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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林徽因的会客厅(民国才子们客厅内外的情怀往事独家赠送珍藏版明信片三张)

書城自編碼: 2035410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中国现当代随笔
作者: 杨楠楠
國際書號(ISBN): 9787511332677
出版社: 中国华侨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4-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59/196000
書度/開本: 大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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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30年代的每一个星期六,都会有一个“周六聚会”,地点在一个太太的客厅,而这太太客厅的女主人就是她,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一代才女——林徽因。
她是一个有争议的妻子、有情趣的主妇、有理想的母亲,是一个浪漫的建筑家、认真的生活家、才华横溢的学者。她的洒脱与固执,坚守与开通,多情与理智,生生地把那些声名赫赫的男人,弱化成了客厅里的壁灯,一明一灭都是为了衬托她的明亮。
她是这个客厅的女主人,是这个家庭里的灵魂人物。她曾经从锦衣玉食的青春打马走过,也曾经在清寒的生活中坦然经营着不灭的理想,任是风霜侵扰、暴雨如注,她都像客厅外的那株丁香一样,俏生生地迎风而立,硬是把这个客厅打造成了一段历史记忆的符号。
《林徽因的会客厅》特点分析:
◣自由的全景再现:首部根据资料、回忆录、信件,模拟情境,深刻还原“太太的客厅”的作品。
◣人物涉及最广:第一次讲诉民国时期与林徽因相关的人,包括她的亲人,爱人,朋友,还有他们之间在客厅发生的故事。
◣简约独特的形式:全篇以林徽因的女儿梁再冰的回忆作为导引,引出全文;以林徽因开篇,梁思成结尾,在情感上有着延续贯穿的蔓延效果。
◣更鲜活的对话、更人情化的视角:林
內容簡介:
在历史一板一眼地交代着一个世纪前发生的那些精彩故事时,我总是忍不住想:当它们发生时,林徽因的客厅里会有怎样的对话?作为那个客厅里的女主人和风云人物,林徽因可能说些什么?她的客人们又会如何反应?在这里,你会看到一些性格更鲜明的人、细节更真实的事。而所谓“大家”,大的是学养、风骨与境界。在这里,在林徽因的会客厅里,一目了然。
關於作者:
杨楠楠,80后,自由撰稿人。曾为生存蝇营狗苟,也曾为理想不离不弃。生平没有大志,最执着莫过于“只且将一秃笔长相守”。其文刻薄彪悍、刁钻成性,偶有淡淡的温情忧伤,实在是残留不多的女性温情在作祟。
目錄
关于那个客厅
林徽因:
我是,一树一树刚烈的花开
胡适:
大家的先生
金岳霖:
我不是客人,你明白吗?
徐志摩:
只有在这里,他不敢放肆
沈从文:
最天真的『乡下人』
李健吾:
那把寂寞的切梦刀
冰心:
如果只可以有一次刻薄
陈岱孙:
我很高兴,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
卞之琳:
永不消逝的断章
钱端升:
我要收藏起知识分子的尊严
萧乾:
用心写作的战地记者
张奚若:
游走在志士与学者之间
费正清:
你们,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
周培源:
无可救药的浪漫
凌叔华:
那只孤独的风筝
叶公超:
愤怒的书生
常书鸿:
失落的国宝
梁思成: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內容試閱

这时我家住在东城北总布胡同三号,这也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家。这是一个租来的两进小四合院,两个院子之间有廊子,正中有一个“垂花门”,院中有高大的马缨花和散发着幽香的丁香树。父亲和母亲都非常喜欢这个房子。他们有很多好朋友,每到周末,许多伯伯和阿姨来我家聚会。这些伯伯大都是清华和北大的教授,曾留学欧美,回国后,分别成为自己学科的带头人,各自在不同的学术领域中做着开拓性和奠基性的工作,例如:张奚若和钱端升伯伯在政治学方面,金岳霖伯伯在逻辑学方面,陈岱孙伯伯在经济学方面,周培源伯伯在物理学方面……在他们的朋友中也有文艺界人士,如作家沈从文伯伯等。这些知识分子研究和创作的领域虽不相同,但研究和创作的严肃态度和进取精神相似,爱国精神和民族自豪感也相似,因此彼此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由于各自处于不同的文化领域,涉及的面和层次比较广、深,思想的融会交流有利于共同的视野开阔,真诚的友谊更带来了精神力量。我当时不懂大人们谈话的内容,但可以感受到他们聚会时的友谊和愉快。
—梁再冰
一晃近一个世纪过去了。当年那个要仰望着家里客人的小小孩童,已经成了鬓发斑白的老人。过往的一切繁华与动荡呼啸而过,留下来的只是那些深深浅浅的回忆。
那些装着想念与敬畏的人们,在经过北总布胡同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向里望上两眼。尽管都知道那些人已经不在了,那样的笑声与激情已经消失了,那里也早已经面目全非,却总是忍不住,忍不住停下来看一看、听一听。或许,这样就能在那浮动跳跃的光影里、在那幽深的胡同里,接近从前的某些片段。
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却只是如常地生活着,操心着他们的柴米油盐、生活疾苦。甚至,在走过那个让无数人神往的地方时,也没有放慢脚步。他们有多少余力去在意、关心、了解,一个世纪之前,这里曾生活了什么人呢?比起这些,他们似乎更想知道他们在这里最终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然而,就在他们身边,就在那已经远去的历史辰光里,聚集在这个胡同里的人们,曾经或激情、或沉静、或固执地怀着一个梦想,于艰难的时世中开垦着这个民族的生命和未来。
无论时光走出了多远,无论生活遭逢了怎样的流年,总是有些人会虔诚地记得他们。
因为他们值得。
他们让我们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买不到的正能量,发乎责任、止于道义。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这些人的背影,光耀出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正面。
国之精神,时代之精神,大家之精神,于方寸之地、咫尺之间,昭昭如日月。
林徽因的会客厅,在奉献了一个缩影的同时,也让文化的精神、文艺的气度、文人的襟怀、学者的风范,有了更生活化、人情化的解读。
请读者朋友们原谅我的“大胆”。这里集合了一些根据大量真实资料考据并临摹出来的场景,有更鲜活的对话、更人情化的视角。在历史一板一眼地交代着一个世纪前发生的那些精彩故事时,我总是忍不住想:当它们发生时,林徽因的客厅里会有怎样的对话?作为那个客厅的女主人和风云人物,林徽因可能说些什么?她的客人们又会如何反应?她除了是一个女神,还有哪些让你觉得熟悉和真实的面貌?
在这本书里,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尝试,就是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读者诸君在崇仰之外,更近距离地了解这些让人仰望的大师。他们,其实也是有血有肉、有麻烦的人。
其实,很多时候,在历史回避了若干细节之后,我们不就是靠想象来还原的吗?而向来严肃的历史,或许就是因为小心的求证、大胆的假设,而格外多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所以,在这里,你会看到一些性格更鲜明的人、细节更真实的事。而所谓“大家”,大的是学养、风骨与境界。在这里,在林徽因的会客厅里,一目了然。
关于那个客厅
时间是一个最理想的北平的春天下午,温煦而光明。地点是我们太太的客厅……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温软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地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在这里,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所想望的一切。
—冰心《我们太太的客厅》
在一切有名的太太里,她长相最好看,她为人最风流豪爽,她客厅的陈设最讲究,她请客的次数最多,请客的菜和茶点最精致丰富,她的交游最广。并且,她的丈夫最驯良,最不碍事。假使我们在这些才具之外,更申明她住在战前的北平,你马上获得结论:她是全世界文明顶古的国家里第一位高雅华贵的太太。
—钱锺书《猫》
单看文字,你或许只会感到吃惊;再看看作者,你或许就会“震惊”了。享尽赞誉的林徽因和她的客厅,怎么会被这样两位人物用这样的文字表述出来!而事实上,关于那位太太、那个客厅,虽由来已久,却好像是因为这两篇文章才有了具体的名目。太太与客厅本就名声在外,再加上这两位重量级的作者,可不就更耐人寻味了?
那些调侃中带着辛辣的描述,那些鲜活却可厌的人物,似乎在赤裸裸地挖苦着你自以为是的崇拜和仰慕。于是,你开始气愤,开始费解,开始不平。
尽管没有人承认文章是意有所指,可明眼人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关窍。有些事情,本就是只可意会、不必言传的。那固然是一个让一众文人雅客觉得风雅的地方,但同时,它也让很多人意味难明地弯了弯嘴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1931年到1937年,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北京总布胡同的家,成了20世纪30年代名满京城的文化精英聚会之地。每到周末,客厅里便聚集了各领域的领军人物。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那是一个颇有“设计感”的四合院,宽敞明亮,安静舒适,院子四边各有一排单层的平房,灰瓦铺成的屋顶,房屋之间铺砖的走廊也是灰瓦顶子。面向院子的一边都是宽阔的门窗,镶嵌着精心设计的窗棂。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太太的客厅早已不堪岁月的蹂躏。一片议论声中,它终于被拆了,连同那些逝去的时光,永远埋在了遥远的过去。有人感慨,有人难过,有人悲哀,却终是不能还原那个想象中的客厅。然而,当年那个客厅的主人之一、梁林的女儿梁再冰却说:“我根本不觉得那是故居,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是啊,从某种层面上说,那只是一处房子而已。如果有心,你会永远记得那段历史、那些人;如果无心,它也不过是一幢冰冷陈旧的建筑而已。
一个时代终结了,另一个时代崛起,就必然有一些不可不完成的交接。我们所要追寻的,从来都不是单薄的物件,而是丰沛而真实的情感、温软而深刻的情怀。
林徽因:
我是,一树一树刚烈的花开
她是一个有争议的妻子、有情趣的主妇、有理想的母亲,是一个浪漫的建筑家、认真的生活家、才华横溢的学者。她的洒脱与固执、坚守与开通、多情与理智,生生地把那些声名赫赫的男人,弱化成了客厅里的壁灯,一明一灭都是为了衬托她的明亮。
她是这个客厅的女主人,是这个家庭里的灵魂人物。她曾经从锦衣玉食的青春打马走过,也曾经在清寒的生活中坦然经营着不灭的理想,任是风霜侵扰、暴雨如注,她都像客厅外的那株丁香一样,俏生生地迎风而立,硬是把这个客厅打造成了一段历史记忆的符号。
总布胡同的新人家
“思成,我喜欢这个院子。我们就住这里吧!”
经过一番调养,这位小姐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气色。就算还有点儿模糊的病态,也被她的活泼与活力给“糊弄”过去了。
“好。”梁思成含笑看着妻子,爽快地答应了。很多时候,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是点头而已。这位小姐就是这样的脾气,开口虽然用的是问句,可事实是她已经决定了。
偏偏他又生不起“气”来。因为他们的审美、情趣那么一致,而她又那么了解他。就像这一次,她又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在高墙里面有一座封闭但宽广的院子,种着几株开花的树。沿着院子的四边,每一边都有一排单层的住房。它们的屋顶都由灰瓦铺成,房屋之间铺砖的走廊也是灰瓦顶子。面向院子的一面都是宽阔的门窗,镶嵌着精心设计的木格子。木格子里面都糊了或者是挂着漂白的稻草纸,以便让阳光进来而又让人看不见里边。在院子的北端有一条通向起居室的中央门廊,起居室比别的房间大一些并且直接朝南。
—费慰梅
他也爱极了这个清幽雅致的院子,春天花开的时候,坐在花荫里喝杯茶、聊聊天、绘绘图,是何等惬意的事!而他也相信,再加上这位小姐的巧手装扮,这个院子、他们将来的新家,一定会更加舒服、漂亮。
很快,事情就定下来了。这位娇美的小姐除了任性,还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她想做的事情,恨不得马上就能有效率地做好。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位被医生反复叮嘱不能过度劳累的年轻太太,常常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尤其是有事忙的时候,更是常常“忘了”医嘱,恃勇逞“能”。
没多久,这里就成了一个温馨的家。正牙牙学语的女儿新奇而欢快地跟着妈妈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们心爱的书籍、转遍大半个地球淘来的珍贵资料、一家人的衣物,被女主人迅速而有条理地归置到了合适的地方。
为了住得更舒服些,他们作了一些小小的变动。比如,他们把窗户上糊的纸换成了玻璃。这样,就可以享受到很好的阳光了,并且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漂亮的花花草草。
林徽因用上了主妇的心思和美学家的思维,把他们的新家布置得很漂亮、很舒适。尤其是客厅,更是成了整个家里的亮点。
靠窗的位置放了几组柔软舒适的沙发。这对夫妻都喜欢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温暖干净的感觉,尤其贪恋艳阳熏暖的午后,坐在这里的懒散闲适的感觉。小茶几上摆了一个花瓶,可以在里面插上时令的鲜花,或许热烈,或许清新,或许艳丽,简简单单就能让整间屋子里一年四季都飘散着一股恬淡的花香。
绿树成荫的时候、花香满天的时候、大雪飘飞的时候,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子望出去,真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他们的新生活、新事业都要从这里展开。
而名震整个中国文化圈的太太的客厅,就这样悄悄地落成了。此后有六年的时间,这里客似云来,成为历史深处的一个经典片段。
这是1931年。风华正茂的梁思成和林徽因辞去在东北大学的工作,回到他们熟悉的北京,加入了刚刚成立的营造学社。
其实,住到这里之前,他们的家在米粮库二号。这个地名或许会让你觉得有些陌生,但如果你去那里看看,也会瞠目结舌。因为那里会集了许多学术界的名流,如陈垣、傅斯年、胡适等人都曾在那里住过。
可梁思成和林徽因却不喜欢那里。整个米粮库胡同还不到三百米长,住宅设计得也不是很合理,显得有点儿狭窄,出入不方便,也显得沉闷。这种格局显然是不能满足这对年轻夫妇的生活要求的。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家。
几乎是第一眼,他们就相中了北总布胡同三号的四合院。宽敞明亮,安静清幽,不但看着舒服,住起来也很舒服。
看房子跟找对象差不多,眼缘很重要。如果心里疙瘩,再好的房子也住不长久。
而现在,他们找到了中意的房子,满心欢喜地继续着在北平的新生活。他们的人生正欢快地进入热烈的夏天,一切正走向梦想中无数次描摹的模样。
已经成为母亲的林徽因,多了些少妇的韵味,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而她标志性的热情也仍然没变,一如既往。跟随丈夫一起加入营造学社的林徽因,担任了校理的职务。所以,我们美丽的主妇一方面要照顾孩子、母亲,另一方面要打理家里永远层出不穷的家务,同时还要工作、会友,忙得不可开交。
其实,林徽因真正成为家庭主妇,就是在总布胡同。那时候,家里雇用了两个厨师、两个保姆、一个车夫、一个专管书房的听差。而且,因为梁思成是梁家的长兄,她必须承担起长嫂的责任。加上她是林家的长姐,还要兼管着娘家弟妹的一些事情。所以,这个新家里通常都很热闹,常有弟妹们来吃住。她曾经画过一张床铺图,共计安排了十七张床铺,每张床铺都标明谁要来睡。她必须准备好十七套铺盖,以及他们的早点与茶水。
就算忙成这样,也禁不住林徽因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些新点子。
“思成,我们以后每个周末都请他们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这天晚上,送走来访的客人之后,林徽因突然想到了这个主意:“我们也办一个Salon(沙龙),时间就定在下午,周六或者周日的下午。客人嘛,适之肯定是要请的,志摩、奚若、从文、叔华……他们也可以再请他们的朋友来。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一下自己的新作品。哇,光是想想就觉得不错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既不失古意,又很现代,你说是不是?”
梁思成扑哧一声笑了,朝她努努嘴。林徽因回头一看,几个用人正在客厅里收拾东西,都是一脸认真的样子。
“你去问问他们,什么是鸿儒,什么是白丁?”
林徽因也抿着嘴笑了。夫妻二人相互打趣了一番,就开始研究起这个办沙龙的提议。
“我倒是没有意见的。可是,徽,我怕你太辛苦。平日里工作家务已经够忙了,冰冰还小,你再操持这样一件事情,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你放心吧!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再说了,大部分的事情都不用我来做呀。跟朋友在一起聊天是件很快乐的事,我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你看,我心情好,身体会更好的。”
梁思成略有些无奈地笑了:“你啊!我还不知道你,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管它什么事情,你不亲自盯一下,能放心吗?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能太累,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林徽因毫不在意地“忽略”掉这些善意的唠叨,自顾自规划起沙龙的样子,“你说要不要请一个会做西餐的大厨?你看是发个帖子去请,还是互相知会一下?唉,咱们这个客厅还是小了点儿,人一多,就显挤了……”
星星渐渐亮起来了,跟夜幕下的灯光相映成趣,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贪恋地享受着这相聚的时刻。而这里,梁家的客厅里,即将生成一个新的符号。
不用说,梁家的沙龙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胡适、张奚若、陈岱孙、周培源、徐志摩……都拥到了这个客厅。如同林徽因预想的一样,周末的聚会渐渐成了固定的活动。只要没有大事,她的朋友们都会在周末准时出现在他们家的客厅里。
一辈子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用人们既困扰又羡慕:
你听,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一句话里有多半句听不懂?
那是洋文。你连字都认不全,能听懂洋文吗?
唉!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那个叫什么啡,哦,咖啡的东西,黑乎乎的,闻起来像刷锅水,他们也能喝下去!
太太说,洋人都喝那个,还吃生肉!咦,太恶心了!
不是生肉,是没太熟。
……
他们一边紧张地工作着,一边偷偷地小声议论。他们搞不明白客人们谈论的话题跟生活有什么关系,还有时不时就被客人们说起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在哪里?大家这么记挂他们,他们怎么一直都不来?难道已经不在了吗?
但是,这毕竟是主人家的事,他们不好打听,也不必打听。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渐渐地,梁家的用人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太太说了,法兰西有个地方叫沙龙,就像现在这样,经常有许多人凑在一起,喝着咖啡,聊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事情。所以说,他们的先生和太太很了不起,把洋人的地方“搬”回来了。一想到这里,这些忠诚的用人就油然生出一种优越感:同样是做工,别人家的太太会弄沙龙吗?
而我们那位被客人们欣赏、用人们崇拜的美丽太太,正在自己一手打造的新生活里忙得欢天喜地,偶尔还伴随着小小的焦躁。尤其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太太的客厅里以后,林徽因的生活中还多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指点提携新人。她一生述而不作,曾让很多人遗憾扼腕。可她实在太忙了,对她来说,日子永远都不够用。生活中总会有不同的事情来打乱她的安排,填满她使劲挤出来的时间。
每当我做些家务活儿时,我总觉得太可惜了,觉得我冷落了一些素昧平生但更有意思、更为重要的人们。于是,我赶快干完手边的活儿,以便去同他们谈心。倘若家务活儿老干不完,并且一桩桩地不断添新的,我就会烦躁起来。所以我一向搞不好家务,因为我的心总一半在旁处,并且一路上在诅咒我干着的活儿—然而我又很喜欢干这种家务,有时还干得格外出色。反之,每当我在认真写着点什么或从事这一类工作,同时意识到我怠慢了家务,我就一点也不感到不安。老实说,我倒挺快活,觉得我很明智,觉得我是在做着一件更有意义的事。只有当孩子们生了病或减轻了体重时,我才难过起来。有时午夜扪心自问,又觉得对他们不公道。
—林徽因
对林徽因来说,这些事务都是她的生活,她习惯了,也乐于去做。
忙起来的时候、被需要的时候,她的生命就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骤地闪光。因为那热、那光亮,连她自己,都忘了她还是个病人。
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
“三个人肩上各挑着黄色、有‘美丰楼’字号大圆篓的、用着六个满是泥泞凝结的布鞋,走完一条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马路之后,转弯进了一个胡同里去。‘劳驾,借光—三十四号甲在哪一头?’在酸梅汤的摊子前面,让过一辆正在飞奔的家车—钢丝轮子亮得晃眼的—又向蹲在墙角影子底下的老头儿问清了张宅方向后,这三个流汗的挑夫便又努力地往前走。那六只泥泞布履的脚,无条件地,继续着他们机械式的展动……”念到这里,林徽因突然停了下来,偏着头对客厅里的听众们说,“多喝点儿茶提提神。大概是我这拙作写得太无趣了,你们看,梁先生都要睡着了。”
众人向梁思成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他刚坐直了身子,眼神里还有点儿茫然。
一看自己成了焦点,梁思成连连摆手告饶:“唉!这实在不能怪我。梁太太昨天晚上已经‘考问’过我一遍了,我已经极尽赞美,怎么也不能打发她满意,说我敷衍她,非得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们知道的,咱们的女作家有时候会犯一些创作上的小脾气。你们看,我就被这小脾气修理得一夜没睡好。你们可要小心了。我就是前车之鉴。”
屋里的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好文!真是千古奇文!”金岳霖突然大喝一声,吓了大家一跳,继而就笑得更欢了。
张奚若一本正经地说:“老金,你为了怕担干系,连这种马屁都敢拍?你倒是说说,你听出哪里奇了?”
林徽因自己也撑不住笑了,故意挖苦道:“你让他说说哪个逻辑不对,他倒是能说明白。让他说哪里‘奇’,可就是反逻辑了。”
陈岱孙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笑眯眯地道:“这不放着现成的大作家嘛,喏,”他指着坐在对面的沈从文和李健吾说,“我们可不敢专美于前,洗耳恭听吧!”
“哈哈……”
说笑了一番,林徽因继续读她刚写完的小说《九十九度中》。说实话,这在当时确实不是一部谁都能读懂的作品。意识流形态还没有在中国普及,即便有尝试性的作品出现,也存在极大的争议。
“你这部小说,让我想起了《沉沦》。”念完之后,沈从文第一个开口发言,“感觉手法有些类似。自我和世界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健吾打断了。他似乎很喜欢这部小说,略有些急切地问道:“看过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吗?”
大部分的人都在摇头。
李健吾略带些兴奋地说:“徽因,我们先来聊聊《达洛维夫人》,再说你的《九十九度中》好在哪里……”
林徽因睁大了眼睛专注地听他说话,整个人像是一只拉紧了弦的弓。可奇怪的是,这种紧绷的状态,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紧张。相反,它让林徽因整个人都浸润在了一种类似于战斗的美感里,鲜活、生动,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目光打转。
在别人插话或发表意见时,林徽因总是能第一时间对上说话之人的视线。这种近乎天生的敏感,恰恰在无意中给了别人足够的尊重。
这里是她的家,在座的都是她的朋友。她喜欢这种充满头脑风暴的生活,她希望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跟她一样的快乐。所以,她总是尽量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累是累了点儿,却让她很开心。
偶有尽心的用人进来添水,听到客人们正在热烈地说着什么“人生的横切面”“内心的忧郁”,已经不那么大惊小怪了。反正他们永远都在说一些不好懂的话。
用人总会在出门的时候瞟一眼他们的太太,她好像比往常更好看了,整个人都在发光。那些据说在外面很了不起的先生,都在认真地听她讲话。她可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啊!
是啊,这个女人,有着水一样柔软的身段,却有着钢一样坚硬的意志和风一样快速的反应。她的一生都在同她的病痛拔河,与清苦动乱的生活斗争,跟一切美好的事物沟通交流,她用着一种豁达的、微微嘲笑的姿态,直到她成了一段倒映着历史印记的影像,直到一向漠然的生命难得有了迟疑和心软的时候。
命运的罅隙里,一路狰狞着呼啸而来的阴影与磨难,就是在某些时刻败给了这个永远热情不变的女子。她明媚的笑脸与烧灼一般的热烈,总是那么有感染力和煽动力,于是,残酷如生活,也只能硬生生地撕裂出一条口子,放她过关。
逃亡的时候,狼狈不堪,她竟也能在给沈从文的信中乐呵呵地说:“我是女人,当然立刻变成纯净的糟糠的类型。租到两间屋子,烹调、课子、洗衣、铺床,每日如在走马灯中。中间来几次空袭警报,生活也就饱满到万分。”
从一个住所到另一个住所,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太太的客厅几度聚散。她的笑脸,始终在勾勒着希望的模样,让她的亲人、朋友们越发坚信与坚持。
从青春到中年,从繁华到落魄,皆以坦然与从容献祭。那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哪怕时光不经意地开始恶毒,哪怕流言灼伤了你清白的名声,你也照样可以蹚过命运的逆流,走向目的地。
很多人都爱她青春时娇美的模样,而我更喜欢她历尽沧桑的容颜。在韶光流逝得所剩无几时,她刚烈执拗的坚守,似乎更突显了她的绝世容光。
我们应该记住。
她一直都是冷静的、超脱的,期待并欣喜于生活中点滴可爱的细节,于苦难中发掘一些苦中作乐的情致。
她曾经说:“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太薄弱,是人们美丽的想象。”林徽因的“式样”,是美丽的,却不是薄弱的;是多变的,却有恒久坚持的原则。
她甚至不喜欢被人称为美人:“真讨厌,什么美人美人,好像女人没有什么事可做似的,我还有好些事要做呢!”
她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惊艳了好几代人。这位太太,从来都不是只会提着菜篮子、围着丈夫和孩子转的主妇。她虽始终任性、急性子,却一直率真地美丽着,刚强到连男人都心折。
她不甘于只做一个客厅里的优雅主妇和“明星”,她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勇士。
“哎,天都黑了,居然忘记开灯了!”因为聊得太投入,他们都忽视了渐渐暗下来的天光。醒过神来的时候,薄暮已经包围了整个客厅。
林徽因站起来,把灯打开,屋子里又一片明亮。
“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她边说边向厨房走去,“思成,你是不是嗓子不太舒服?我去给你蒸只雪梨,你吃了能好一些。”一转身,她又成了一位合格的主妇,关心粮食与蔬菜,爱惜先生和女儿,温柔细致,跟寻常的太太没有多大区别。至于片刻之前那位妙语如珠的女辩者,在此时此刻已经“隐退”了。
天气开始渐渐变暖。换季的时候,总是容易生病,尤其是老人和小孩,更要格外小心。哦,对了,该去把母亲和两个孩子应季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了。阳光一天比一天好,多洒一些在衣服上,穿起来会格外舒服。
这个小说晚上还是要再修改一下,刚才健吾他们提的建议很好,我得好好想想。
林徽因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厨房,脑子还在转个不停,仿佛休息一时半刻,都是天大的浪费。
身后,是渐渐变得辉煌的晚霞。
北平的春天总是吝啬得可恨。常常是还没欣赏够烂漫的春色,热烈的夏天就汹涌地来了。
不过,也还好,烈日当空的时候,不也有抢眼的风光吗?
林徽因想:或许应该赶在夏天彻底霸占时光之前,来一次愉快的郊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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