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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调皮的日子2(儿童文学经典版)

書城自編碼: 2017170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童書中國兒童文學
作者: 秦文君
國際書號(ISBN): 9787531343707
出版社: 春风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188/123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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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机智幽默的语言
经典的调皮的日子
中国儿童文学经典
內容簡介:
一个调皮捣蛋的智多星,被寄养在姑妈家,与另一个调皮捣蛋的小沙一起生活。姑妈是个超级胖子,心地非常好;姑夫是个牙医,超级瘦子,心地也不坏,就是不懂孩子的心思。另外,同学中还有总拿倒数第一的林第一、胆小如鼠的张潇洒、名字听起来像小妖的曹小娇……班主任是一个喜欢穿绿裙子、绿发夹、绿鞋子却不长绿手指的绿裙子老师……
这是一段著名的调皮的日子,妙趣横生,天真烂漫。

两个小淘气小沙和智多星悄悄带着金妞去渔村探望爷爷奶奶,结识了年糕、包子兄弟。他们是两个陌生人,并拥有神秘的紫苜蓿农场,那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年糕、包子兄弟接纳了这几个新伙伴。然而,大人们发现了这一切……
这是一段著名的调皮的日子,妙趣横生,机智幽默。
關於作者:
秦文君,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中日儿童文学美术交流协会会长,上海少儿读物促进会理事长。1982年发表处女作,著有长篇小说《男生贾里全传》、《女生贾梅全传》、《一个女孩的心灵史》、《天棠街3号》、《宝贝当家》、《调皮的日子》、《逃逃》、《小丫林晓梅》、《小香咕新传》、《会跳舞的向日葵》、《十六岁少女》等五百余万字。1996年获意大利蒙德罗国际文学奖特别奖,2002年获国际青少年读物联盟(IBBY)的“国际安徒生奖提名奖”。《宝贝当家》、《男生贾里全传》先后获中宣部第六届、第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男生贾里全传》获“共和国五十年优秀长篇小说”称号,《秦文君文集》、《天棠街3号》等获全国优秀少儿读物一等奖,《少女罗薇》、《男生贾里》、《小鬼鲁智胜》获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中国作协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其他作品分别获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中国图书奖、国家图书奖提名奖、中华儿童文学奖、儿童文学园丁奖、上海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上海青年文学奖、“巨人”中长篇儿童文学奖、台湾杨唤儿童文学奖、台湾九歌文学奖等近50种奖项。
目錄
一 神奇的码头
二 爷爷朱老汉
三 奶奶大美人
四 金妞的闺房
五 泡海澡
六 富豪之家
七 健忘者
八 宠物
九 不明白的世界
十 藏在袖口的答案
十一 玩忽职守的姑父
十二 紫苜蓿农场
十三 甜蜜的舞会
十四 朱咪咪和仙姬
十五 起风的日子
十六 归途
內容試閱
一 神奇的码头
姑妈朱好好说,码头是个出奇迹的地方。有人走出码头就交好运,捡到金元宝,也有人在码头边掉了魂,捅出乱子。她把这话说了三四遍,要我和表弟小沙下船后紧跟着她,别让陌生人拐走。
“太好了!”小沙对着我叫了一声,“交上大好运,猪头!”
千万别以为“猪头”是我的绰号,它是小沙的口头禅,新近添上的,他在特别快乐和特别生气时都会来这么一句。
码头的确不坏,风潮乎乎的,就像小沙不停地对着我哈气;汽笛声响了一声又一声,就怕别人以为它们的声音不嘹亮。
人群也闹腾着呢,轰隆隆往检票口涌去,像是跑得快能拿大奖似的。地上没有金元宝,连一个破口袋也不会有。有个人掮两个箱子,还提三个背包,好像长两只手不怎么够用似的,可仍然不肯扔掉一件最小的行李,好没趣呵。
我东张西望,仍然盼望能交上好运。小沙看上去比我安分多了,一个劲地低着头,像是要认识周围人的脚指头。
有个先生走路晃着肩,神气活现。那人理着高贵的分头,戴一副墨镜,手腕上有一块金光闪烁的手表,是值钱的金表。他用手提着个沉甸甸的小皮箱,小皮箱格外讲究,带着密码的那种。他打我身边挤过时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随后扭头喊了一声:“来呵,跟上。”
这会是什么暗号吗?我倒是愿意弄明白他是否叫我,不管有没有好运。至少,如果跟这个先生走一趟,就有机会看他打开那口沉甸甸的皮箱,瞧瞧里面究竟装有什么昂贵的珍宝。
“朱多星!”有人猛喝一声,“你的魂呢?”
喊话者是我姑妈的丈夫,我的姑父。自从我父母出国后,我就寄居在姑父家。说起我姑父,其实挺容易结识的:这个人走路喜欢背着手,翘起下巴,仿佛身边有一百个人想巴结他,而他一个也不想答理。
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一个骄傲成这副样子的先生,而且他是个瘦子,戴眼镜,有着一口白森森的好牙,衣冠楚楚,夏天里穿米色长裤,戴凉帽,总用饭后散步般的速度走路,那么,不必打听了,他肯定就是我姑父,他还是个动不动就用尖嘴钳子拔别人牙齿的牙医。
喜欢姑父的人好像都是女的,比如姑妈,比如姑妈的胖朋友。男的就不一样了,就连小沙都不喜欢他的父亲,他听姑父叫,就嘀咕一声:“魂没了就没了呗。猪头!”
对姑父最为反感的是我怀里的小猫朱咪咪。它对着姑父打了个大哈欠,还伸出爪子晃了晃,仿佛在说:免开尊口,拜托!
它是一只公猫,原名叫咪咪,我问它是否愿意跟着我姓朱,它说:“妙!”所以,从那天起,它就正式叫朱咪咪了。朱咪咪最明白什么人有趣,对没多大意思的人看不顺眼,还瞧不起呢。
不过,朱咪咪确实是见多识广的猫。它流浪过一阵,猫肚子里藏着许多秘密的经历。另外,它有跳迪斯科的天才。我指望它早点学会芭蕾舞,那样,我和小沙就能领着它去世界各地的大剧院演出,它的艺名可以叫“臭美叮不拉叽”,只是,到时去哪儿给一只猫定做全套的演出行头和跳舞软靴?
出了检票口,路边出现一座座石头垒起的房子,房子前摆出各种小摊子,有卖钓竿的,也有卖海螺海珍珠的,还有一个摊子是卖炸大虾的。
姑父让我和小沙原地站着,说他要在附近找一找接船的爷爷。
那排房子中有座玲珑可爱的石头小房子,星星形状的窗子,拱形的木门,墙上攀着绿油油的爬山虎,有两个少年,坐在小房子前的石阶上吹笛子,有人听着好听,就走过去在石阶上放一点钱,也有人走过去放几块贝壳。
突然,朱咪咪弓起身子,毛儿根根竖起,浑身毛茸茸地像一团毛线,它在我怀里拱动,爬上我的肩,纵身一跳,径直朝那两个少年奔去。
两个少年倏地直起身子。
他俩长得极为相像,一人一个大脑袋,高高的额头,宽宽的嘴;两排细小的牙齿。他们皮肤黝黑,湿漉漉地穿着青褐色的紧身服,如果他们坐着相互看一眼,准保像照镜子,彼此能看到自己的模样。要是他们站起来,那就不同了,因为他们一个是大个子,另一个是小个子。
朱咪咪对着那个大个子“妙不妙不”叫,还去舔人家赤裸的脚面。
我赶紧奔过去,把这丢人的朱咪咪拎起来,可它却不识趣,津津有味地咂着粉红色的舌头。以前,它只对活蹦乱跳的鱼和香喷喷的火腿肠才会露出这样的馋相。
“你这个小浑猫!”我小声骂着朱咪咪,“怎么喜欢舔臭脚呢!”
小沙先前有点闷闷不乐,见朱咪咪出丑,他有点高兴起来,凑过来说:“要舔脚?我免费提供,省得天天洗脚!”
他这样打朱咪咪的歪主意可不行,小沙总穿跑鞋,两只脚臭不可闻,朱咪咪怎么受得了!我说:“你真大方!这十天里,猫食可以省下不少。朱咪咪每天吃你一只脚指头就够了,十天才吃完……”
“那,那就算了。”小沙说,“脚被猫舔起来很痒的,我,我不上当!”
两个少年静静地望着我,他们眨动着眼睛,眼神像波光般熠熠闪亮。
“他叫年糕。”那个矮个子指着高个子说,“他有秘密轻易不让别人猜。”
高个子说:“他叫包子!见到人笑眯眯的!”
我忍住笑,刚想回话,姑父就把我的脑袋扳过去,下手还很重。
我知道,姑父不准我们与陌生人搭讪,他说他不相信陌生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上去是好人的人。可他不想想,他是个高度近视,视力还及不上独眼龙。
“不好了!完了!”小沙赌气地跺跺脚,“好东西丢了!猪头。”
我看看他,说:“丢了什么?”
“钱包!”小沙哭丧着脸说,“一只钱包呀!”
这下,轮不上我插言了,因为姑父大喊大叫起来,看样子,他情愿丢了魂也不愿丢了钱包,他是个小气的先生,特别是现在发急的样子,眼珠都要弹出来了,叫他三声吝啬鬼的老祖宗也不冤枉。
“我不走了!不走了!”小沙更委屈了,“除非谁赔我一只钱包!”
他的钱包别人可赔不起,鼓鼓囊囊的,大票小票都往里装。这小沙,隔一天两天就数一遍钱,像是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家产了,其实,他记得分毫不差,假如我抽掉一张,他立刻就会发觉。依我看,这种人数钱等于白数:他数完后不会拿出一点儿去跑商店的,仍是把钱原封不动地装起来,供下一次再数。
看小沙如此难过,我也很同情,主要是掉了钱包后,他想数钱就无法数了,其他倒是次要的,反正他横竖不会去花钱,只爱数钱。
这时,我听到姑妈朱好好大声叫起来:“爸爸!爸爸!”
爷爷来了!
我急忙拉小沙去迎接爷爷,可他甩开我的手,死犟着在原地不动,说:“少掉一只钱包耶。”
我发现小沙的裤袋鼓突着,正正好好装一只钱包,就悄悄地伸进手,猛一下把他藏起的宝贝掏出来。怪事,分明就是他的钱包!
“你说谎!钱包明明在这儿!”我举着它说,“你说它丢了,那它就算是我的耶,归我了!”
小沙一把将钱包夺过去,塞回到裤袋里。我以为这下他会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路,可是,他不,他叉开腿,撇撇嘴,开口说:“我不走!我掉了一只钱包!”
后来才弄明白,这个贪心的小沙刚才一直低着头盼望在码头上交好运:拾到一只钱包。他丢失的钱包并非裤袋里的那只,而是梦想在码头上捡到的那只。
如果按他这么算,我还丢了一块金表呢。那位有钱的先生让我跟上前,谁知会不会把箱子里多余的金表送我一块。
我姑妈朱好好,大大的好人,还有个天生的好脾气,她搂住小沙的肩,说会另外买一只新钱包送给他,就当是他在码头上交好运捡到的。换了我,早知足了,这样的好事并非每个小孩都能撞上的,可小沙却死也不肯罢休。
小沙吞吞吐吐地说,他想捡到的不是普通的钱包,而是里面一层又一层地装着大额钞票,那些钱请一千个人饱食冰激凌后还多余几张百元大钞。
拥有这种钱包的十有八九是个大富翁,富翁最爱做的事或许也是不停地数钱,那么他们最拿手的活儿也应该是护住自己的钱包。
我大叫一声:“别傻了,黑心鬼!你忍心让人掉钱包等你去捡?”
除非,哪路神仙种下一棵怪树,不长叶子,光长钱包,这样,小沙才可能经常大丰收。
姑父落下脸来,一言不发。他这个人说话时从来不怎么笑,像是在说气话,而不说话时看上去也不见得开心,像在生闷气。
他也在为没捡到钱包而沮丧?如果真是这样,可了不得。因为姑父比小沙更财迷,他想捡的钱包神仙也帮不上忙:一定大得像百宝箱,里面除了有一笔巨款,每天清晨还会准时掉出一块金砖,生日那天或许一口气掉出十几块,多得让人发愁往哪里搬才好。
姑父若想得到这样的稀世珍宝,最后又泡了汤,当然笑不出来。不过,他们不笑,我来笑。聪明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交好运也照样快快乐乐,让别人以为你刚捡到好几个钱包……
二 爷爷朱老汉
“吾孙多星!”有个苍老的声音叫着。
我爷爷大步走来,他是个矮老头,但他迈出的步子跟高个子一样大,所以我不打算把他当矮子看。
外人都叫我爷爷“朱老汉”,但这威风的名字只归别人使用,自己家的人,从不那么叫他,比如姑妈叫爷爷“爹”,姑父也这么叫。其实,他是爷爷的女婿,不该那么叫的,应该叫“大人”,这是我同学张潇洒告诉我的。这个人,凡是我知道的事他一声不吭了,我没听说过的事,他样样都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小沙也叫我爷爷为“爷爷”,不叫外公,他说叫外公听上去像是“别人家的公公”,我知道,那是小沙太好强,他样样都不想输给我,所以,学我的样子。
爷爷来过姑父家,我和小沙都认识他。但我们从没见过奶奶。我们问爷爷为什么不带奶奶到城里玩,爷爷说,奶奶是个大美人,大美人就爱藏在家里照镜子,轻易不让别人看,说着他便哈哈笑,说那镜子像有魔力,奶奶迷得不得了。
爷爷朱老汉走过来了,一只胳膊使劲抱抱我,另一只胳膊使劲抱小沙,抱得那个紧呵!小沙哇哇乱叫,说像被绑架了,快上不来气了。我想这是爷爷想念我们,否则,谁愿意用这么大的热情拥抱小沙呢?他的衣襟上有剩饭米粒,有吃炸茴香里脊肉落下的油渍,脏兮兮的,还三天两头偷偷地把洗脚的事赖掉。
爷爷亲昵地拍拍姑妈的脑袋,又礼貌地拉了拉朱咪咪的小爪子,唯独对姑父,他不冷不热说了句:“你来了!”
“我来了!”姑父瘪瘪地说,“爹!”
他俩像对暗号似的,对完就结束了,找不到什么多余的话。
爷爷住在金石滩边的渔村里,是个有本事的老中医。他身边带着两件宝贝,一件是奶奶给他缝的药褡子,他背着它东奔西走,药褡子里装着中药、灵芝和仙草什么的;另外一件宝贝是一把带弯柄的油布伞,爷爷用了几十年,听说一把伞连续使用五十年就会成精,说不定,它早已成了伞精灵了,只不过没让外人识破。
其实,我爷爷长得就像神仙,不是那些牛头马面的神怪,而是像个人参仙翁:矮矮的个子,粗粗壮壮,白头发,白胡须,笑声响亮,爱管女的叫“妇女”。
这个可爱的矮老头一眼就发现了在一旁躲躲闪闪的金妞。
“这女孩就是金妞吧?”爷爷说,“你渡过大海来吃我的养心药汤了?”
不是她才怪哩!
我和小沙把金妞推到爷爷跟前,金妞忽闪着大眼睛,怯生生地对爷爷行了个大礼。这种礼节现在已看不到了,只有电影里有,公主才会那么高贵优雅,那种礼就是手指拉着裙边轻轻撑开,膝盖屈一屈,说:“金妞参见朱爷爷。”
突然,姑父叫道:“金妞?这名字相当耳熟!她是不是住我们弄堂里的?是那个27号501室的患病的女孩?”
“老天,她跟来了,这可怎么好!”姑妈发愁地说。
姑父和姑妈以前听说过我们弄堂里住着一个叫金妞的病女孩,但他们没见过她。我和小沙在甲板上与金妞玩,姑父还笑呢,他对姑妈说两个小坏蛋眼光不错,挑了全船最漂亮的小女孩做朋友,他还说我们是小花花公子呢!
没听过谁说金妞长得不好看,她的确美,一头秀发留得很长很长,快拖到脚踝上了,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脸很白很白。小沙说,白雪公主远远不及金妞,理由是如果白雪公主还活着,肯定有一百岁了,一百岁的妇女装了假牙,走路膝盖发抖,怎么可能好看呢。金妞的打扮也出众,披一块蔷薇花的丝巾做披风,裙子上绣了整整一百朵小花,她那双小小的凉鞋晶莹透亮,小沙跟我打赌,说那叫水晶凉鞋。
金妞是个病休的女孩,她妈不肯让她出门,因为她得的是严重的心脏病,那种病,听说连医生的老师的老师也叹气,他们摇着头,使劲按太阳穴,结果却仍开不出管用的药方。
我相信爷爷能救金妞,一定能开出神奇的药方。金妞跟我想得一模一样。可是金妞的妈妈不肯,她和姑父一样,是个不相信陌生人的人。可他们不该不信奇迹,听说奇迹只肯去敲那些信它有的人的大门,比如我。
这一次,姑父答应带全家来金石滩探亲,金妞听说后哭起来,央求我们带她一块儿出门。平日,她不是在家就是住在医院里,那两个地方她都住不称心。她想亲眼看看蓝色的大海,看太阳怎么升起,海鸥怎么飞翔,另外,做梦也想在沙滩上建一个大沙堡。最好能在海边找到一只千年不死的老海龟,派它去向蓝鲸问三声好,再祝福所有的美人鱼生活得自由自在。她还说,爷爷熬的草药汤里肯定有仙草和灵丹,甜丝丝香喷喷的,还能包治百病。
只有坏小子才会对金妞的请求说一句:关我屁事。
我和小沙当然不是铁石心肠的坏小子,我们答应帮她。小沙说他梦见自己长了八条腿,变成非常能干的英雄,金妞从此什么都不必发愁。我想,小沙长这么多腿干什么,难看,像螃蟹先生,每天还要穿四双皮鞋,系八条鞋带,洗起脚来一下子就是一大堆,麻烦死了。可不洗脚又不行,英雄不洗脚传出去会更丢人。
我和小沙终于悄悄地弄到船票,把金妞带到海边了。是我们帮她实现了心愿!
可是,这一切得不到赏识,姑父大为不悦,一个劲地骂我们胆大包天,眼里没大人,还说,这事闹大了,金妞妈妈发现女儿金妞不见了,以为被坏人拐骗了,说不定会报案。
这不是冤枉人吗?我和小沙申辩说没对金妞妈说是因为怕她拦金妞,她不管金妞怎么想,她只管自己怎么想。我们出发前,把金妞写给她妈的信交给曹小娇,她会送去的,信上写下了爷爷家的电话号码。
“那个妇女已经来了不知多少个电话了!”爷爷说,“一个电话女王!”
姑父越发生气,说我们人小鬼大,长大会无法无天的。听他口气,像是巴不得我们现在做小白痴,还有最好不要长大,好永远被他管着。他说着说着,又埋怨是姑妈宠坏了我和小沙,说她从不对我们发火,舍不得严加管束。
他对姑妈说:“看见了吧?翻天了!”
其实,姑妈是被冤枉了,我们所做的带金妞出门的壮举她一点也不知情。换了别人,肯定嚷嚷起来,至少也该跺跺脚,可姑妈朱好好是个天生的好人,她不爱露出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可爱的胖姑妈,永远乐呵呵笑眯眯的,她有点让着姑父,不知是怕他的厉害样子还是宠他,说不定都有点吧。
“别发火啦,看你气的!”她心平气和地说。
姑父更不得了,仿佛要显示他能够生多大的气似的叫着:“翻天了!真是翻天了……”
女孩金妞小声啜泣起来,她是个心肠最软的女孩,她看见一只小猫被人踢倒,或是一枝花被疾风拦腰刮断了,都会流泪的。她看到暴躁的姑父、赔笑脸受委屈的姑妈当然要难过。
姑妈搂过金妞,叹息着,就这么她们脸贴着脸,一会儿,姑妈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金妞了。
可姑父不罢休,仍然说“翻天了”,把这三个字当好词好句,说了一遍又一遍。
幸亏,爷爷开口了,他说:“翻不了天。事情已出了,我来顶着。妞妞,别担心!”
爷爷这么一说,姑父便哑口无言了,还涨红了脸。看来张潇洒不是乱说,他说丈人训女婿,女婿只能回答:小的该死。如果敢顶嘴说一句:你算老几?那就是翻天了。
我有点幸灾乐祸,姑父真该有个人管管了。等他尝够了做小辈的滋味,也许就不会老对我们管头管脚。
爷爷高兴起来了,雇来车,拉着行李,一路上谈笑风生。他时不时提到“妞妞”。一会儿念叨说妞妞坐船肯定又乏又累,亏得老婆子已把新床单铺好了;一会儿又说前两天他就网来不少鱼虾,秤来几斤海参,要给妞妞尝尝;还说老婆子买了一段料子,要给妞妞做两身连衣裙。
“爷爷对金妞太好了。”小沙对我说,“不过,他有点老糊涂,把金妞说成妞妞了,猪头。”
“金妞和妞妞反正只差一个字。”我回话道,“就像我不叫你小沙,叫你豆沙,你也知道是叫你。”
爷爷就那么“妞妞”长,“妞妞”短地说个没完没了。金妞倚在姑妈怀里静静地边走边听着,不哭了,像听故事似的睁大着眼睛。姑妈含笑地搂着金妞,心满意足,那副样子,像抱了个可爱的洋娃娃的大女孩。她还时不时点一下头,说:“哇!又一个惊喜。”
我悄悄地对朱咪咪耳语,说这话应该金妞来说才对,姑妈太好心了,抢话了。朱咪咪听了我的话,说了一声“妙”!
也许,它知道更妙的事情还在后头。
我们一行走进渔村时,已近正午,每一座房子的烟囱里都冒出炊烟,小沙说他把这看成是有许多房子怪兽在抽香烟。我闻到一股小葱在油锅里煎的异香,小沙也嗅到了,但他分辨不出那是炒什么的香气,他就拣他最喜爱的菜肴说“在炸茴香里脊肉,呵呜一大口。”
爷爷又叫妞妞了,他说:“妞妞呵,咱们到家了。”
从一所青瓦石墙的房子里走出一个妇女,个子高高的,一身葡萄色的衣裤,衣服宽宽的,像穿了个紫色大斗篷。她真是很美呵,还梳了个发髻,正翘着下巴往这边看。
“老婆子啊!”爷爷叫,“你的妞妞让你想回来了!喂,孙儿们,这是你们的大美人奶奶。”
“妞妞!”那大美人奶奶叫了一声,便小跑着过来了,“妞妞!”
金妞有点不知所措,悄悄拉拉我,说:“我该称呼她什么呢?叫大美人奶奶好像不对!”
令人吃惊的是,那大美人奶奶扑上来一把搂住的不是金妞,而是姑妈。而且,我分明听见奶奶在说:“妞妞!妈天天想你。”
姑妈害羞地说:“妈,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精神!”
妞妞竟是姑妈的小名,小名和绰号不一样,叫的人和被叫的人都觉得舒服,笑嘻嘻的。
世界上只有爷爷奶奶还这么叫姑妈,在他们眼里,又大又胖的当了妈妈的姑妈仍然是一个又小又娇的小女儿妞妞,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他们围着她亲昵地叫着,奶奶还动手替她擦汗呢。
“猪头!”小沙有点不高兴,一口气说了好几声,“我妈不叫妞妞。猪头!”他一直以全世界对妈妈最好的人自居。他太逞强了,还爱自以为是。而现在,他被爷爷奶奶比下去了,就受不了了,一直怪怪地顶嘴说怪话。直到饭桌上端上一盘茴香炸里脊肉时,这小子才顾不上说“猪头”了,因为他的嘴巴要“呵呜一大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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