟经历了大起大落,命运还真是变幻莫测。姝华明白自己若是不肯,就是驳了救命恩人的面子,入宫总比被胡人充官奴强,她强忍住心中对家人的思念答道:“谢广平王收留。”

进宫那日,姝华被一个老宫女带到一个小女孩面前,老宫女告诉姝华以后跟着云曦公主做她的伴读。云曦是广平王和崔淑妃的女儿,这样的安排是广平王的意思,他将她救回来留在府上,便再无过问。

眼前的云曦比姝华小几岁的样子,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她的笑靨,笑得那样骄傲,这是一个从小生长在优渥环境下,又有些娇宠的女孩的笑。她拉着姝华的手说:“独孤姐姐,听说你文采出众。是我请求父王让姐姐来陪我读书。”

皇家的孩子对权力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他们利用权力拉拢、奴役周围的人,建成自己的势力。

姝华领会了云曦的意思,一来她要姝华感谢她的收留,二来她要立刻确定主仆关系。“多谢公主,姝华日后定当为公主效力。”

“姐姐不必客气,你就和我一同住在公主院吧,以后我们一同读书。”云曦亲切地拉住姝华的手,这让姝华无所适从。

老宫女从一旁附和:“南迁条件不比宫里,是公主请求王爷让姑娘与公主同住的,你就住在偏殿。”

云曦笑着,好像在说这虽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你得对我感恩戴德。寄人篱下总需低头,姝华向云曦轻轻福身道:“多谢公主费心安排。”广平王的爱妻沈氏在战乱中遗失,如今广平王府中最尊贵的当属云曦的母亲崔淑妃,她尚不知道其中深浅,当然要维护好云曦。



八年后,广平王李豫南征北战立了大小无数战功,最终继承大统成了大唐天子,安史之乱终于平定,皇室迁回长安。而云曦也不再只是广平王府的公主,她成为了更加尊贵的大唐公主,这份荣耀她享得理所应当。一将功成万骨枯,与胡人英勇作战而牺牲的大唐将士们,却无法荣归故里。

云曦问姝华:“姝华姐姐,父皇如今已即位,皇室迁回长安,我希望你能继续在宫里陪我。”

姝华沉默了一会,想到八年与家人离别,但又动念于当年广平王——当今圣上李豫的救命之恩,回道;“公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谢你,”云曦拉住姝华的手,“回宫之后咱们就可以一同在翰林院读书了。”

姝华没想到这几年的相处竟让云曦对自己产生这样深厚的感情,心里荡起巨大感动。

“父皇说翰林院重建在御花园的尽头,深邃幽静,我想你肯定会喜欢。”云曦很是高兴,“而且父皇为了培养皇兄们,特地请了颜真卿做咱们的师傅。”云曦一口一个父皇,这天下如今是李豫的了。

颜真卿乃当朝宰相,看来皇帝为了培养诸位皇子煞费苦心,姝华问道:“咱们和皇子们一起读书?”

“嗯,当然了。”云曦点头,“我大唐女子与男子一样能读书识字、驭马骑射。皇家女子有更多的自由。”

“公主说的没错,可是培养皇子们修身从政,咱们去恐怕不合适吧。”姝华有些犹豫。

云曦得意道:“是我去求父皇的,我知道姝华姐姐喜爱读书,又颇有见地,所以我缠着父皇让咱们也一起去。父皇还说你是个可造之才,将来也许能成为朝廷的女官呢。”

皇上竟然对她评价这么高,姝华还以为他早已忘了那个当年在胡人手里救出的小女孩,心里竟生出一丝喜悦。她开始对那个居于御花园一隅的翰林院魂牵梦萦,期盼着能有一天可以将他对自己的期许实现。

她跟着皇室回去了,应验着命运的起承转接。

唐朝诸道兵马皆凯旋班师,长安城内一片欢呼雀跃的景象,宫墙内更是张灯结彩大举庆祝。在这种宏大庆祝的场面里,稍微留心便能看出地位身份高低。列于最高位的定是九五之尊,居于上位的全都是举足轻重的朝臣。即使不看列位高低,不观衣着仪仗,单是从脸上的神气、仪态风度也可见分晓,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与俯瞰众生的皇家气质,锋芒逼人。

独孤姝华被安排与寻常宫人坐在次席,她望着台下乌压而坐的朝臣却寻不得父亲的踪影,她黯然:父亲官阶不高,定是在百官之末,况且多年未见,许是苍老的面孔让她早已识不得。

她虽自小生长在深宫中,但却不十分喜欢这种表功彰显地位的场面。宴席开始后她趁没人注意,便径自离席。绕过汉白玉的扶栏,漫步于春波荡漾的廊桥。她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手握重兵的朝臣之女,阴错阳差进入皇室给云曦公主伴读多年,见惯了后宫浮沉与世事跌宕起伏,她比平常的女子多了一分沉静和敏锐,性格中也多了一味平淡如水。这场宴席不过是人们在久战后的宣泄,长久的稳定应是沉淀在心中的安宁与祥和。她明白,胜只是一时的赢;输也不见得是一世的败。

大唐借回纥之兵平定安史之乱,如今收复两京大快人心,全城人都沉浸在举国欢庆的氛围中,却没人发现隐藏的巨大隐患是大唐最初平定叛乱的那把宝剑——回纥大军。他们久居长安城,并未撤兵。这把宝剑如今已成月影下的鬼魅,垂于悬梁之上蓄势待发。而皇帝也只是以为回纥兵在共同欢庆胜利,再不过就是要求嘉赏。宫墙外蠢蠢欲动,大明宫内依旧歌舞升平。姝华依稀听见那觥筹交错之中,怎有兵刃交锋之声,不安之下也无法融入宴会,便独自离席。

绕过御花园便是太液池,春天的来临融化了一池的寒冰。一个男子身着青衫腰束锦带立在池边读书,这样的风景对于读书是再好不过了,而风景连同风景里纤长的男子,对于旁人来说倒是另一番景致。看姝华走来,男子故意放声大念《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边拿着书念,一边斜着眼瞄姝华。姝华余光中发现那青衣男子在偷偷看自己,她驻足闻见一阵清香,甜绵而幽远,分辨不出是何种花香。她定睛一看,那人手中的书拿的分明是《史记》,莞尔一笑道:“《史记》里怎读得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子见独孤姝华被引了过来,便放下书:“姑娘不知,这男女之情也属历史发展的范畴之内,若是以这男女之情为脉络,却也能写出另一部史记。”男子眉目清秀,一汪深眼望着姝华。

“哦?那公子有何高见?”姝华看这男子打扮得英气华贵,腰间还别着一枚镂空白玉香囊,剔透的玉质上有一只仙鹤引颈,原来这香味是他的香囊所散发出。看样子他应该是王公贵胄,难道同她一样也是从宴席上溜出来的?

他白皙的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将古圣人身边的红颜知己的轶事编纂起来,更可看出历史发展的脉络。”

“我朝太宗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公子的这部史书怕是会让君子宽衣解带了吧?”面对这男子有意无意言语上的调戏,姝华想用嘲笑的口吻回击他,挫败他的信心。

面对姝华的嬉笑,男子并不气馁:“《诗经》之中表达的男女之爱,实乃人之常情。”

“这《诗经》说的是男女之情没错,可这种感情需要加以克制,才符合道德标准,否则又怎会“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呢?”她对他的戏言巧妙化解。

而他虽然在她这里碰壁,反而倒觉得有趣起来。男子打量着一身盛装的姝华,发现她眉眼明朗,甚是婀娜,仿佛是她的到来把太液池旁的桃花染红了,对他的打量姝华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扭捏。男子说道:“看来姑娘饱读诗书,气质不俗。”

“多谢公子夸奖,只不过随意读了几本罢了。”姝华并不在意他的讨好。

“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男子道:“翰林院的典藏丰富,姑娘有时间可以去翻阅。”

姝华心里惊讶:这人可以随意出入翰林院,想必不是皇家子弟就是朝中重臣。她答道:“臣女不过是个宫女,又怎敢进入翰林院。”

她看见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她好奇之下便问:“公子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可以有幸一览翰林院的典藏。”

男子轻描淡写:“我不过是个…诗人,也从未去过翰林院。”

姝华并不相信,男子故意隐瞒身份。看他一身华美精细的打扮,不是王公贵胄谁敢在宫里穿得这么不分尊卑,又大胆畅谈翰林院的典籍。既然你口中没有实言,说下去也没了意思,姝华说了句告辞便离开,留得那男子在池边望着姝华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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