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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衣香鬓影:千秋素光同

書城自編碼: 242162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情感
作者: 寐语者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73432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4-07-01

頁數/字數: 336页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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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谦嘴唇微颤,耳边有些蒙蒙的,只听着她说:“若说我对念乔有九
分失望,仲亨对你便有十分失望;可我对念乔有十分内疚,仲亨对你却有十二分内疚。我和念乔不再见面,仍每天写信给她,只是写完不会寄出;仲亨在我跟前鲜少提起你,从不承认思念你,可是……你知道吗……”
曾有一个名叫云漪的女子,狠狠骗过他,骗得他有苦难言,一败涂地;
当她褪下名伶云漪的面具,换上霍沈念卿的嫁衣,又一次地骗他,骗他与她长相忘,不相知,再莫为敌。他一次次信以为真。
他口口声声仍唤着云漪;
他送回这遗落已久的宝石;
自始至终他是最清醒的人,从不曾遗忘各自身份,亦不曾期望逾越,
甚至不愿令她两难。有彼一人,她又能再做什么?无非是,放手,后退,笑对。
便让往昔种种皆随他去,有情无情终需断绝。念卿低头,将丝绒盒子握在掌心,一点点攥紧。
那是遗失了什么,是睡在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吗?不是云漪也不
內容簡介:
昔日暗藏双重身份的名伶沈念卿,洗净铅华嫁与五省督军霍仲亨。世家公子薛晋铭失意南下,成为军火大亨,野心未改,以财势暗助北方军阀夺权,三年间不忘对沈念卿的落寞相思。此时南北相峙、军阀混战,政界风云变幻,霍仲亨为促成统一大业,置自己于风口浪尖;沈念卿为营救继子霍子谦秘密北上,却在烽火围城的北平与薛晋铭再次相逢……乱世与宿命,成就了他们的传奇,英雄以生死酬家国,美人以情深酬英雄,却又以什么酬答一生追随守护的知己……
關於作者:
寐语者,女,80后,写作者与旅行者,现居欧洲,生活宁静,来去自由;猫痴、歌剧迷、复古迷,被誉为国内四大言情天后之一。 已出版长篇小说:《帝王业》 《凤血》 《在寂与寞的川流上》等多部作品。 作品改编的电影及电视剧正在筹拍。 此次出版的《衣香鬓影》三部曲为最新修订版。
微博:@阿寐Amei 微信公众号:amei-vr-2014
目錄
卷一·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第二记故人心·知何似
第三记怎堪误·却相逢
第四记登粉墨·看飞觞
第五记金玉盟·将相和
第六记心字缠·扣连环
第七记往日意·今时痴
第八记夜深沉·雪霏霏
卷二·一程归雁·致君缠绵 第九记茕茕影·怅怅思
第十记释夙怀·御风波 第十一记易真假·履薄冰
第十二记雪上霜·梦中人
第十三记思惘然·惊变乱
第十四记蚌鹬争·父子隙
第十五记儿女痴·英雄意
第十六记烟花杀·烽火起
第十七记只影来·向谁去
第十八记雪初霁·晴方好
卷三·兵以弭兵·战以止战 第十九记笑缱绻·语铿锵
第二十记同安乐·共忧患
第二十一记魑魅出·萧墙乱
第二十二记铁血变·胭脂难
第二十三记相濡沫·共灵犀 第二十四记燕子归·故人来
第二十五记险峰转·歧路回
第二十六记兴干戈·全玉帛 第二十七记前尘误·倦回顾
卷四·萧萧落木·滚滚逝水 第二十八记修良愿·废武弊
第二十九记蝴蝶梦·鲲鹏志
第三十记暮云低·晓风急
第三十一记人北望·雁南归
第三十二记心上伤·袖底血
第三十三记结良缘·断痴妄
第三十四记妾不离·君不弃
第三十五记孽难销·意难平
第三十六记衣香融·鬓影偕 第三十七记暗夜惊·梦魂去
卷五·百岁如流·素光千秋 第三十八记不堪误·总相误 第三十九记疏至亲·远至爱 第四十记断亲恩·绝思慕 第四十一记别梦寒·归离恨
第四十二记繁华散·风流尽 第四十三记栋梁倾·燕影堕 第四十四记伤英雄·问红颜 第四十五记同素光·共千秋
"
內容試閱
第一记 白茶花·鸽血石
“祁七小姐,你是说祁蕙殊?”
“还能有谁,方才进门时,我当真瞧见是她。”
坐在他侧旁的男子斜叼一支雪茄,摇头笑道:“怕是你看岔眼,这话要让世则兄听去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楼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果真说曹操,曹操到。
“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倒藏在这里逍遥。”颜世则转下楼梯,满面春风,径自往长沙发一端坐下。深青丝绒沙发被水晶吊灯照得青葱碧绿的,袁家两个纨绔子各倚一端,一个长辫斜垂的印度少女身披鹅黄纱丽,屈身在袁五公子跟前,捻了细长洋火替他点烟。
见颜世则满脸笑容,所幸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袁五公子暗自松口气,对胞弟使个眼色,叫他莫再乱嚼舌头。颜、祁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祁七小姐与颜世则自幼相识,外间早将她视作颜家少奶。以祁家那样的书香门第,若说祁七小姐出现在这风月销金之地,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颜世则玩得兴致正浓,往沙发仰身一坐,抚掌兴叹,“好个云顶皇宫,极乐销金窟当真名不虚传,如此豪奢手笔,说出去谁信!”
这名为“云顶皇宫”的神秘赌场开张不到半月,已轰动全城,令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若单是奢华,也算不得出奇。
此间却是妙处有三:其一,只接熟客,若无人引荐,纵有金山银山捧着,也不得其门而入;其二,进门处有专设的暗室,为每人备有一枚西洋面具。入内之后,人人皆戴着面具行事,谁也不识彼此真面目。纵是名士淑媛,也尽可纵情狎玩;其三,这赌场管事是个女子,人称贝夫人,传闻是位印度王公的情妇,所雇童仆使女俱是一色的印度人。天竺女子艳色闻名,入夜明灯高照,檀香缥缈,令宾客寻芳忘返。“单看贝夫人这手笔,怕也是富可敌国了!”
“外间不是有印度王公情妇之说吗?”
“那是讹传罢了,我倒闻听这贝夫人只是个幌子,幕后另有其人。”
“说起贝夫人,我倒遇着一桩奇事。”颜世则一敲额头,想起前日在自家珠宝行的蹊跷事来——颜家珠宝行里颇多奇珍,早年颜家老爷子在北平开设典当行,从破落旗人手里搜罗了许多好物什,其中不乏紫禁城里出来的东西,有一枚鸽血红宝石更成了颜家珠宝行的镇店之宝。
前日里,有客登门,自称主家姓贝,指名要这样一颗红宝石,开出的价码令人无法回绝。奇就奇在,颜家收得那枚红宝石并未对外张扬,不知那人从何知晓。袁家兄弟闻听这话连连称奇,顿生好事之心,“贝这姓氏也算少见,照这手笔看来,十有八九便是这位贝夫人了!看来你与她颇有缘分,指不定另有渊源。”
颜世则摇头笑,家中亲眷都已问了个遍,谁也不认得贝氏。
“不如递张名帖进去,贝夫人或许肯赏面。”袁五倾身靠近他道,“倘若真是你家旧识,岂非得遇贵人。世则兄且想想,贝夫人身后是怎样的靠山,她若肯提携一二,你在令尊跟前岂不扬眉吐气?”
颜世则心中不大乐意,然而袁五的话不无道理。他脾气甚好,耳根子向来软,经不住袁家兄弟如簧之舌,到底被劝动了心思,顶着头皮叫使女送了名帖上去。
不到一刻钟时间,使女便来回复。
“请颜少爷随我到小阁楼去。”印度使女说一口婉转汉话,蜜色肌肤光润,妙目流盼,朝颜世则妩媚而笑。
赌场共有三层,越往上越是豪奢,最顶上的小阁楼是贝夫人接待贵宾之地,向来不许旁人踏足,只有身份极特殊的人方可入内。颜世则随使女走上楼梯,心中有些发虚。他未想到贝夫人真会见他,且是这般礼遇。寻常赌场多与黑帮相涉,云顶皇宫更不知是何来头。颜氏向来是清白人家,虽不乏场面见识,却从未遇见过这等神秘人物。
使女走在前头,软声笑道:“今晚有贵客来,夫人在小阁楼陪着客人玩牌,有劳颜公子移步。”颜世则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思忖间,一抬头已来到三楼,眼前为之一炫。天方奇香扑面,古雅陈设无不金碧生辉。各桌赌局斗牌正酣。纱丽飘飘的印度美人摇动脚腕金铃,灵蛇似的腰肢款摆,或托琉璃盘,或托水晶杯,穿梭在灯影绰约间。其中男男女女,华服锦饰各异,脸上无一例外戴着斑斓面具。西洋面具与京戏脸谱不同,除了金漆细绘,更以羽毛、珠片装饰得繁复诡艳。有的似狐狸脸,有的似怪兽头;有的咧嘴大笑,有的血泪挂腮……无不惟妙惟肖,在烟雾缭绕中看来,别具鬼魅之美,疑似踏入了魑魅之地。
初见这景象只觉新奇怪趣,然而,此刻颜世则心中忐忑,再看人人面具掩覆,不辨真假美丑,顿生莫名惧意,一时转头不敢多看。他紧随使女来到旋梯底下。使女回头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放轻步子领他上了阁楼。厚重的桃木雕花门打开,眼前恍似天方宝窟洞开。耀眼光亮从穹顶吊灯洒下,长绒羊毛绣毯落足无声,壁上挂着波斯宫廷细密画,当中架的是手绘屏风,雕镂起伏的宫廷躺椅设在屏风前,两侧侍立着四名印度美人,各呈艳态。
长窗下,一丛白茶花开得丰湛凛冽。使女请颜世则在外间稍坐,径自入内通传。只见里头绰绰光影,透出人影翩跹,间或有低微笑语。
颜世则觉得手心有汗,便走到窗下透气。那白茶花团团怒绽,香气幽馥,形似名品雪狮子,别具一分幽致。颜世则是爱花之人,细看那花倒像西洋名种与雪狮子的嫁接。忽记起蕙殊也爱白茶,家中种有几株极美的法国白茶花。她说洋人给每种花都定下一句花语,白茶花的花语是“你怎可轻视我的爱情”。
使女一进去,便不再出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只听里边时有人语低笑,讲的不知是哪国话,听来不像英文。颜世则静等了半晌,看表已过去半个钟点,渐渐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贝夫人是存心怠慢,还是另有用意。他这里进退两难,实在按捺不住,便趋身从屏风间隙里窥望。里边灯光暗了许多,壁灯透着暧昧暖色,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纱罩,让橙黄灯光透着暗紫。牌桌边坐了两个金发洋人,各戴一只纯白面具,旁边穿福缎长衫的高瘦中国人正襟危坐,戴的却是张笑脸面具。
上一轮牌局似乎刚结束,一副纸牌散扔在桌上,并不见筹码。发牌人是个穿绿丝绸礼服,戴蝴蝶面具的窈窕女郎,削肩修颈,波浪短发盘曲,鬓插一朵白山茶绢花。戴齐肘蕾丝手套的双手,洗起牌来灵活翻飞,飞快将纸牌砌好,一张张发到四人面前。现在玩老式惠斯特牌的人已不多,里面四人却饶有兴致。背对颜世则这边有两个人,隐约是一男一女,女子身影曼妙,斜倚着主座上的男子。
巴洛克椅子雕花繁复,椅背镂刻着张开的羽翼。颜世则屏息趋近,从屏风间隙望见那人斜靠椅背,似漫不经心姿态,黑色礼服勾出肩背优雅曲线,领子里翻出雪白立领,乌黑鬓发修得齐整,一只手夹了雪茄,另一只手闲闲将牌拿起。
这双手十分修长,指节匀停,比女子更优雅好看。纸牌在他掌心展开如雀屏,雪白袖口上,黑曜石袖扣闪动乌亮光泽,沉敛中流露光华。
颜世则素来精通牌技,骤见这漂亮的一手,几乎脱口叫绝。那发牌的女郎有所觉察,抬头看向屏风,蝴蝶面具下红唇如菱,忽而粲齿一笑,“Wir haben einen Besuch.”(注:意为“我们有客人来了。”)
这下听得明白,原来她讲的是德语。
两个洋人愕然询问:“Wie bitte?”(注:意为“怎么?”)
颜世则慌忙后退,心下大窘。却听一个温雅的男子声音笑道:“贝儿,不请人进来,有失待客之道。”
“四少教训得是。”软语声里,绿衣女郎徐步转出屏风,朝颜世则一笑摘下面具,露出乌发、雪肤和一双猫儿似的碧眼,流利的中国话略带南洋口音,“有劳颜先生久候了。”
神秘的贝夫人,却是个妙龄混血美人,眉梢眼角俱是练达风情。眼见她亲自迎出,摘下面具以真容相示,颜世则不觉已呆了。
贝夫人笑语嫣然,非但不怪罪他无礼窥望,倒邀他入内一起玩牌,似乎他是熟稔老友。颜世则尴尬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待想起该说点什么,贝夫人已翩然转身,扬腕朝他一招,“随我来。”
颜世则身不由己地跟上,脚下厚密的长绒地毯软得无处着力,像要将人陷进去。贝夫人向座中诸人介绍颜世则,并不提他名字身份,只称是四少的贵客。
颜世则随她目光看去,终于看清座首那人——
浊世之中,竟有如此风仪。
想来这才是赌场真正的主人。这位被称作四少的男子,年纪不过三十,修眉斜飞,薄唇含笑,天生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简单的黑色夜礼服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倜傥,那从容的气度叫人一眼看去便认定他是此间主人。
他身畔丽人虽戴着面具,仍可见风致婀娜。一身繁花旗袍勾勒出曼妙腰身,脸上黑猫面具透着迫人冷意。
颜世则目光触到她,莫名顿住,惊觉似在哪里见过。黑猫面具底下,那双点漆般的瞳子令他不敢多看,匆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座中高瘦的长衫男子起身让出座位给他,朝四少略一欠身,退避在旁。
“颜先生爱玩什么牌?”四少漫不经心地开口,语声柔和低沉。
颜世则揣摩着回答,“寻常的都玩,最有意思还是惠斯特桥牌。”
“惠斯特桥牌不花哨,是男人玩的牌。”四少笑笑,“接着玩吧。”
四方牌局中,四少和颜世则为一方,两个德国人一方,依然是贝夫人发牌。
惠斯特桥牌的精髓在于伙伴间协作,要想赢,必须两个人信任配合。每个人既是自己的领袖,又是同伴的保护者,该决断时决断,该牺牲时牺牲,荣誉和失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担。其实颜世则并不擅长这种老式桥牌,总嫌它乏味沉闷了些。他心不在焉,四少却是个中高手,看似桌上游戏,思维却异常敏捷,牌风强悍,令他配合起来力不从心,渐渐露出磕磕绊绊的狼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颜世则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总缠绕在周围,捉又捉不住……这感觉令他越发不安,频频出牌失误。
“桥牌是无声的战争。”四少目光斜射过来,似笑非笑,神色令颜世则一窒。
这一抬眼间,却撞上另一道目光。那个戴黑猫面具的女子,坐在四少身后,就这么静静瞧着他。
一直扰得他心神不安的源头,原来是这双目光。从怪异的黑猫面具底下透出,似曾相识,又无从捉摸。随后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却倾身靠近四少,附耳悄声说了句什么。
四少将牌搁下,歉然道,“各位抱歉,失陪,我先送女士回家,贝儿来替我这一局。”
颜世则也想趁此告辞脱身。
不待开口,贝夫人已走过来,“四少真会扫人兴致,好在还有颜先生!”她说着摇了摇桌上的铃,只见墙角巨幅油画一转,竟是道暗门。先前进来通传后便不见踪影的印度使女应声而出,接替了贝夫人发牌。
眼看四少和那女伴相携离去,颜世则心里茫然若有所失。戴黑猫面具的女子临到离去再没看他一眼,亭亭依在四少臂弯,身形如蕙殊一般高挑婀娜。
蕙殊。
颜世则一呆,猛然回头看去,那女子已同四少一起消失在屏风外,脚步声渐去渐杳。
真像蕙殊,若蕙殊肯这般打扮起来,风情未必输给此姝。
颜世则兀自胡思乱想,忘记牌局已经开始,冷不丁被贝夫人碧目一扫,刚刚收回的心神却又乱了。座中都是高手,料定今晚有一番惨输。然而,他却料错,贝夫人接手这牌局后仿佛是送金来的,一晚上几乎没有赢过,连带那洋人也输得脸发绿。颜世则只需跟着自己搭档捡钱,赢了个盆满钵满。
到牌局结束时点账,数额惊出他一身汗。所幸是赢了,若是输,只怕回家要被老头子骂死。
天将亮时,贝夫人亲自送他出来,言下殷殷,态度和蔼。
次日袁家兄弟听说了颜少阁楼奇遇记,直叫悔青了肠子,大骂姓颜的不仗义,竟不替他们引荐。袁五公子嘴上刻薄惯了,见不得颜世则那飘飘然的样子,便啐道:“当心乐极生悲!”
果真应了他的乌鸦嘴。
时至半夜,暴雨倾盆,祁家一个电话打来,说七小姐离家出走了。颜世则冒雨赶去,祁家上下已乱作一团,见了他来,更是窘迫。祁老爷暴怒如雷,大太太是七小姐生母,掩面哭个不休,一句话也说不出。五小姐悄悄将他引至一旁,将一只磨损得很旧的纸盒子递给他:“小七留给你的。”
颜世则茫然接在手中,喃喃问,“她自己走的?她要去哪里,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究竟为着什么事,要闹到出走?”
祁五小姐咬唇半晌,挤出细弱语声:“她说要解除婚约。”
“什么?”颜世则是真的没听清楚,五小姐声音太低。
“父亲气极了,叫她滚,说倘若她敢退婚,便不要再姓祁。没想到……小七真的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只留了这个给你。”五小姐拿手绢拭着泪,“小七一向是最本分的,天知道这回着了什么魔……”
颜世则有些回不过神,好似未睡醒时,听着什么都懵懵懂懂。
蕙殊,退婚,离家出走。
这不是真的,肯定又是她捉弄他的小把戏吧。颜世则低头看手中纸盒,四边都磨得破了,是小时候他送她的西洋画册盒子。五小姐看着他掀开盒盖,只是他手一抖,盒子坠地,落出一只羽毛镶贴的黑猫面具。面具、红宝石、贝夫人、四少……逐个从眼前掠过。
耳听着五小姐细细啜泣声,扰得他心乱,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什么也想不起。暴雨一刻不缓,挟风泼洒天地,窗外庭院树摇花摧。猛然一声惊雷乍响,似在头顶滚过。
颜世则霍然抬头,是了,是这样!
那枚红宝石连店里老伙计也未见过,他却特地捧给蕙殊瞧,暗自希望她喜欢这未来的订婚礼物。若不是她透露消息,贝夫人怎能得知店里有这枚宝石。往日里端庄本分都是做戏,她根本不曾露出半分真颜给他,她戴着一只淑媛面具,敷衍周旋在祁、颜两家,背地里早与那来历神秘的四少暗通款曲……昨夜当面嘲弄他,看他怯懦出丑,他竟一无所觉。
眼睁睁看她倚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眼睁睁看她离去。
一个女子倘若变心移情,又有什么能阻拦。她选了那样一个人,富可敌国、风度翩翩……自然,是她选得好。她不但走,还要留下这只面具来嘲笑他,颜世则你是如此失败的一个人,一个连未婚妻也留不住的男人。从前她总是委婉暗示,男子立身处世,应有所抱负。自从她留洋归来,便不只一次地说,世则,为什么你总是没有变化呢。但她从未将厌恶失望表露出来,于是他以为不要紧,只要哄得她高兴便好。
原来,她已失去隐忍的耐性。她再也瞧他不起,终究明明白白告诉他——颜世则配不上祁蕙殊。
又一声惊雷乍起。颜世则踉跄退后两步,盯着地上怪异的黑猫面具,面容渐渐苍白扭曲。
五小姐亲自倒来一杯白兰地,看他咕嘟直灌下去,过了半晌也不见回缓,依然唇青颊白,似在瞬间被人击倒。
“世则,你们究竟怎么了?小七去了哪里,你是不是知道?”五小姐心思细腻,看出其中蹊跷,忧切地望住他,“你若知道小七的去处,务必告诉我!”
颜世则张了张口,语声堵在喉咙。
要说什么,说云顶皇宫吗,还是将那风月销金窟的秘密和盘托出,将蕙殊与旁人的私情昭示天下?从此毁了祁蕙殊的名声,毁了颜世则的脸面,也毁了祁、颜两家堂堂名望……掉落地上的黑猫面具,胡子仍惟妙惟肖地上翘着,仿佛露出一个笑容。
想象蕙殊的表情,大约也是这样讥诮的笑。她了解他,清楚他每一处软肋,知道他连说出实情的勇气也没有。
蕙殊,最温柔的蕙殊,原来你是这样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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